清晨的雾刚散,水纹捧着忆魂叶坐在生命树下,叶尖的红露珠折射着朝阳,在地面投出一小片彩虹。她指尖刚触到露珠,影像突然晃动起来——模糊的人影从露珠深处浮现,穿着灰布衫,背对着光,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轮廓像块破碎的金属片。
“这是谁?”水纹屏住呼吸,调整角度想看清人影的脸,露珠却突然剧烈跳动,影像碎成了光点。
铁蛋举着齿轮望远镜跑过来,镜片对准露珠残留的光点:“是记忆残留!我捕捉到碎片了——看,他手里的东西!”
(望远镜里,光点重组出半块星图碎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与铁蛋齿轮夹层里的那块完全吻合。)
“不可能……”铁蛋猛地扯开齿轮侧盖,取出那块藏了多年的星图碎片——十年前在迷踪林捡到的,一直不知道用途。此刻两块碎片的锯齿完美咬合,像钥匙插进锁孔。
青砚蹲在旁边,用放大镜观察忆魂叶的叶脉:“这露珠里的人影,是黑团的‘共生体’。每种丝体生物都有对应的共生体,就像鱼离不开水,只是黑团当年被噬忆虫伤得太重,把他忘了。”
石粒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拓片集里的旧图——五年前在迷踪林写生时,曾画过一个灰衣少年坐在树下刻木头,当时以为是路人,现在看来,那少年的侧影与露珠里的人影重合度极高。
“他在刻什么?”水纹指着图中少年手里的木牌,上面刻着模糊的符号。
石粒用指尖抚摸拓片上的符号,突然浑身一震:“这是‘护丝符’!黑团的银丝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刻痕——在‘破浪号’印记的背面!”
(众人低头看向水纹手腕上的银丝,果然在印记内侧发现了微型符号,与木牌上的完全一致。)铁蛋把两块星图碎片拼在一起,齿轮突然发出蜂鸣,表面的光纹顺着碎片边缘蔓延,在地上织出半张星图。青砚铺开带来的《迷踪林古志》,指着其中一页:“引星阵需要三块碎片才能启动,第三块据说在‘噬忆虫巢穴’的最深处。”
“那地方十年前就被封锁了……”水纹想起黑团尸体上的旧伤,那些细密的划痕,像极了被虫爪刮过的痕迹。
黑团的银丝突然缠上水纹的手腕,往迷踪林深处拉扯——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浓,树干上布满深褐色的爪印,是噬忆虫的巢穴标记。
(铁蛋的齿轮突然发烫,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是母亲留的:“若遇灰衣人,将星图交给他。他会护着黑团,就像黑团护着你们。”)黑团的银丝在前面引路,众人跟着它走进浓雾深处。噬忆虫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翅膀振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它们被星图的光芒吸引,正在聚集。
石粒展开拓片,用金线画出防护阵:“这些虫怕‘情绪波动’,尤其是喜悦的记忆。大家想想开心的事——比如黑团第一次织出完整的丝结,铁蛋修好报废的齿轮,水纹找到忆魂叶……”
(防护阵的金光随着回忆变得明亮,噬忆虫不敢靠近,纷纷退向巢穴深处。)
水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巢穴顶端的藤蔓——那里缠着块灰布,与露珠里人影的衣服材质相同。黑团的银丝飞过去扯开藤蔓,灰布下露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半块木牌,刻着“护丝符”的另一半符号。
“这是……”水纹将木牌与拓片比对,发现符号组合起来是句话:“丝在,人在。”
(黑团的银丝突然剧烈发光,将木牌裹成光球,露珠里的人影影像再次浮现,这次终于转过身来——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铁蛋,只是更瘦削,嘴角有颗和黑团丝体上一样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