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
见王谦不说话,周钦又自嘲道:“明明有那么爱我的一个媳妇,我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对高初柔始乱终弃。”
“那是你的事!”
王谦摇了摇头,“什么样的决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做出的决定,需要你自己去承担。”
“我知道!”
周钦强自笑了笑,自责道:“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太晚了,她不可能接受,我也没脸见她。”
“然后呢?”王谦饶有兴趣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然后?”
周钦无由来一阵恼怒,“我只是请你帮忙转告高初柔一句对不起而已,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有句真心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王谦意有所指道。
“什么?”周钦下意识问道。
“你……真虚伪!”王谦盯着周钦,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
周钦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我哪里虚伪了?”
他自认,自己虽然算不上君子,但做的很多事情,也还算坦荡。
最重要的一点,王谦居然这么丝毫不加掩饰地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吧?
“你和高初柔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
王谦意味深长道:“你为了攀附柳家,不惜与高初柔离婚,还用一些令人不齿的方法从她那里骗走三百多万资产,这是事实的吧?”
周钦呼吸一滞。
脸色变幻了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是!”
“那不就是了吗?”
王谦摊了摊手,“你现在要我给高初柔带一句道歉的话,但你自己却表现出一丝忏悔的诚意,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钦听得似懂非懂,“我刚才都说,我没脸见她了,这还不算诚意吗?”
“呵呵,这话真是可笑!”
王谦冷笑道:“单凭只是一句对不起,外加你没脸见她,就算是诚意了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周钦气愤道。
“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就该把从她那里骗来的钱还给她,而不是据为己有,然后还让我转告你这句毫无诚意的道歉。”
顿了顿,王谦继续道:“你是个男人,如果你还有点自尊心,还有点魄力跟傲气,就该依靠自己的能力与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你一边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与尊重,一边又想吃软饭走捷径,这跟小姐立贞洁牌坊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仿佛戳中了周钦最难以启齿的痛。
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条条绽起,表情悲愤而痛苦。
一个人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而且这种欲望,会在内心深处被无限放大。
他攀炎附势这一点,早就被无数人所不齿,别说外人,就算是柳家的人,也基本没人瞧得起他。
他跟很多人相处,对方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对他的鄙视。
正是因为这样,他倔傲的自尊心才会一直倍受打击。
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便是获得别人的认可与尊重。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他怎么做,总是适得其反,非但没人看得起他,反而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现在王谦用最直白的话说出来,对他来说,无异于万箭穿心。
就像他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痛点,被王谦扒了出来,赤裸裸地进行蹂躏与攻击。
那种无处躲藏的羞辱感,瞬间将他淹没。
“王谦,你太过分了!”
脸色剧烈变幻了许久,他红着眼死死盯着王谦,鼻孔剧烈喘着粗气,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从他牙缝里传出,“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哦?你确定与我无关?”
王谦眼睛微眯,望向周钦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笼中困兽,犀利而冷漠。
与之对视了片刻,周钦愤怒的神情渐渐变成了畏惧。
在王谦的眼中,他看出了两个信息。
第一,强硬!
第二,威胁!
王谦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丝毫不怀疑,一旦他不按照王谦说的去做,下场可能会很惨。
而以王谦的手段,一旦动真格的,他从高初柔手里骗来的三百多万资产,不但会尽数吐出来,这些年他在柳家积攒的财富,也肯定会被收刮一空。
甚至于,除了金钱之外,他可能还会付出其它更加惨重的代价。
辅佐柳青青父女与王谦较量了这么久,对于王谦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自认,即便倾尽全力,在王谦面前也只是个笑话。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衡量再三,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
与其逼王谦对他发难,还不如现在就识趣点,主动把钱交出来,这样不但能避免局势走向极端,还能间接地向高初柔表现自己足够有诚意。
“恭喜,你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王谦冷漠的神情一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鉴于咱们聊得这么愉快,我和你再干一碗!”
周钦脸上闪过一抹羞怒。
这种无声的威胁才是最令人窒息的。
一边威胁他不能反抗,一边笑呵呵跟他相谈甚欢。
偏偏,他还有苦说不出,哪怕恨得咬碎了牙齿,也只能默默往肚子里咽。
何其屈辱?
何其憋屈?
将滔天不甘与愤懑强行压下去,他颤抖着手拿着碗,跟王谦对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将之喝光。
“我走了,再见!”
放下碗,他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王谦意味深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希望是再也不见!”
周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此远去。
王谦坐在桌前,目送周钦远去,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柔姐,这个结果,这些年你始终无法解开的心结,我现在帮你打开了,不知道你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
夕阳西下,透出的光,将天边的云染成了一片红色。
日暮黄昏,最是令人伤感,一如此刻某人的心情。
念归烤青椒酱公司宿舍楼。
周媛媛站在二楼的窗子前,俯视着楼下两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脸上充满了悲痛与愤慨。
“做了这么多没人性的事情,你们居然还有脸来问我要钱?”
她满脸愤慨,丝毫不怕其他人听到。
楼下的两位老人,正是她的爸妈周全富与陈晶莹。
“媛媛,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给我和你爸每一人一万块,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来烦你。”
周全富与陈晶莹苦苦哀求,但却不是在乞求原谅,而是在要钱。
他们现在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如果从周媛媛这里拿不到钱,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