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扩音器里,司徒砚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混合着无尽恐慌和狂怒的尖啸!
那声音不再是金属摩擦,而像是濒死野兽的哀嚎,充满了计划彻底失控的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燕茜蔓会用这种方式。
以自身星骨为引,引爆了守护缸体的星骸之壁,直接炸穿了通往地底核心的通道!
“走!”燕茜蔓脸色惨白如纸,强行催动星骨本源带来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她没有丝毫停顿,朝着那喷涌着阴寒气息的破洞,纵身一跃!
顾修远紧随其后,金红利爪撕开两个挡路的僵硬傀儡,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司徒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冰冷、粘稠、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
身体在近乎垂直的、粗糙灼热的破洞边缘急速下坠,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
破洞内壁残留的狂暴能量灼烧着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下方,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越来越浓,如同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缠绕着他们的神经。
下坠仿佛持续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
“噗通!”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顾修远闷哼一声,用身体护住了脱力的燕茜蔓。
金红的光芒在他周身亮起,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比上层更加巨大、更加原始的天然洞窟。
洞窟的穹顶高得望不到尽头,隐没在绝对的黑暗里。
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巨大的、仿佛某种生物骨骼化石般的嶙峋怪石。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深海淤泥的腥腐,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渣。
而在这巨大洞窟的中心,是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景象!
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暗沉青铜浇筑而成的复杂法阵,占据了洞窟中心近千米的范围!
法阵的线条深深刻入岩石,沟壑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暗红微光的液体——那是血!
浓稠到近乎凝固的、混合了无数生命精血的液体!血腥味正是来源于此!
法阵的核心,是一个三层祭坛般的巨大青铜鼎!
鼎身高达十数米,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蠕动的海獠图案和无法理解的邪恶符文。
鼎口并非敞开,而是覆盖着一层如同半透明肉膜般的物质,正随着某种缓慢而沉重的节奏微微起伏搏动,仿佛一个巨大的、沉睡的心脏!
无数根粗大的、同样由青铜铸造的管道,从洞窟四壁和穹顶的黑暗中延伸出来,另一端深深刺入那巨大青铜鼎的底部。
管道的接口处,正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着新鲜的、还带着温热的猩红血液!
滴答……滴答……声音在死寂的洞窟中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
这些管道,就是抽取三百个孩子心头精血的通道!
那巨大的青铜鼎,就是温养“海神之种”的邪恶子宫!
在祭坛的底部,环绕着巨鼎,是三百个小小的、由惨白骨片围成的“巢穴”。
每个骨巢里,都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孩子们!
他们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干了。
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根细如发丝、却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管!
银管的另一端,连接着那些滴血的青铜管道!
他们像一具具被精心摆放的、等待献祭的苍白祭品。
无声无息,只有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胸口起伏,证明他们还残留着一丝生命的气息。
浓重的死亡阴影笼罩着这片区域。
“孩子们……”燕茜蔓挣扎着从顾修远怀中站起。
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星纹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
幽蓝的光芒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和眼中燃烧的火焰。
就在这时,那覆盖在巨鼎鼎口、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半透明肉膜,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
肉膜表面,无数细密的黑色血管状纹路骤然亮起,一张巨大而扭曲的人脸,缓缓在肉膜表面浮现出来!
正是司徒砚!
他的五官在蠕动的肉膜上显得模糊而肿胀,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燃烧着惨绿鬼火的窟窿,嘴巴裂开一个非人的弧度,发出嘶哑、漏风、直接在燕茜蔓和顾修远的脑海中炸响:
“燕……茜……蔓!你……毁了我的……门!你竟敢……亵渎……神域!”
肉膜剧烈地鼓胀收缩,带动着整个巨大的青铜鼎都发出沉闷的嗡鸣。
鼎身上那些海獠的刻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暗红血光的映照下疯狂蠕动!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亲眼看着……这些祭品……如何……在‘血沸’中……化为……神种……的……养料吧!”
“血沸仪式……启——动——!”
随着司徒砚那充满无尽恶毒和疯狂的嘶吼在脑海中震荡,环绕着巨鼎的三百个骨巢,骤然亮起刺目的惨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