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
程振奇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小时了,一辆卡车也没见到。”程振奇看着吉武浩田说。
“耐心一点,算命先生!”周沪森说。
“好吧,来车了叫我,我先睡一觉。”
说着,程振奇躺了下去。
吉武浩田看着周沪森。
“就让他睡,如果车来了,我们俩就能搞定。”周沪森说。
程振奇连忙翻身坐起来。
“你们俩别想单干。”程振奇说。
吉武浩田冲着周沪森笑了笑。
突然传来飞机的引擎声。透过树林枝叶的缝隙,孟诗鹤看见,两架飞机正在头顶盘旋。
这时候,同样看着这两架飞机盘旋的,还有川祈飞机制作所警卫处的丰川少佐。
飞机又盘旋了几圈,对着跑道,开始降落。
丰川少佐拿着望远镜,望着降落的飞机慢慢移动到停机坪上。十几架飞机反射着太阳光。几个士兵在巡逻。停机坪两边,有士兵埋伏。
一名巡逻兵走着走着,突然中暑,身子一歪,慢慢倒了下去。
其他巡逻兵中止巡逻,连忙把中暑晕倒的士兵移到阴凉处。
“八嘎!”丰川少佐拿起电话筒,“给我接大阪宪兵司令部,找高桥中佐!”
“我是高桥中佐。”电话里传来高桥圭夫的声音。“丰川少佐,你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什么动静都没有!”丰川少佐不满道,“太阳很大,我的士兵在停机坪埋伏,已经有6个士兵中暑了!”
丰川少佐把三个士兵中暑说成是六个。
“不管天气有多热,也不管有多少士兵中暑,你都不能放松警惕!”高桥圭夫在电话里说,“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高桥圭夫扔下了电话。
“还有电风扇吗?再搬一台来!”
高桥圭夫热得解开了军衣领扣。
“没有了。”桥爪课长说。“仅凭推测,我们就让士兵暴晒在太阳底下,非常不妥!”
“你怕热,中国特工可不怕热!”高桥圭夫说,“桥爪中佐,川祈飞机制作所那边警卫可能也有些松懈!我和井川少佐立即赶往川祈飞机制造厂。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桥爪说:“是!”
高桥圭夫和井川少佐拎起佩刀,走了出去。
高桥圭夫的判断没有错。
丰川少佐放下电话筒,就向身边的少尉军官埋怨道:“这个高桥中佐发什么神经!命令,立即把所有埋伏在停机坪两侧的士兵统统撤下休息。太阳落山以后再进入埋伏位置。
少尉军官说:“是!”
“还有,大门警卫由4个改为2个!另外,通知大门对面的野口中尉,让他的小队先睡午觉,黄昏以后再进入埋伏位置。”
少尉军官说:“是!”向丰川少佐立正,敬了个礼,走了出去。
丰川少佐顺手抓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
......
孟诗鹤、周沪森、吉武浩田和程振奇坐在树林里,吉武警惕地看着十几米前的马路。
远处传来汽车开来的声音。
“注意,有车来了!”孟诗鹤说。
几个人立即振作起来。
程振奇看向马路,“听声音,这回是卡车!”
“准备!”孟诗鹤命令。
一辆卡车慢慢从弯道拐了过来。
程振奇把司机套进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
卡车越来越近。
“这是川祈飞机制作所的车。”
周沪森扛起地上的大木头,准备丢向马路。
“等等!”孟诗鹤说。
周沪森把木头放下,伏下身子。
卡车从周沪森面前的马路开了过去。紧接着,一辆坐满宪兵的小车,跟着卡车车后,也从周沪森面前开了过去。
程振奇叹口气,放下狙击步枪。
过了几分钟,又有汽车引擎声传来。
“没戏,这不是卡车声。”程振奇说。
孟诗鹤伸出头,看见一辆小汽车从神户方向开来。
“高桥圭夫?”吉武浩田惊道。
“高桥圭夫赶往川祈飞机制作所是好事。”孟诗鹤说,“这说明,高桥圭夫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
“又有车来了!”程振奇喊道。
果然有汽车的引擎声传来。“卡车,一定是卡车!”程振奇兴奋道。
四人一起望向马路。
一辆挂着日本国旗的军用卡车亮着车灯,从马路的一头开来。
程振奇:这回它跑不了了。
卡车越来越近。
程振奇扛着木头,从树林里走出来,横在道路中间。
卡车急停,发出刺耳的紧急刹车声。
卡车司机探出头来,对程振奇大声呵斥。“你找死啊!”
话音未落,孟诗鹤、吉武浩田和周沪森已从树林中冲出,拿枪对着司机的脑袋。
“进去!”
周沪森和吉武浩田跳上驾驶室,将司机挤向中间。
程振奇将木头移到路边,爬上车厢,转身将孟诗鹤拉进车厢里。
周沪森迅速把车开走,就近驶进一片树林停住。
周沪森和吉武浩田分别从驾驶室跳下来,回身将司机从驾驶室拽下车,拖进树林。
程振奇和孟诗鹤跳下车,走到树林边,持枪警戒。
“你们要干什么?”司机看着周沪森。
周沪森并不说话,从司机身上搜出一张神户港通行证,递给吉武浩田。吉武浩田伸手接过,朝周沪森点了点头。
“就是这东西!”吉武浩田说。
“你叫什么名字?”周沪森问司机。
“乙羽元久。”司机说。
“不好意思,乙羽君!”周沪森说,“只能委屈你了。”
周沪森将乙羽押进树林深处,塞上嘴套。然后剥下乙羽的军服,把乙羽绑在一棵树下。
一张照片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周沪森随手捡起。
这是一张结婚照。照片上,乙羽与妻子并肩坐着,脸露微笑。
乙羽紧张地望着周沪森。
周沪森看了看乙羽,重新将照片塞进乙羽的内衣口袋里。
乙羽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周沪森对吉武浩田说。
“是。”吉武浩田说。
周沪森走到车边,移开驾驶座位下的坐垫,从木箱里找到一根油管,打开汽车油箱,用嘴一吸,将汽油吸出,灌入随身携带着的几个酒瓶。
“孟诗鹤,都准备好了!”周沪森对孟诗鹤说。
“所有人,换衣服!”孟诗鹤喊道。
程振奇抢先换上日军军服,提着狙击步枪,爬上车厢。
周沪森跟着换好衣服,将几个装满汽油的酒瓶递给程振奇。程振奇伸手接过。
吉武浩田走过来。
“三岛君,你开车!”吉武浩田对周沪森说。
“不是说好,你来开车吗?”周沪森问。
“吉武君,你开车!”孟诗鹤道。
“美惠子小姐,我觉得应该由三岛君开车!”吉武浩田说。
“为什么?”
“三岛君的相貌,跟乙羽很像!”
孟诗鹤没有多想,朝周沪森喊道:“老周,你开!”
“是!”
周沪森爬上驾驶室,发动汽车,驾车朝市内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