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对军籍管的很严格,这些老兵不退出军籍,还没有名额招新兵,所以必须要安排个去处。
这些伤兵老兵一过去,清军先头部队就了解了叛军的战斗力,哪里再会来挑衅,一个劲的上报要求增援。
被俘的军官都还留在俘虏营地,这些人还要再榨干,他们很多人都任职多地,掌握很多军事情报,能够补足军事地图,掌握清军实力。
一期期的战报,防城县已经从当初的激动、兴奋和沸腾变成了习以为常,工厂民品少部分已经复工,国内市场暂时停止,但海外市场还在运行,没有钱后面的仗没法继续打。
军工还在马不停蹄的生产,尤其是武器弹药,下面的防守战将会消耗大量的弹药。
目前,境内最清闲的清朝官员就是周玉岫和张武了,没事就来司令部看热闹,听战报。
张武率先投诚,说人家巡检司都被你们抓了,我们这个巡检司没被抓,又没活干了,实在不像话。我们干脆投诚吧,大伙儿都商量了,说安保队的待遇好。
沈云峰一听,确实,咋忽视了这一块儿。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妥。全境都没有巡检司了,没想到防城县还留了一个。
巡检司就是后世的派出所,于是沈云峰就让安保部吸收了,纳入情报队,作为防城县防谍的一支力量。
看在当初张武没有揭穿“丰南号”走私的情分和这些年一直心照不宣的打掩护上,张武直接搞了个正连职的待遇。
张武屁颠颠的走了,周玉岫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问沈云峰:“我要是投诚,能搞个什么职务啊!”
沈云峰一惊,站了起来,把手一甩,说:“一边去,一边去,堂堂一个同知,六品的命官,天天鸟事不干,跑我这里捣乱。”
“老子有个屁事,防城县你问问,姓沈还是姓周!老子出去说话还没你们响,能管到就一个小县城,几个差役管就行了。”周玉岫气呼呼的说。
沈云峰呵呵笑,这货倒是蛮清楚的,不怪这几年装死在县衙里面不出来。
周玉岫从怀里掏出两张有着海上战事的战报传单,拍在桌子上,问:“你告诉我,以后能不能打败英国人,要是能打英国人,老子就跟着你干了!。”
沈云峰愣住了,伸手拿过那两张显然已经被折叠多少次的传单,看了看周玉岫,发现自己似乎不再认识这个人了。
“你真的不当官了,就为打英国人?”沈云峰问。
“不当了,当个鸟官,老子还是要从军,我也要打仗,打自己人没意思,要打英国人。”周玉岫接着说。
“这官,其实你造反不造反,我也当到头了,大清不是举人出身是不会给你干正印官。我现在钱也有了,儿女也长大了,再不干点想干的事情,就要等着老了。”
“我是绿营水师的出身,后来转到巡检司的,广州虎门,死的有我认识的,好几个。”
“本来觉得我这辈子没希望了,就挣点钱,那几个死了的,家里我都给够钱了。但是,我心里就是总觉得不舒心。我泱泱大国,咋就被那些金毛红毛打的那么惨!”
周玉岫拍拍桌子上的两张传单:“怎么就轻而易举把崖州水师海口营海安营打掉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老子不想再被你骗的团团转了,老子加入你,行不行。”
一说到骗他,沈云峰脸上不由得有一丝暗红,这个,确实,他是对不起李九章和周玉岫。
“这个,打洋鬼子嘛,好说好说,有机会的。你先坐,别气。”沈云峰稳定稳定周玉岫的情绪。
“这样,你还当你的同知,先挂着。你就是来我这边,我也不能给你带队打仗,你现在也是生手,对吧。这样,你先来兼个参谋,然后慢慢介入,行吧。”沈云峰说。
“另外,等你正式来了,你就不能赚钱了,咱们这,有这个规矩。”沈云峰说。
“行,那我把生意交给我儿子!”周玉岫才不傻。
“这。”沈云峰一下觉得周玉岫好像说的没毛病,但又觉得不对啊,那不还是你家的生意。
“那不行,你这样,人家不觉得亏了,你把钱赚够了,跑来当我们的官。不行,你把前面赚的钱交出来,50万两。”沈云峰说。
“呸,你怎么不去抢钱啊,李九章挣的大头。”周玉岫说。
“你也不少挣,这个数字对你来说不算是抢钱。最近花钱地方多,我准备搞个船厂,造炮舰。”沈云峰当然能估摸出来周玉岫这十年挣了多少。
“真的造炮舰啊,什么样的,你别又骗我啊。你要是造炮舰,我就拿钱。”周玉岫一听,来劲了。
沈云峰指尖敲敲那两张传单,说:“你说这炮舰哪里来的,都是我们造的。”
于是,沈云峰把刘永陆率领黑狼舰队打败英国舰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周玉岫听呆的了,眼睛直溜溜的转悠,说:“给我当个舰长,我出20万两。”
“不行,太少,而且你先从基层干起,不然你瞎指挥就完了。”沈云峰说。
周玉岫已经听到了几十门炮的炮舰,还是开花弹,在南洋打的威名赫赫,现在打死也不松口,必须要干!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周玉岫答应出35万两白银。
谈妥之后,周玉岫怅怅的吐了一口气,说:“今晚回去能睡着了。过几天,我来和我两儿子分家,把生意交给他们。”
然后小声的贴着沈云峰耳朵说:“我写个条,你去找李九章拿这笔银子。”
沈云峰愣愣的看着他。
周玉岫小声解释说:“我放了些银子在他那里,他放了银子在我这里。用起来方便,不然我补贴我那些同袍的家里,老婆还以为我养了外室。”
沈云峰这才懂了,原来从古到今,都有藏私房钱的。
送走了周玉岫,沈云峰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倒不是因为这35万两白银,也不是因为怎么安排周玉岫上炮舰实习。
而是周玉岫让他看到了一种长存的军人的荣耀,让他对那些俘虏的使用有了新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