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上报的军情比广东早一天,但两边都很含糊,只能判断是钦州境内瑶人叛乱,具体人数不详,主事人也只能大概猜测是所谓有“瑶王”之称的瑶人沈云峰。上思府、廉州府、高州府沦陷,雷州府目前消息不明。
琼州的情况目前还没有上报,因为无法通过雷州上报信息。
咸丰震怒,在养心殿暖阁差点把书桌都掀了,自从他即位以来,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一直在剿灭太平军,太平军边剿边做大。
洋人那边还狗屁事情不断,需要处置。
到处是要钱、要粮、要兵。哪里还有钱,哪里还有兵,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怒归怒,还是要面对现实,咸丰让军机处详细调查起因和具体情况。然后让军机处责令兵部拿出一个平叛的方案来。
想转手把两广总督免了,但是一想自己才换的两广总督,硬生生的把这口怒气给压了下去。
但是立刻要军机处草拟一道旨意,严厉斥责广东督抚官员,尤其是两广总督叶名琛。
定郡王载铨此时已经半赋闲,被给事中袁甲三疏劾:“载铨营私舞弊,自谓‘操进退用人之权’。刑部尚书恒春、侍郎书元潜赴私邸,听其指使。步军统领衙门但准收呈,例不审办;而载铨不识大体,任意颠倒,遇有盗案咨部,乃以武断济其规避。又广收门生,外间传闻有定门四配、十哲、七十二贤之称。”举所绘息肩图朝官题咏有师生称谓为证。
上谕曰:“诸王与在廷臣工不得往来,历圣垂诫周详。恒春、书元因审办案件,趋府私谒,载铨并未拒绝。至拜认师生,例有明禁,而息肩图题咏中,载龄、许诵恒均以门生自居,不知远嫌。”
咸丰罚载铨王俸二年,所领职并罢,所以赋闲在家。
此事,载铨早已预料,他与穆彰阿斗了多年,只不过是道光帝手中制衡的棋子罢了。咸丰免了穆彰阿,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朝朝都有新贵,现在代替他当宗人府宗令的是是怡亲王载垣,最信任的权臣是肃顺。
有了毓海这个亲外孙能够继承自己的爵位,载铨已经知足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来了,就是沈云峰真的扛不过这次清查,反了朝廷。
一家三口虽然不说是惶惶终日吧,但是都是心事重重,外人还以为是载铨失了势之后变的这样。
毓海的身份,只有自己家一家三口知道,这个死命也要保住秘密。至于丽人堂的生意,载铨约着十有八九保不住了,不但如此,载铨已经叫依莲格格将这些年赚的银两一小部分亲自藏起来,其余的都留在丽人堂等着朝廷收缴。
此时,因为太平军,已经构筑江南、江北大营,兵力调集这个地方已经有7万人,其中两广、两湖以及附近的江西安徽福建的兵力都调集了。
再抽调兵力从哪里来,兵部这个方案十分头疼,历时半个月,才拿出一个各方满意的方案,从江西、湖南、福建各调集3000名绿营兵支援广东,广东筹集兵力8000人,由广州将军穆克德讷统领平叛。
云南、贵州支援各支援广西2000名绿营兵,广西筹集兵力5000人,由前任广西提督福兴任副统领统御广西方向的平叛。福兴提任广州提督前为高州总兵,其熟悉廉州等地地形,故建议重新启用。
五个省支援两广,也是割肉一般,围剿太平军已经调集了不少兵力,现在又支援两广,哪个心里不要骂人。
大清的惯例,支援的兵力由原单位供应,也就是这些人的后勤也是各省负责。
兵部所以也是硬着头皮拿出了这个方案,咸丰阅后也是没有更多的主意,军机处于是就拟旨意下发。
圣旨虽然下发,这些省的兵力到达还有个漫长的过程,都是靠脚板走路,就像第一次鸦片战争从陕西调兵到浙江,足足走了八个月才报到。
所以,这些省的兵力到达两广,再整编,足足又过了两个月。这彻底穿透了沈云峰和田虎他们的底线,知道你慢,不知道你如此之慢。
这两个半月,刘永陆带领“秦岭号”、“泰山号”和“恒山号”转悠到海口营,将海口营的船只打了稀巴烂,然后北上过了琼州海峡,又把徐闻营重新轰炸了一次。
再到电白营与“昆仑号”它们汇合,在电白营进行了一次补给后,回航南洋,路上又将儋州营的船只一顿轰炸,彻底瓦解了琼州的海上力量。
高州、石城、化州整肃之后,一团凑出了近两个营的力量,南下,先攻占了遂溪县,然后攻进雷州府,最后正在水磨石一般将海边的水师据点和炮台一个一个的消磨。
各个州府的文官在威逼利诱之下,纷纷向钦州学习,开始工作。也有个别不配合的,自然全家下狱。再把他在任时候的经济一查,谁都有见不得人的账目,自然也就老实了。
不配合的官员也无别的想法,想留个忠名,但是这样一来,当贪官杀了,还留个屁忠名!
法不责众,即使未来朝廷追究投敌之罪,也不是一州一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把眼前糊弄下去再说吧。
那些小吏和差役倒是很欢喜,反正都是当差,多拿点钱是好事啊,他们倒是干的欢喜的很。情报队在他们和一些帮闲之间发展了不少外围的情报员,有钱好办事。
只有几个学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保住气节,沈云峰也随他们去了,反正他们干的也是科举的事情,那玩意暂时有也罢无也罢。
俘虏的50岁以上的绿营和巡检司的兵,纷纷征求了一次个人意见,本地的,愿意留下做个平头百姓的,就放他们回家;不是本地的,愿意在本地做工务农的,就安排在本地做工务农。
不愿意留下的,一律和伤员一样遣返到儒洞河东面去。
在遣返之前,负责遣返的安保队员善意提醒,想不参加后面打仗的,可以把自己弄伤了再回去,并友情提供了木棍。
于是不少俘虏互相下手,将自己腿打骨折,拄着树棍过了河。受伤了回去照样领军饷,打仗说不定就死了,啥也没有。
儒洞河对面,已经有广东先期派来的军队扎营了,这些伤员扔在那里,他们也不得不管,只好把接回去进行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