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有数十道身影疾驰而出,脚踏第一阶天梯。
与此同时剩下数万名弟子凝神屏息,目光灼灼注视着前方天梯。有些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有些人深吸一口气,似要将天地灵气尽数纳入肺腑;
更有人闭目默念,似在心中立下不可动摇的誓愿。
霎时间所有人全部目光聚焦于天梯之上,数万道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冲向天梯,天梯之上一道道光芒如星辰般接连亮起,随着每一个映心石亮起,登天梯上空便有一个个镜面浮现。
上面显现的正是他们所经历的幻境,每个幻境中皆映照出心魔幻象,有幼时离别之痛,有亲族覆灭之恨,有道途崩毁之惧,有孤身坠渊之寒。
然而那些登梯者咬牙前行,脚步虽颤却未曾停歇,镜中幻象越是狰狞,其目中光芒愈是炽烈。
有人在幻境中痛哭失声,却仍拖着身躯向上攀爬;有人面对心魔化身的至亲劝退,牙关紧咬仍一步一叩首。
灵压如山,每登一阶,筋骨欲裂,神魂似焚,可无人退缩。镜面映照出的不只是恐惧,更是道心纯度的明证。
洛辰看着那一道道镜面,只见他招了招手,便见数十名剑阁弟子来到洛辰身前。
“洛师兄!”
洛辰点了点头,对着为首之人说道:“这里便是这次想要加入我们剑阁的弟子所登天梯经历的幻境,你们要仔细排查,万不可叫其他宗门弟子混入其中。”
为首之人连忙对着洛辰拱手道:“谨遵师兄法旨,我等必严加甄别,不使一人生疑。”
说罢,诸弟子各自结印,神识如网铺展而开,与天梯镜面一一相连。
洛辰看着一旁的苏墨涵和郑月两人说道:“此番登梯,大概需晚上才能结束,不知两位接下来要去哪里?”
苏墨涵轻抚袖角,眸光微闪:“我尚需回藏经阁校阅新录的灵纹典籍。”
郑月则望向远处云海,“我想去后山剑冢静修,近日心绪不宁,或有突破之机。”
洛辰微微颔首,目送二人离去。
“欣欣,我们也走吧。”
欣欣轻应一声,指尖悄然挽住洛辰的胳膊,就在这时袁可欣连忙拉住洛辰。
“洛哥哥,等一下!”
洛辰转身看向袁可欣,见她眸中带着一丝急切,指尖微微发颤,“欣欣怎么了。”
只见袁可欣满脸惊讶的看着一个方向,“洛哥哥,你看这是谁?”
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正在站在登天梯的上,她身着素白长裙,裙角染着几点暗红血痕,赤足踏在天梯第三十阶上。
而镜面之中则显现着一片火海,村落焚于烈焰,尸骨堆积如山。
那女孩紧抱一柄断剑,眼中无泪,嘴中不断呢喃着:“娘,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她死死的抱着断剑,指节泛白,仿佛那残刃是她与世间唯一的牵连。
“师父,师娘,你们在哪里啊?琳琳想你们了。”
洛辰看着那女孩的身影与镜中幻象重叠,拳头缓缓地攥紧,指节发出咯吱声响,“是王琳。”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洛辰两人刚刚来到神州大陆所收的徒弟王琳。
洛辰没有想到她居然来到了这里,想到这里,洛辰一步跨出便向登天梯掠去。
而此时的王琳正处在幻境最深处,意识游离于现实与记忆之间。
她眼前浮现的不仅是灭门惨剧,更是洛辰曾亲自为她埋下的心锚——那夜火光冲天,她跪在父母尸首前发誓复仇,而他站在暗处,将一缕剑意种入她魂魄深处。
“不,我还有师父,还有师娘。”她喃喃着,指尖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断剑滴落,王琳血珠坠入天梯石阶,竟化作一朵猩红莲花缓缓绽放,镜中火海骤然翻涌如潮。
只见王琳手持断剑猛然劈向前方,剑光撕裂幻境,火海倒卷成旋涡。
她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随后她只感觉眼前景色一晃,便再次出现在了登天梯之上,而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掠至她身前。
“琳琳。”洛辰低唤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脏兮兮的小徒儿,眼中闪过心疼与愧疚。
王琳身子一颤,看着眼前的洛辰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小小幻境,还想骗我不成?”
手握断剑猛然劈向洛辰,洛辰见状侧身避过锋刃,任剑风削断一缕发丝飘然落地。
他不闪不避,反手将王琳拥入怀中,掌心覆上她染血的额角,渡入一缕温润真元,“琳琳,你辛苦了。”
王琳浑身一僵,“这不像幻境啊。”
“琳琳,这当然不是幻境啊!”
断剑哐然落地,抽泣声在洛辰怀中炸开,像极了那时雪夜她扑进洛辰怀里时的模样。
王琳断续哽咽着,声音沙哑而微弱,“师父……”
“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琳的指尖颤抖着抓住洛辰衣袖,仿佛怕他下一瞬便消散于风中。
王琳抹了抹眼泪抬眼望着洛辰,“师父,我已经达到筑基期了,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丢下我了?”洛
辰喉头一紧,指尖轻抚她乱发,低声道:“傻孩子,师父怎会丢下你。”
这是袁可欣看着那对师徒相拥的身影,指尖微颤,轻轻的摸着王琳的脑袋,“傻孩子,以前是师父太弱,护不住你。”
王琳缓缓抬头就看到了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师娘。
“师娘!”王琳猛地扑进袁可欣怀里,泪水再度决堤,“我……我好想你们……”
袁可欣紧紧搂住她,声音微颤却温柔如昔:“琳琳长大了,再不是那个躲在师父背后的小丫头了。”
洛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天梯尽头的云海,低语道:“琳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琳抽噎着抬起头,断断续续道:“我……我听说师父你和师娘都加入了剑阁,我就拼命修炼,想成为剑阁弟子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