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的经历,景云已经知道肃王便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对他深恶痛绝,但她知道孟湘文与青城也算交好,故而一问。
青城的目光投向肃王府的方向,道:“是该去看看她。”
肃王府花园,柳桐书坐在凉亭中的石桌旁,以手支额,道:“将孟湘文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青城郡主身边的侍女了吗?”
“景云和庆星都告诉了,”筠绿看着柳桐书,不由好奇道,“王妃为何一定要让青城郡主知道此事呢?”
“青城郡主与湘文交好,得知此事后,定然会到府中探望,到时候我要试探一下她对王爷的心意。”柳桐书放下手,瞥了筠绿一眼,“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楚了,裴领军让厨房做的点心里都混有胡桃,莫非青城郡主喜欢吃胡桃?”筠绿歪着脑袋,一脸好奇道。
“胡桃?”柳桐书思量了一阵,毫无头绪,她有些心烦意乱,吩咐道,“去叫奚靳来。”
筠绿称是,匆匆离开,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奚靳。
奚靳行礼,道:“不知王妃叫属下来有何事?”
柳桐书坐直身子,胳膊搭在石桌边沿,脸上带着少有的肃色:“奚靳,你原本是太后安插在王爷身边的人,王爷被遣往封地的时候,太后眼见王爷势微,觉得你不再有利用价值,便将你视为弃子,是我苦求王爷,你才得以继续留在府中,是与不是?”
“是!”奚靳抱拳,“王妃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定赴汤蹈火……”
“这些虚言便不必讲了,”柳桐书打断他的话,“我且问你,前些日子王爷让厨房做含有胡桃的吃食给青城郡主,你可知缘故?”
奚靳一怔,他并不知晓此事,正要如实回答,蓦地反应过来,看来肃王对他还是怀有芥蒂,并不全然信任,他曾被太后视为弃子,此时只恐再被柳桐书看轻,心念飞转,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他道:“属下并不知晓此事,不过青城郡主来府中的前一日,属下经过书房,无意听到王爷和裴彻的谈话,依稀听到裴彻说郡主有喘症,不能吃含有胡桃的吃食……”
柳桐书秀眉微蹙,不由道:“青城郡主不能吃胡桃……你确定没听错?”
“属下绝不会听错,”奚靳道,“当时王爷担心青城郡主喘症发作,还说到时叫府中的郎中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柳桐书朱唇微启,欲言又止。怎么这一切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那些小食并非是讨青城欢心,而是用来试探她的?
柳桐书狐疑道:“王爷此举,我倒是看不懂了。”
奚靳凝目细想,忽然眸底一亮,道:“王爷像是在试探青城郡主。”
柳桐书看向奚靳,愈发困惑:“试探?为何要试探郡主呢?”
奚靳道:“青城郡主自小有喘症,吃胡桃便会发作,正常情况下,就应避免让郡主吃到这样的食物,可王爷暗中在小食中放入胡桃,还提前备好郎中,这说明,王爷觉得,青城郡主有可能喘症并不发作……”
说到此处,他心中一惊,没再说下去。
柳桐书听得一头雾水,奚靳又在关键之处戛然而止,她不由得看向筠绿。
筠绿此时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若是郡主喘症不发作,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郡主。”
奚靳还未从此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愣了片刻,才道:“筠绿姑娘说的对,正是如此!”
柳桐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眸渐渐瞪大:“王爷怀疑青城郡主是别人冒充的?”
奚靳道:“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
柳桐书眉头舒展,一直攥紧的帕子蓦地松开,想到肃王只是试探青城郡主,她心中舒畅不少,转念想到若如今的青城郡主果真是赝品,只要揭穿她的身份,那陛下和太后定不能相容,如此一来,即便肃王对她有什么心思,那也不能如愿了。
走神的不止柳桐书一人,此时奚靳心中有个想法蠢蠢欲动,几乎要按捺不住——肃王明显对他还有防备,若是此次他能试出青城郡主的身份,那岂非大功一件,日后定有无穷的益处。
心念起,他道:“其实若是想试探青城郡主的身份,不必如此麻烦,寻一位郎中便是。”
柳桐书忙道:“什么郎中?”
奚靳道:“青城郡主出生后不久,太后有意接郡主到宫中抚养,但得知郡主竟患有喘症,无法远行,太后对此有所怀疑,便让属下暗中找到为郡主诊治的游医,审问之后才知道郡主的确患病,方才作罢。青城郡主因患有喘症,大部分时间都戴着面纱,罕有人见其容貌,但这位游医却见过郡主真容。”
柳桐书蹙眉道:“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位游医早已不知去向,甚至可能已经过世了。”
“此人叫姜柏,如今健在,属下去年还见过此人,他在城南开了家药铺,叫妙济堂。”
“当真?”柳桐书眸光骤亮。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
柳桐书心中暗喜,道:“好,你去将姜柏请到府中,至于其他,我自有安排。”
奚靳抱拳:“属下遵命!”
两人各怀心思,但所图皆同,故而一拍即合。
两日后,青城打算前往肃王府看望孟湘文,她带着庆星,身后还跟着捧着贺仪的仆从,一行人刚走到影壁前,林牧提着一个白布口袋急匆匆地向里走,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到青城走到近前,他才如梦初醒,躬身行礼。
青城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布袋,笑道:“林大夫去了何处?”
林牧一旦出府就有武宁卫暗中跟踪,就在刚才,武宁卫传回消息,他去了京中的几处生药铺。
林牧道:“在下去了几家药铺,采买了些药材……”
不知为何,青城总觉得林牧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她未及多想,点了点头,抬脚向府外走去。
林牧张了张口,眼见一行人很快走远,无奈闭上嘴,向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