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太一仙宗。
熔炉被毁,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太一仙宗损失惨重。
高层已经连续开了六七次大会,一是解释为何抓捕妖怪,二是燕西棠,三是如何挽回损失,四是商量如何处置叛宗的玄天和玄月。
每次开大会都吵来吵去,没个下文。
这次,大会刚开到一半,就有弟子急急忙忙跑来,说有事禀告。
太和真君不满的蹙起眉头:“急急忙忙,成何体统。”
弟子连忙跪下认错:“弟子知错。”
旁边宗主为弟子说话道:“长老,他可能是真有急事禀告才会如此。”
太和真君嗯了一声,稳坐高位:“那便说说吧,有什么事。”
弟子依旧磕着头,不敢抬头,响亮的声音响彻安静的大殿。
“大师姐……叛徒玄月来了,就在宗门外,她给灵虚真人下…下生死战战帖,问真人敢不敢接。”
殿内落针可闻。
太和真君勃然大怒的拍了一下扶手:“好一个玄月,我们还未曾出手追究她的罪责,她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最憋屈的点就在这里。
当然神秘老太太出现,明确警告他们不要插手小辈之间的事。
如今江若找上门来,他们三个大乘真君抹不下面子对小辈出手,更不敢出手。
灵虚真人想起江若那残暴的手段,心知他不是江若的对手,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和真君。
“师父……徒儿可要应战?”
江若才元婴中期,他已至化神。
若是连这个生死战都不敢接,太一仙宗的脸面怕是要被他丢尽了。
可若是接了,他不是江若对手……
“当然要接!”
太和真君的神情阴沉:“不过元婴中期,竟敢猖狂至此,先是叛宗,又是主动过来挑衅,这是不把我们太一仙宗放在眼里!”
“既如此,灵虚,你便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说着,太和真君随手掏出一件至宝抛给灵虚真人。
“此物乃是玄龟罩,攻防一体,必能助你擒拿叛徒!”
灵虚真人连忙收下,大喜过望:“谢师父,徒儿定不负所托!”
灵虚真人信心满满而来,三个太上长老隐没云端,其他弟子跟在灵虚真人身后,想看灵虚真人怎么大展神威拿下叛徒。
宗门外。
静静站在原地的江若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仙风道骨灵虚真人,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来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怕了。”
灵虚真人沉着脸:“玄月,你我师徒一场,我本不想闹到如此地步,谁知你竟如此咄咄逼人……”
江若不想听他废话,打断道:“生死帖,接吗?”
灵虚真人顿了一下,心底怒火中烧,明明从前的玄月尊卑有序,不知何时,玄月变成这副目无尊长的模样。
果然,妖就是妖,野蛮,专横,学不会礼仪。
他沉下声音,明显带了怒火。
“接。”
很快,太一仙宗宗外设起一个擂台,方圆百米的地方都被清空了。
擂台外围满了其他宗门看热闹的弟子和太一仙宗宗内弟子。
太和真君消息封锁及时,手段雷厉风行,其他弟子只知道江若十恶不赦叛宗,却不知缘由。
这会儿一个个站在灵虚真人这边,义愤填膺的指责江若。
“玄月和玄天真是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灵虚真人对他们两个这么好,结果他们还背叛我们宗门!”
“是啊,亏我以前还喜欢过玄月,呸!”
“大师兄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好难过……”
“他都叛宗了,你还叫他大师兄??”
周遭声音嘈杂,江若静立在原地,不为所动。
反倒是玄天,一听到有人诋毁江若,心底窝火…他们根本不知道师姐经历了什么,凭什么这么指责师姐??
江若静静的看了玄天一眼,神情中带着安抚,玄天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平常像个老好人一样的紫薇真君出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若。
就是这个女娃娃,把他们几个大修士耍的团团转,这心计,这手段,不可小觑!
好在太和赐予灵虚珍宝,灵虚定能除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
“既然玄月给灵虚下生死贴,灵虚应战,那么,就由我主持这次的比试。”
“双方都确定没问题之后,我宣布,比试正式开……”
江若忽然打断了他:“等等!”
紫薇真君神情温和,像极了一个老好人般问道:“玄月小友,有什么问题?是要取消挑战吗?”
江若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
随后扫视一圈,对上了一张张或看好戏或看热闹或气愤或厌恶的面孔,一言不发。
大步向外走了两步,动手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具挂着宝葫芦的雪白骸骨。
她把雪白骸骨端放在椅子上,仔细凝望许久,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深呼吸一口气,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娘,害死你、死后也不放过你的仇人就在这里,您亲眼看着,孩儿今日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江若的话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可在场的修仙者,各个耳聪目明,哪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尤其是灵虚真人,本来胜券在握,觉得必能击杀江若,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何心底生起一丝寒气。
那视死如归、破釜沉舟的眼神,分明是百分百确定要杀了他!
灵虚真人的六感告诉他,此战不宜进行!
可!
他已接战!
他现在代表宗门的颜面!
他不能退!
在场的修仙者没有傻子,通过江若这举动和三言两句,很快知道了大致情况。
原来江若的这番行为都是因为灵虚真人杀了她娘……
有弟子依旧不服气的嘟囔道:“就算师父杀了亲娘,那也不能背叛宗门,背叛师父啊……”
可这一次,他发现没人附和他了。
扭头往旁边看去,看到了一张张沉默的难言的面容。
他有些慌,轻轻拽了拽旁边弟子的袖子:“张师兄,你觉得呢?”
张师兄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杀了我娘,我拼了这条烂命也要弄死他。”
旁边时不时传来很低的附和声。
“…我也是…动我可以,动我爹娘不行。”
“师尊教导我,修炼之人应断绝尘世牵挂,不理俗世的爹娘兄弟…可那是生我养我的娘啊,如果有人杀了我娘,我就算不要命了,也要为她报仇。”
“我想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