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太后是真的怕了,真担心那个孽子会不管不顾地派禁卫军冲进来搜查。
当然,自己宫里这些护卫能抵抗一阵,可也只是一阵儿而已!
尽管夏姜易容了,可谁又敢保证能逃过皇孙的眼睛去呢?
就算皇孙年纪轻轻,太后也不敢小觑皇孙去,万一看出夏姜的破绽呢?
夏姜唇角微勾,“母后,儿臣来了就没打算走,现在只要您再配合儿臣一次,拿住夏帝,我们就能逆风翻盘!
到时候皇姐上位,儿臣甘愿从旁辅佐!”
太后闻言,先是狠狠地瞪了长公主一眼。
转而却冷冷的哼了声,“我这个傻女儿就因为听信了你这样的鬼话,才将你带进哀家这慈宁宫里的。
夏姜,你的狼子野心骗得了哀家这个蠢女儿,却骗不过哀家去。
哀家的女儿什么德行,哀家再是清楚不过,她空有野心,没有那个脑子。
皆因哀家将她保护得太好,没让她经历什么风浪,以至于她一时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人也昏聩了。
夏姜,你收完了她的私兵,利用她这么久,如今已然蛊惑了皇后,又在宫里安插你的人手。
眼下这又打起哀家的主意?你还想将哀家的人尽收囊中?
夏姜你可真是贪得无厌,你也不怕撑死吗?”
长公主听完犹如当头棒喝,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姜,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却接着继续沉声道:“不但如此,你还想让哀家与夏聿对上,待我们两败俱伤之时,你坐收渔翁之利,想必那时便是你翻盘之时?夏姜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夏聿是头白眼狼,那么你就是一头饕鬄。
夏姜,哀家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你死了这份心吧,哀家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夏聿就算再是白眼狼,顶多是忤逆哀家,却仍旧不敢将哀家如何去。
而且,他的命控制在哀家手里,哀家何必要跟你一起去搏命呢?
再过一个时辰就天黑了,夏姜,天黑后,你给哀家滚出慈宁宫去,哀家就当没有见过你。”
夏姜听完先是吃吃地笑了起来。
随即抚掌大笑,“果然是太后娘娘,心明眼亮,算计得明明白白!”
“可是,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母后!”
太后闻言面色一变,看着夏姜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咬着牙根儿道:“既然如此,那别怪哀家了!”
夏姜看出了太后是真的毫无转圜余地,心里闪过杀念,“母后啊,您如此心明眼亮,难道不知我的才能在夏聿之上?
您说我狼子野心?我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当年若非你,坐上皇位的已然是我了。
可惜我却没他命好,他能在母后跟前长大,我又晚生于他,奈何一腔抱负却无法展志。
您倾其所有,最后夏聿却对您亮出了獠牙,母后您打算就这么忍下去吗?”
太后咬牙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别人不知,她却清楚,夏子瞻如今已成气候,无论心智还是势力,谁也翻不起大浪。
否则,她何至于按兵不动?
夏姜眼神里露出了阴狠之色,“母后切莫逼我,想来你也该知道,若我现在出去……
那您窝藏了我,您说夏聿还会容您吗?
颠覆江山,十恶不赦啊母后!
啊,对了,晋王有句话说得不错,您这一把年岁了,倒数日子的人了,您说您留着那些筹码又有何用呢?
不如都给了儿臣,儿臣保证能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太后听完夏姜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后,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来人,给哀家将这逆贼……”
夏姜心中杀念起,及时打断太后,“母后,您不想知道您的亲生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太后倏然听到夏姜提起自己亲生儿子的话,登时停止了唤人的话,“说。”
夏姜凑近太后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恶毒地道:“是我杀的,我将他按在水里,直到他再也扑腾不动了,直到他死透了,我才放开他……”
太后闻言只感觉五雷轰顶,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夏姜,想抬手打他。
可是却被夏姜按住了手。
到底是上了年岁,太后一时急怒攻心下,只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姜你,你和母后说了什么?”长公主看出母后不对劲儿,疾言厉色的一句。
可是夏姜却装腔作势的满面愧疚道:“啊,母后对不起,恕儿臣直言之罪,都是那该死的夏聿啊……”
夏姜随即又凑近太后耳边道:“啊,母后您若想要追先帝而去,也再等等啊。
母后您听我说,这样,您先将您的势力给我,待我得了皇位后,我保证追封您做太上女皇如何!
这样到了先帝跟前,也好让先帝看看您的能耐。”
太后到底上了年岁,哪里被人如此气过,此时被夏姜给气的感觉舌头有些发麻。
太后瞪着自己的心腹嬷嬷,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手指着里间儿方向,想让她去里间儿给她拿丹丸。
这么多年来,她花重金养着一群能人为她炼丹。
吃了那丹药,她就能缓过这口气。
可是她却吐不清半句话语。
长公主见此,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夏姜,扶住自己的母后,“母后,母后您怎么了?您不要有事啊,是儿臣,儿臣该死……太医,太医……”
“嘘!”夏姜顿时竖起食指在嘴边。
“皇姐你如此,只会暴露我,这样你也完了,你可就只能陪着我一起去死了,你真的想死吗?”
长公主面色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夏姜,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狼!”
夏姜嘴角牵了下,喃喃自语道:“我也曾是单纯的少年郎啊!”
然而,长公主却已经顾不上夏姜说什么,而是发现母后由刚刚的颤抖变成浑身抽搐了。
“母后母后您不要有事啊……”长公主扶着母后心急如焚。
夏姜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母后,都怪儿臣说得太直白,您也别太生气,儿臣的话虽难听,但儿臣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夏姜,你给本宫住嘴,若母后有个好歹,大家一拍两散。”长公主心中惊怒交加,又气急败坏。
夏姜啧啧了两声,当即起身,一下跪在地上,“母后,将你的势力还有人脉都给儿臣吧。
儿臣保证,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长公主看着夏姜,满心都是懊悔,是她失了心智,到现在落到这般境地。
太后整个人仰倒,晕死过去。
长公主哭着摇晃太后,见她怎么都不醒。
不由转脸看向低垂着头的总管公公向通和总管嬷嬷苗绱。
见二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顿时声嘶力竭道:“你们死的吗?还不快给母后找太医?”
二人依旧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长公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你们被夏姜收买了?”
夏姜轻笑了声,\"他们当然都是我的人!\"
说着,夏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手摸了摸脸,套着这么一张人皮,感觉很是不舒服。
“皇姐啊,现在想让太后寿终正寝,想你能得个颐养天年,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接管太后娘娘的一切,我们姐弟共谋大事!”
长公主看着自己风烛残年的母后,满心都是痛悔。
不免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时悲从中来,湿润了眼角。
但凡他们跟自己一条心,她又何至于听信了夏姜的话?
长公主说着喉咙发痒,当即拿出帕子掩唇咳了咳。
她看也没看帕子,紧紧地捏在手里。
因为她知道,帕子里包裹的是血。
长公主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了。
掩下心中悲苦,长公主道:“夏姜,你白用心了,母后知道本宫蠢钝,从未跟我说过这些。
就说这慈宁宫里的暗卫,都是母后的人,他们只忠于母后,你觉得他们会听命于我吗?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给我母后传太医,救治母后。
只要母后一醒来,我想法子让她将势力都转给我,不然咱们就一拍两1散吧!”
夏姜怎么也没料到长公主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他是看出了太后老妖妇不好糊弄,也铁了心不将她的人给自己。
他这才故意气太后,打算将人气死,然后由长公主接手。
只要到了长公主手里,那便等于到了自己手里。
可不曾想,刚愎自用的长公主竟然要撕破脸?
夏姜收起了嬉皮笑脸模样,眼神阴晴不定。
当即一拍额头,一手叉腰,算错了一步!
“去,传太医,想必现在养心殿里不少大臣都在议瀛江王在曲城造反一事,将当今圣上兵围慈宁宫、忤逆太后,将太后气得吐血晕厥的事,夸大散播出去。”
门边的向通终于动了,疾呼着太医便冲了出去。
只是,太医来了后,为太后一通施针灌药,太后醒是醒了。
可是却中风了,说不出话来。
夏姜等了两个时辰,太医也没法子。
而且出去的向通,却一直未归。
夏姜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望着外头的夜幕,闭了闭眼。
慈宁宫的总管嬷嬷苗绱带着几名宫中十数名宫人一路往后面冷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