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循心中微动。
等中午徐斯钰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他悄悄溜了进去。书房里藏书颇多,说不定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排排一列列的望过去,凡是有些接近的徐青循都拿下来翻了翻,但无一例外,都和失序症没什么联系。
也许是这种病太罕见了,这方面的资料也比较少。
压下心底的一点失落,徐青循仰倒回沙发上,视线下落,忽然看见了办公桌后面博古架的最边缘,仿佛压着几本书。
他猛的坐起来,走过去翻了翻,赫然是关于失序症的。
那书完全没有书架上的书保存的好,像是被人反反复复的翻过,边缘磨损的很厉害……
徐青循心跳的也厉害。
他几乎想象的到,俞欢跑进父亲房间里,父亲却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煎熬。想必是睡不着,所以焦灼的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的翻书,却仍旧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治疗方式吧。
越爱她,越没有办法碰她。
像一个死循环,生生的将父亲隔绝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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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歌这次出去,不仅仅为的是公司的事,还有关于他身体的方面。
他不想俞欢在他面前哭。
只是目前的技术手段,还没有研究出真正有效的治疗手段,患者痊愈,更是天方夜谭。
他打起精神,派了一批人去各地寻找这方面的信息。
刚一回来,外套还没脱,便问起了俞欢。
佣人一脸为难,说饭菜重做了两三次,但夫人一次也没有吃。
徐宴歌压下心底的事,吐了口气,将外套递给佣人,移步至俞欢卧室外面,温声哄了几句。
俞欢这回是真的恼怒,她想不通她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徐宴歌简直是在轻视她的魅力。
跟人斗起气来,她的意志力可是强的很。哪怕徐宴歌亲手做了饭端到门外,她也没开门。
“有这扇门的钥匙吗?”徐宴歌低声问管家。
“有,我去给您拿。”管家毕恭毕敬道。
一直不吃东西身体可吃不消,徐宴歌揉了揉眉心,打算等晚一点,进去给她打一支营养剂。
房间里的俞欢还不知道晚上有一针在等着她,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天还好,早上还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只是到了晚上,饥肠辘辘,想要睡觉都睡不着,分外难熬。
俞欢不自觉回想起今日佣人给她送的饭菜来,她虽没有要吃的意思,可那实心眼的佣人隔着一扇门也非得和她说做的什么菜。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夫人,今天的午餐是蜂蜜黄油鸡翅、番茄土豆牛肉、黑虎虾沙拉、口蘑香煎鳕鱼,主食是奶油培根蘑菇意面,您要是有其它菜想吃,吩咐我们去做即可……”
俞欢当时没有吭声,佣人站了一会等不到回应只好放下饭菜走了。
现在,那一道道菜却在俞欢脑海里回想着,越想越难受。
逐渐变深的夜色,带来一种安全感,仿佛隐匿在昏暗中,做什么也不会被发现。走廊里的灯被按掉了,从门缝里往外看,是静悄悄的黑色。
俞欢又想,凭什么做错事的是他们,挨饿的是她呀。
想到这,更加理直气壮。
只是到底有一点不好意思,不愿意被人发现,开门的时候还是蹑手蹑脚的。
关了一天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俞欢猛的捂住了嘴,但二楼的人仿佛都已经睡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宴歌听着动静,又坐了回去。他的妻子面皮薄,要是被他看见,恐怕又得恼。
徐青循抱着肩,眯眼看着门,仿佛能透过门看见她。
还是别出去了,让她吃一点东西吧。
只是没人注意的是,徐青循隔壁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房主人并不在里面。
好在这昏暗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模模糊糊中还能看见点东西。
俞欢摸索着走进厨房里,只可惜徐家是不会有剩饭存在的,那些白日里盛着各种精美佳肴的饭菜,都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空盘子。
她盯着盘子看了一会,胡乱念了一句今天从故事书里看见的咒语,“咪咕咪叽伊莉呀……”
但盘子无情的很,仍旧是空空的,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盛满食物。
俞欢只好放弃,转身去冰箱那边,看里面有没有剩下一些甜点和水果之类的东西。
冰箱一打开,就投出一片冷光。俞欢已经顾不得这个了,她看见里面有蓝莓乳酪切块蛋糕。
她高高兴兴的端了一块蛋糕出来,关上冰箱,浑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道身影动了动。
有窃贼?什么样的窃贼能通过徐家的安保系统闯进来?
徐斯钰早先下来在窗边看了会夜色,正享受着静谧安然的夜色,哪知这边突然就传来了动静。
他不动声色的朝声源靠近。
俞欢刚吃了两口蛋糕,原本平常至极的蛋糕这会美味的不行,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猛的一抬头,看见一道人影正朝她逼近。
倘若俞欢事先知道这人是徐斯钰,她也没那么害怕。问题就在于她正做着亏心事,又有一不知相貌的人无声无息的朝她靠近,鬼魅一样。
她尖叫一声仓皇往后退,只是身后就是罗列的整齐的银质盘架,正好碰见要害,跌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她往后的这一步,月色正趁着窗照射进来,如雪如雾的点亮了她的脸。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有些惊慌的退到不能再退的地方,漂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又慌乱,又无措。
好可怜。
像山中狐精出来觅食,又天真又生涩,浑然不知被人类发现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徐斯钰脑海里冒出了古怪的想法。
光线突然变得明亮。
俞欢被刺激的闭着眼缓了好几秒,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徐斯钰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而她一手端着蛋糕一手拿着叉子,简直是证据确凿。
这么大的动静,徐宴歌怕她出事,下楼的时候就按了灯。徐青循不知怎么也没睡,跟在了后面。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俞欢放下蛋糕和叉子,镇定的绕过那冷冰冰的捉拿窃贼一样看着她的家伙。
“怎么了?有没有受伤?”徐宴歌关切道。
她一扑进徐宴歌怀里就将头埋在他怀里哭起来。
丢死人了,怎么会这样。
她就不该下来。
摔碎的盘子、吃了两口的蛋糕……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证据,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询问怎么回事。
最后,徐宴歌安慰好她,去厨房里做了些饭给她吃。
哪怕是徐青循也没有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