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很专业。他们不是普通哨兵,而是有严密训练的人。他们轮换站位,保持着战术散布,绝非普通山匪。秦苍心头一紧,立刻就判断出这些人极可能来自某个幕后势力,目的只有一个:销毁藏点。
但他们还没动手进入矿井。也许是等指令,也许是还不确定是否已被发现。
秦苍决定先撤。他要带这个消息回去,不能孤身一人突袭,否则再强的身手也难以应对两名有备之人。
回去的路他走得比来时更快,脚下稳如老虎下山。他不断调整呼吸,压抑着体内燃起的怒火——不是对敌人的,而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这场正在拉开帷幕的局势,感到前所未有的复杂。
当他回到山洞,火堆已经熄灭,小虎还靠着岩壁打盹,刘三却睁着眼,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谜底即将揭开的老书。
“你去了。”刘三淡淡地说,像早就知道他会单独行动。
“我去了。”秦苍坐下,拍了拍腿上的尘土,语气平静却藏不住凌厉,“矿井外面有人,两个,装备专业。你说那是没人知道的藏点,现在看起来,恐怕早就不再属于你。”
刘三没有慌张,反而低声笑了笑:“我也猜到了。那地方,三个月前我就觉得暴露了。可要是连你也看出来,那说明他们并没有清除所有痕迹。”
“你还藏了什么?”秦苍眼神锐利如刃。
刘三不答,只是慢慢从腰间解下一块裹布,里面包着一个沉重的金属小匣。他揭开盖子,里面是一份破旧的文件,封面沾血,字迹已模糊不清。
“这,是我藏在井下真正的东西之一。他们以为藏点全在矿井,其实不过是我留下的假迹象。真正的线索,在这。”
他把文件递给秦苍,眼神沉重:“你现在还走得掉,但我不行了。我被监控太久,一动就会暴露。但你……你还能绕过去,从他们最不设防的地方,把真相拽出来。”
他把文件原封不动地推回到刘三面前,低沉而坚决地开口:“我不会照你说的去做。”
话音一落,洞内瞬间寂静得几乎听得见火堆灰烬的细微爆裂声。小虎惊愕地睁大眼睛,嘴巴微张,像是不敢相信秦苍竟会拒绝这份他们苦苦追寻的“真相钥匙”。
刘三的手僵在半空,接过文件的动作顿了几秒,才慢慢收回。他看着秦苍,目光复杂,没有愤怒,却有一种老友被冷风灌心般的失落。
“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他低声说,“你明知道他们就在那儿,明知道这份东西不容错过。”
“正因为我知道,”秦苍眼神如刀锋般直视着他,“我才不会按你说的走。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但这份文件,你为何要留到现在才拿出来?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带我去真正的藏点?”
刘三沉默了。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苍转头看向火堆,声音低得像夜风擦过枯叶:“你说得对,我是该信证据。可证据也得看谁交出来的。在我眼里,你这份东西,比不上我自己找到的一粒弹壳。”
刘三想说话,却终究没有开口。他太了解秦苍,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哪怕对面是深渊也不会回头。他曾因为秦苍的固执而敬佩,也曾因为这固执吃尽苦头。
“你真要独自查下去?”刘三问,嗓音发干。
“是。”秦苍的声音清冷得没有一点情绪,“但不是跟着你的线索查,而是——从我自己信得过的地方。”
小虎一时间像是夹在了风暴中间。他看了看刘三,又看了看秦苍,脸上写满了纠结与疑惑:“那我们怎么办?要分开行动吗?还是……”
“你跟着我。”秦苍转头看向小虎,语气不容置疑,“我不想你被牵进一场别人布好的局里。”
“可刘哥……”
“我不是说他一定错。”秦苍打断他,“但他的方式,我不能信。”
小虎欲言又止。其实他心底也充满疑问。刘三给的那份资料确实详实,甚至还夹带了几个他从未听说过的代码指令,仿佛能打开某种加密通道。但这些东西的来路,似乎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他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秦苍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然后对刘三说:“你自己小心,别死在我们前头。”
说罢,他拉着小虎便往洞外走。
刘三没追上去,只是坐在火光的边缘,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望着秦苍远去的背影,心中像被锈铁刮过,涩得发疼。他知道,那个一度被他带出来的少年,如今已经完全不再需要引导。而他自己……似乎终究成了被怀疑、被拒之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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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洞,夜风比白日更冷。小虎抱着手臂跟在秦苍身后,忍不住问:“秦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东南三十里,有个废弃的驿站,早年我在那里做过一个临时据点。那时候我们抓了一批人,其中一个一直说他们不是盗贼,而是‘清理者’。我怀疑,那条线索没断。”
小虎一愣:“‘清理者’?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不想留下痕迹,有人在替某些人把过去‘清理’干净。”秦苍咬牙说,“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刘三,不是骗了我们,而是他自己也只是那盘棋里的一颗子。”
小虎呼吸一窒:“你是说,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更深的事?”
秦苍没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林间传来鸟兽惊起的扑腾声,一道寒光从他眼底掠过。他已不再是那个依靠命令和队伍存活的兵士,如今的他,每一步都只靠自己撑住。
他们穿林过坡,顺着旧路疾行,在天快亮时终于抵达那个早被苔藓覆盖的废站。破屋残垣中,曾是他们最艰难的前线。
秦苍没有耽误,直接翻出一块破瓦下的木箱,打开时,尘土飞扬,里头是些锈迹斑斑的金属板和一份极不起眼的旧笔记。他翻开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