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翠霜那日骤然知道后像个木桩子似的在那儿杵着,是在想如何帮孤遮掩?”
杨静宜已经有两日没有见到翠霜,“这几天,她都在做什么呢?”
不知想到什么,宫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丫头天天护着那块白布,像护着自己的小崽子一样,生怕别人发现一点儿。”
杨静宜扶额,“你没跟她说不必如此?”
“说了。”宫清笑道,“她说小心使得万年船,殿下这次不小心好歹是被她发现,若是被旁人发现那可真的是要出大事。”
闻言杨静宜顿时心软下来。
“罢了,由她去吧。”
“你多看着些,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两人正说着,自那日暗卫被送回去便没有任何回音的苏豫上门了,满仓带着人到暖阁后才过来禀报杨静宜。
她到的时候苏豫已经泡好茶,成量的茶汤在冬日的寒凉的袅袅的飘着热气。
是她闺阁里最喜欢的碧螺春雪。
杨静宜有瞬间的恍惚,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即便是曾经最喜欢的又怎样呢?现如今她这个身子,最不能喝的别是那些茶。
所以她笑笑指着宫清端过来的药茶,“有劳临南王费心了,瞧着便是上好的茶叶,等孤好了定要请教临南王的茶艺。”
说着便挥手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万一待会儿苏豫说点儿似是而非的话,被这些下人们听到,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
眼见下人们鱼贯而出,苏豫卸掉冰冷的外表担忧地看着她,“可是换了身子的缘故?”
杨静宜摇头,只说江予初的身体本就不好,其余便不肯再多说。
苏豫自知有些事不是他现在能问的,便说起暗卫那事,“本是想方便你与我联系,但不曾想我是好心办错事,险些给你添堵,还好你当机立断将人退回去,否则我更愧疚。”
杨静宜笑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豫也不恼,知道她还不习惯身份的转换,便话锋一转,温声细语地说起公事,“还有和亲的事,皇上的意思是一周后让我护送宛平回湘西去和亲,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杨静宜满头疑问,“暗卫没跟王爷说宛平和和硕要在落雁峡谷遁走的事?”
苏豫:“……”
杨静宜扬眉,倒是难得在苏豫这张一本正经清淡寡欲的脸上见到类似于尴尬的神情。
只见,苏豫不着痕迹的清了清嗓子,“那夜他回去后,我知道原由便生气没见他。”
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好嘛,光顾着生气去了。
正事儿没干。
因着他的话,杨静宜也觉得有些尴尬。
赶紧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其实没什么,现在告诉王爷也来得及,和硕和宛平要逃走,安王会在落雁峡谷安排一场动乱。孤的意思是为了撇清嫌疑,王爷最好莫要跟着。”
苏豫点头,“既如此,我便跟皇上请命,提前两日出发回去,尽可能跟颜回斡旋。”
说完正事儿,两人再次没了话。
杨静宜想离开,但看苏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担心他有其他重要的话说,可偏偏等了半晌儿,这人都不开口。
最后还是她一碗药茶下肚后,忍不住直接问,“王爷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我是在想……”
苏豫犹豫几番,明显很难开口。
杨静宜索性更加直白,“可是公务?”
苏豫摇摇头。
杨静宜放下心来,既然并非公务,又能让苏豫如此为难,那她就没有那么想要知道了,
“既然王爷尚且犹豫,不如想清楚再随时来信告知孤。”说着她看向窗外,“近些时日朝中事多,皇帝难免烦心,万事还是有小心。”
这边是下逐客令了。
苏豫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反而开始关心她的身体,“湘西多珍稀草药,待会儿我去问问宫大夫需要什么,若是能为了你这身子尽力,我自当在所不惜。”
“还有,我在临南王府留了许多人,你尽可把他们当成自己下属差遣,我保证绝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杨静宜又尴尬了。
她不傻,能隐隐约约感觉出来苏豫对待她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或者君臣,可她现在根本不考虑那些,只会觉得很有负担,但她又没有办法明说。
若是会错意,岂不尴尬?
若是没会错意,万一对方顺势说些她根本没办法回答的话,岂不更尴尬?
短暂的思考之后,杨静宜笑笑。
“感谢临南王。”
希望他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