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宛平和老嬷嬷的继续,可等了半晌儿,宛平只是说道,因老嬷嬷在被追杀过程中损坏了喉咙挑断了手脚筋,她的这番话都是老嬷嬷在出事之前亲手写下来的。
紧接着宛平将一张陈年泛黄的信纸交给卢中。
卢中飞快地瞄了眼上面的内容,就跟宛平说的大差不大,所以说了半天并没有实证?太子并不是皇帝血脉的事,只不过是这老嬷嬷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测出来的?
就,离了大谱。
卢中收敛好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将信纸递给皇帝,那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即将喷发的火山。
显然黄帝的怒火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如今尚且还没有喷发大概是因为……卢中看了眼梗着脖子虚张声势的皇后。
这做人怎么能失败成这样?
果不其然,他才刚这么想,皇帝便阴沉着脸看向皇后,“皇后看样子有话说?讲来朕听听?”
“陛下,她分明是污蔑,这些……”
“这些怎么?皇后不会要说子虚乌有吧?那当年是谁在生产后跟朕说柳如修突发恶疾,又是谁在朕想要缅怀时劝朕莫要因为不想干的人徒增烦恼?”
嚯。
这可真是将皇后的脸皮扒下来扔地上踩。
只不过……
聪明的朝臣们敏锐地在皇帝的言语中发现一个细节,怎么皇帝丝毫没有提太子七个月生产的事情呢?难不成……皇帝全都知道?
堂堂太子,国之储君。
谁能容忍其血脉混淆?
正常的做法分明是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会寻根究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可皇帝偏偏提也不提。
难不成皇帝不在乎,怎么可能,别说皇帝,便是寻常男子哪有不在乎自己血脉的纯净的?
那么答案只有,皇帝十分确认太子血脉。
至此,感觉项上头颅不保的大臣们集体的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皇室秘辛便好,便好……
只有皇后。
她心里清楚“早产,羸弱”这四个字的含义。
所以心虚的她不敢抬头看皇帝,只能虚张声势地梗着脖子死瞪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嬷嬷,还有始终趴在地上的宛平,恨不能将两人大卸八块。
殊不知,皇帝早就知道了。
皇后为了掩饰孩子的性别,特别选了个“七活八不活”的月份生下孩子,然后请个老道以早产身子羸弱需要娘家血脉滋养的名义,将孩子送到岳家养到三岁,才以儿子的名义迎回来。
呵。
皇帝只觉可笑。
是什么让这两个女人以为他如此好糊弄?
皇后糊弄他太子的身份,宛平不调查清楚就好敢污蔑太子血脉,难道是他平日里太过和善?
“砰——”
黄帝猛地拍向龙椅扶手的龙头,金属的嗡鸣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宛如盘旋在众人头顶的冷兵器磨刀霍霍地想要见血。
“都讲完了?”
“皇后可还有话说?”
“宛平呢?讲够了吗?”
“吾皇惶恐——”
“闭嘴。”皇帝看都没看下面的大臣,连平日里他最在意的史官也没给一个眼神,只直勾勾地盯着鹤立鸡群的皇后还有趴跪在地上的宛平。
“宛平污蔑太子,念起即将和亲着令其回宫静思己过,和亲颜回前不得见任何人,否则杀无赦。”
“老嬷嬷无证无据挑拨皇家,即刻凌迟,所有人殿前围观,着皇后清洗凌迟后血污。”
“陛下……”
皇后不敢置信的转头,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堂堂皇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扫地?
“闭嘴。”
然而盛怒的皇帝并没给她任何好脸色,盯着她头顶的白玉凤凰簪,继续冰冷的开口,“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皇后未经允许擅自离开国寺硬闯金銮殿参与朝堂要事,更是无故造成太子早产羸弱至今。”
“失德悖礼,屡犯宫规,上不能承宗庙之重,下不能抚妃嫔之和,朕以为其实难母仪天下。”
这是要……废后?
“陛下,臣等惶恐。”
本就趴跪在地的大臣不约而同的出声,他们这次是真的惶恐。自古以来废掉皇后必是有谋逆等大罪,且要提前与六部和诸位朝臣商议几轮,哪有脑袋一拍,当朝废后的?
可皇帝的火山显然已经喷发。
向来最在意君臣和睦,在意自己青史留名的他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朕屡加训诫,冀其悔改,而岳氏非但不思己过,乖戾日甚。现令其折返国寺修行,后宫诸事由德妃代摄。”
说完也不给众人反应求情的机会。
直接大手一挥,“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