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承德，带着几分刺骨的凛冽，街边餐馆的玻璃窗上凝着薄薄一层冰雾。正午的阳光，带着一丝温暖，照射在玻璃窗上，慢慢化开了冰雾。
山娃和齐白云走出了避暑山庄——离宫，为了缓解刚才在离宫里齐白云的沮丧情绪，山娃带她来到了街边一家承德锅贴铺，品尝承德具有特色的美食——锅贴，让她开开心。
走进锅贴铺，山娃点了外焦里嫩的两盘锅贴，又点了一盆小米粥，对齐白云说道：
“来来！咱俩品尝一下，承德最有名气和特色的锅贴，然后，就去大佛寺。”
齐白云看着油汪汪的锅贴，食欲大增，一边轻嗯着，一边就落座吃了起来。山娃随后也跟着品尝起了猪肉馅的锅贴，咬一口一流油，味道鲜美。
当他把最后一口锅贴，塞进嘴里时，又把齐白云面前的小米粥推了推，关心的说：
“吃完锅贴，再喝点小米粥，这是吃锅贴最讲究的吃法。然后就打车带你去大佛寺，烧香拜佛，许个心愿。”
齐白云点点头，深情的双眸注视着山娃，开心的笑了，一边吃着锅贴喝着小米粥，一边附和说：
“听人家说，这儿的千手观音最灵，好多人许愿都成真了呢。”
他俩品尝了锅贴，简单吃完了午饭，走出锅贴铺，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后，径直向大佛寺的方向驶去。
出租车穿过承德老城，青砖灰瓦的街巷渐渐被开阔的林荫道取代。车停在普宁寺山门前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洒在朱红大门上，门楣上“普宁寺”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芒。
山娃和齐白云一起下了车，山娃付了车钱，自然地牵起齐白云的柔软无骨小手，她的指尖有些凉，却攥得很紧——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逛寺庙，连脚步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走进了山门，香火的味道便漫了过来，混着古木的清香，让人心里莫名静了下来。山娃在香火售卖处停住，问齐白云说：
“要哪种香火？”
她踮着脚看了看，指着中间那捆回应道：
“就这个吧，包装上印着观音像呢，看着就灵验。”
两人各捧着一捆香，跟着人流往大殿走，越靠近大乘之阁，越能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敲击木鱼和诵经声，他俩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
一进大殿，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仰头望去，千手千眼观音像稳稳立在殿中，金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27米多的高度，让人显得格外渺小。听人传说，这尊佛像，是依附在一个老榆树作为肢体，修建围成的，一只耳朵里可以坐下四个人打扑克。
观音的42只手或持法器、或结法印，每只手心的眼睛仿佛都含着悲悯，静静注视着殿内的人。齐白云悄悄拉了拉山娃的衣角，声音轻得像耳语道：
“比照片里壮观多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山娃点点头，领着她到香炉前。先点燃自己的香，又帮齐白云引燃，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香插进香炉，青烟袅袅升起，裹着她虔诚的侧脸。等两人都点燃了香火以后，齐白云率先走近大佛跟前，先跪到佛垫上，双手合十抵在额前，睫毛轻轻颤动，不知道在心里默念着什么。山娃看了看她，也跟着跪下，三叩首时，余光瞥见她偷偷睁开眼，正对着自己笑，他也忍不住弯了嘴角，默念许愿道：
“希望能和齐白云一直都平安幸福，事业有成。”
然后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才起身走出了大殿堂。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穿过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齐白云忽然停下脚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故意凑到山娃耳边问：
“山娃哥！你许的愿是啥呀？”山娃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朵发痒，挠了挠头，呵呵笑着往后退了半步道：
“我吗？不告诉你，这是心中的秘密。”说着，他反过来追问道：
“那你呢？许的是什么愿呢？”
齐白云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眼底满是狡黠，嘿嘿的笑答：
“嘿嘿嘿！我嘛！也不告诉你，这也是我心中的秘密。”
说完，她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肩膀一颠一颠的。山娃看着她笑，也跟着笑出声，笑声混着风铃的声音，在寺里的古树下散开。其实他们都没说，刚才在佛前，齐白云心里念的是“希望山娃哥的事业有成，永远支持帮助我，喜欢我。”，而山娃没说出口的，早就藏在他牵起她手时，那紧了又紧的力道里。
寒风轻轻吹过，把香火的味道吹得远了些，却把两人相握的手，攥得更紧了。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裹住承德山庄。齐白云踩着青石板路往回走时，鞋跟敲在地上的声响都比午后轻了三分——大佛寺里数不清的台阶和香火缭绕的长廊，早把她双腿的力气抽得差不多了。山娃跟在她身后半步远，右手还虚扶着她的胳膊，明明自己额角的汗还没干透，却总转头问她道：
“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再走啊？”
齐白云摇摇头，嘴角却压不住笑意。方才在大佛寺，她对着鎏金佛像许愿时，山娃就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阳光透过叶片缝隙落在他肩上，像撒了把碎金。她没说自己许了什么愿，只转头看见山娃正对着她笑，那笑容比殿外的阳光还暖。此刻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避暑山庄里湖水的湿气，疲惫像被这风揉碎了，只剩下心口满满的踏实和安全感。
回到宾馆，两人各自回房。齐白云把斜挎包往沙发上一扔，瘫坐在床沿就不想动了。她回忆着，这两天来与山娃哥的一起洽谈业务，和一起游览离宫与大佛寺，非常开心和快乐，对山娃哥更加敬佩，她感到两个人的配合默契，志同道合，情感加深了许多。忽然，觉得这趟承德之行，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的多得多。
晚上七点刚过，山娃就“笃笃笃”的敲响了她的房门，门外传来了他那洪亮的声音：
“下楼吃饭了！去一楼的中餐厅。”
齐白云听见了喊声，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换了件浅蓝色带花点的套装，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轻快地出了房门，与山娃一起下楼，走进了中餐厅。
中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映着红木桌椅，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宾馆院子里的梧桐树，寒风吹得枝条沙沙作响，倒有几分冬季的惬意。
服务员刚走过来，齐白云就伸手接了菜单。菜单上的菜名密密麻麻，她却没多犹豫，指尖先点了“京酱肉丝卷豆片”，对服务员道：
“山娃哥爱吃这个，多放点儿葱丝和豆片。”
又翻了两页，看见清炒虾仁眼睛一亮——她从小就喜欢虾仁的鲜，尤其是裹着薄芡的，入口滑嫩。最后添了西红柿鸡蛋汤，心想：“这鸡蛋汤解腻，还能泡米饭吃。”
山娃坐在对面，看着她低头点菜的样子，嘴角悄悄翘起来，等她把菜单递过来，才轻声说：
“要不喝点儿啤酒？今天不喝白酒了，省得你喝了白酒，失态发酒疯。”
齐白云抬眼笑了，眼尾弯成了月牙，嘿嘿的笑道：
“嘿嘿嘿！啤酒喝多了也会醉人的。咱俩少喝，一人一瓶，常温的就行，冰的喝着胃不舒服。”
服务员记下单子转身离开时，她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说：
“要燕京牌的，麻烦你，谢谢了。”
茶水很快端了上来，青瓷杯里的大红袍红茶舒展着叶片，热气袅袅地往上飘。山娃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忽然说：
“上午在离宫，你站在热河岸边往回走着，我喊了你三声你都没听见。”
齐白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回答道：
“那不是有人问路，打扰了咱俩，惹得我心情不好嘛，真的是有点沮丧和扫兴，所以我就生气了，对不起！抱歉啊！”
“还有大佛寺里的千手观音。”山娃又说，“你对着佛像磕头的时候，特别认真，我瞟了你一眼，你太虔诚了。”
齐白云的脸微微发烫，手指摩挲着杯沿说：
“我许了个愿。”
“什么愿？”山娃追问，眼里带着好奇。她却摇摇头，笑着转移话题说：
“等实现了再告诉你。你呢？你拜的时候想什么了，许愿了么？”
山娃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地回答说：
“想让今天陪我来的人……齐小妹，天天都这么开心。”
齐白云的心猛地一跳，正想开口，服务员就端着菜过来了。京酱肉丝裹着浓郁的酱汁，放在翠绿的葱丝和豆片中间；清炒虾仁白嫩嫩的，点缀着红椒丝，看着就有食欲；西红柿鸡蛋汤冒着热气，酸香扑鼻。两瓶啤酒“嘭嘭”两声被打开，泡沫顺着瓶口往下溢。
山娃拿起一瓶，先给齐白云的杯子倒满，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光，他再给自己倒时，手都稳了不少。
齐白云举起杯子，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山娃说：
“来！山娃哥！谢谢你带我逛离宫、逛大佛寺，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最难忘的一天。为开心干杯！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真诚，尾音里还飘着笑意。
山娃看着她眼里的深情目光，喉结动了动，才慢慢举起杯子，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格外清晰，闪着双眸说：
“我也很高兴，很开心。来！为开心干杯！”
“叮”的一声脆响，酒杯撞在一起，酒液溅起小小的水花。齐白云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的麦香在嘴里散开，带着点儿微醺的暖意。
山娃也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对方，忽然一起笑了。齐白云的笑带着点儿羞涩，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酒涡，太漂亮了；山娃的笑很爽朗，注视着她那含情脉脉的眸子和漂亮的脸颊，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禁不住喉结动了动，心里也骚动起来……
京酱肉丝卷着豆片吃，咸香满口；清炒虾仁咬下去，鲜得能尝出虾的清甜；西红柿鸡蛋汤泡着米饭，酸溜溜的特别开胃。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从离宫的热河泉说到大佛寺的钟声，从上午的太阳说到此刻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