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赤裸裸的裸露在人前。
只有她的贴身侍女阿琳见过她原本的样貌。
都道是王惜圣女功德无量。
谁能知道,这无量功德是用她容貌换来的。
每祈福一次,她脸上就会多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玉殊有些不敢看姜王惜,不是 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心虚。
他低声说道:“对……对不起啊,之前我不是故意的。”
姜王惜的自尊被碾碎,那个少女不爱容颜漂亮?
她自有难以言说的苦楚。
俗话都说,人越缺少什么,便是越在意什么。
难怪昨日,姜王惜不惜一切也想教训玉殊。
“你……我要杀你了。”
姜王惜双手掐诀,凤微杖在地上猎猎作响:“今日不杀你,我就不叫姜王惜……”
“不是……你那幂篱又不是我弄掉的,是风吹掉的,是风吹掉的,你杀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杀风啊!”
玉殊一边躲一边说着。
一个躲避不及,凤微杖拍在玉殊的胸口。
刹那间迸发出一阵恐怖又诡异的光芒。
宋绫昭和万俟芜抬手挡住这道光芒,指缝中。
他们看见凤微杖不断颤抖,力量好像在被玉殊吸食。
姜王惜见状也开始慌乱,甚至想收回凤微杖。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魂魄都在颤栗。
姜王惜双双手死死的抓住凤微杖,说什么也不放开。
“妖孽,你到底对我的法杖做了什么?为什么……”
玉殊有些无奈,他也想摆脱凤微杖。
“不是,你怎么怪我啊,明明是你这破东西自己想要往我身体钻的好不好……”
刹那间,狂风起。
玉殊:“你你你……你做什么?”
姜王惜:“小贼,你做了什么?”
两人的脸上都是慌张。
姜王惜的魂魄肉眼可见的从身体中飘出来,然后被玉殊吸收掉。
万俟芜咽了咽口水。
不可置信的说道:“玉殊前辈这时将骨女姐姐……吃了?”
就连宋绫昭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玉殊看了看地上已经会有了光芒的凤微杖,还有没有了生机的——姜王惜。
玉殊像是有些后怕,他看着万俟芜和宋绫昭,连连道。
“你们可就看见了,这可不是我弄的……”
“小贼,你对老娘做了什么……”
“???”玉殊连忙捂住嘴巴。
万俟芜和宋绫昭一脸莫名其妙,玉殊的声音忽而粗壮,忽而尖细。
他们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万俟芜惊呼道:“难道姜王惜的魂魄被玉殊给吸进了体内?”
宋绫昭:“一体双识?难怪他们有缘分……”
玉殊看着宋绫昭:“喂,宋小哥,你可看见了,我真没有动手,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他说完连忙捂住嘴。
还没有等到宋绫昭和万俟芜反应过来,玉殊的脸色一变。
他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的凤微杖,凤微杖在她手中,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红玛瑙重新迸发光芒,就连消失的那颗也恢复正常。
玉殊仔细打量着凤微杖,随后蹲在姜王惜的身旁。
伸手探了探了鼻息。
随后从姜王惜的怀中摸出匕首。
竟然将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小贼,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你若不把我的魂魄交出来,我们便同归于尽。”
玉殊的右手连忙去扒拉握着匕首的手臂。
“你干什么,我是石头,石头,你那破匕首能划伤我?”
“快让你们家大人出来,问问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问什么问,阿嚒闭关了,叫不了。”
玉殊突然阴恻恻的笑起来。
他把匕首收起来。
“你叫不了是么?你是石头我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就把你脱得光光的,去临江城逛街,反正是你的身体不是我的,丢人的也不是我。”
玉殊双手掐腰在原地踱步。
“呵,你个死丫头,你自己看看你还是不是女子?你瞅瞅你说的话。”
“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不是女子,也不是从我嘴里面说出来的,你咬我啊?”
玉殊愤恨的自己咬了自己一口,他又看着地上的姜王惜。
正准备动手。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玉殊看着自己的手,还有高高肿起的脸庞,忍不住怒骂道:“你疯了?你打我做什么?”
“奥,不是我打的,是你自己打的,再说你自己下流看我身体做什么?”
玉殊忍不住冷笑:“大姐,你看看你那身体,好看么?好看么?”
事情就这样越来越诡异的发展。
姜王惜磨拳赫赫看着玉殊。
“没有大人西给你撑腰,你看我不把你打吐,将我的红玛瑙吐出来。”
玉殊不屑一顾。
幻化出一把玉剑,剑指着姜王惜。
冷声说道:“你谁啊你,擅闯我怀玉山,要不是阿嚒心善,你现在连一滴血都不会剩下。”
他还在消化他姑姑说的话。
少年孽缘。
什么少年孽缘,和他有什么关系?真是个笑话。
“你……”姜王惜催动法杖:“你……小贼,那日你当街辱我名声,后……后又吞噬我的分身……”
“你把我的红玛瑙还给我,我自然就会自行离去……”
玉殊嗤笑一声。
他将手中的长剑收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姜王惜。
“我说是谁呢?好好的姑娘家非要整个幂篱挡住面容,祈福就祈福,还有整块布挡住脸,怕不是……”
姜王惜气急败坏。
“你……你个小贼登徒子,我杀了你,我的红玛瑙自然就会回来了。”
在自己的地盘,玉殊肆无忌惮。
一边躲,还一边和姜王惜吵架。
秉着绝对不打扰的观念,宋绫昭护着万俟芜一步一步后退。
他道:“阿芜,我们退后些,免得被误伤了。”
山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刮来一阵风。
一路奔波,加上和玉殊打斗,姜王惜的幂篱不稳,被风吹了下来。
她一直护住的容颜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张脸上,布满了裂痕,裂痕的中间不断有红色的雾气煽动。
恐怖又诡异。
姜王惜和玉殊同时愣住。
法杖落在地上,惊起灰尘,法杖砸在了玉殊的脚上,一时间,他竟然忘记了疼痛。
姜王惜冷冷的抚摸着脸,有泪从脸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