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彩依无法止住自己下降的趋势和速度,她只能用[翻海]和[止工]为自己套上三层护盾,这样即便坠落也不会给内脏造成巨大损害。
有个身影从她身旁急驰而过,是洛川。
洛川的腿部装有反重力推进器,这使得他可以在空中实现自由控制方向的“飞行”能力。
他原本想接住坠落的洛彩依,但奇怪的是他与洛彩依中间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他,以至于第一次抓取失败了。
见状洛彩依赶紧解除了三层护盾,成功被洛川背后伸出的机械臂抓住。
洛川顺带着也击碎了那些李水没来得及缚住的落石,他的击碎意味着碎石大概率成了粉末,不会伤到任何人。
“谢谢。”洛彩依感激涕零的望着洛川,后者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不客气。”
洛川准备回去搭救刘之言,但他看了一眼攀附在上面的两个人,决定还是在下面等他们好了。
“你的印龙语说得这么好我还挺意外的…”洛彩依不知道洛川的机械化程度,她只是想找个话题表达自己的感谢。
洛川的脸有那么一刻怔了,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搭载了很多语音模块,加上翁菲罗斯独有的算法,还有我比较喜欢的这个接近于声带的柔性材料振动片,一起构成了我的发音。”
他微微笑了笑,浑然不觉后者还皱着眉毛,洛彩依终于明白为什么刘之言跟她说与洛川交流有时候并不简单。
“感谢你对我发音的评价,我会记录并反馈到终端,如果有改进的建议也可以直接和我说哦。”
“哈啊…好的…”洛彩依感觉自己心里有团火被立刻浇灭了。
墙壁。
“不下去吗阿遥?”刘之言被霍须遥搂着,和他一起站在岩壁的边缘处。
稍稍有点挤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身后和霍须遥的身体几乎是紧贴的。
霍须遥笑着温柔的摇了摇头,他的手臂从刘之言腰侧穿过,掌心贴着他后背轻轻一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人揽进怀里。
鼻尖蹭过刘之言的右脸,下巴顺势搁在他肩膀上,指腹隔着衣料摩挲着他腰间细腻的肌肤。
刘之言下意识攥紧他胸前的衣襟,额头抵在他锁骨处,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的心跳,像擂鼓似的撞进两人紧贴的缝隙里,连呼吸交缠的频率都渐渐趋于同步。
霍须遥的指尖顺着刘之言的腰线往上轻挑,触到肋骨时他瑟缩着轻颤了一下,不禁小声埋怨道:“在执行任务呢!快些下去吧阿遥…”
因为距离太近,霍须遥的呼吸,那狂热又克制的气息,完完全全被刘之言感受个遍。
他的眼神从刘之言的脸,再搜刮到领口,再往下,一直到他的大腿根,令刘之言觉得很不安,好像下一秒这家伙真的要在这里把自己吃干抹净一样。
刘之言想要逃离,至少要和他保持距离,这才发现自己攥着他衬衫下摆的手指正微微发颤,慌忙想松开却被他覆住手背按了回去。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连带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廓:“别放开。”
他低头吻去刘之言睫毛上的微湿,唇瓣擦过她鼻尖时哑声呢喃,“就这样抱着…让我多闻闻你的味道。”
刘之言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指腹反复描摹着自己后颈的曲线,连发梢都被他揉得凌乱。
这话惹得刘之言脸颊滚烫,抬手想推他却被他反手扣在腰后往怀里带得更紧。
两人紧贴的胸膛间能听到彼此交叠的心跳,刘之言知道霍须遥绝对是故意的,随着他代数的上涨,他越来越表现出对刘之言绝对的占有,以及这场恋爱权力上的绝对主导。
……
“走吧之言。”霍须遥仍是以搂抱的姿势一路带着刘之言跳下去。
所有人有惊无险的平安落地,但他们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地面大概类似于悬崖上的栈道,栈道下面还是看不见的黑洞,谁也不知道那下面有多深。
洛川的指尖转着一枚sliber硬币,由于是从他身上脱离的金属,在一定距离内可以通过作用力回收,最远应该是1102米。
指尖轻捻硬币边缘时,指腹先擦过金属面细密的齿纹,随即手腕轻扬,那枚硬币便带着一道银亮的弧光旋离掌心。
空气与币面切割出细微的“嗡”响,像琴弦被猝然拨动后曳出的余颤,尾音裹着旋转的韵律逐渐变轻,宛如蝶翼振翅时抖落的星屑。
它打着旋儿坠入洞口,黑黢黢的深处仿佛有无形的漩涡。
硬币下坠时与气流摩擦出细碎的“簌簌”声,时而因旋转角度变换而发出短暂的“叮铃”轻响。
像冰珠落进瓷碗般清冽,却又在下一秒被洞壁吞噬,只余下渐次衰减的回音,如同一缕游丝般没入浓稠的黑暗里,最终连最后一丝震颤都被寂静彻底汲干。
无法回收。
不仅如此,硬币上装有感知器,洛川屏幕上的数字还在增加。
直到最终信号消失前,那数字停在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组合上:
-3214米。
洛川将现实如实告诉众人,所有人的脸都变得铁青,这要是掉下去,可不像刚才那样能侥幸平稳落地。
更难受的是,当他们继续往前走时,走在最前面的沈砚辞踩到了什么咔吱作响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人的骨头!
萧金闻声挤到前面来,他指尖掐诀轻弹,一枚莹白的光符骤然炸裂成星屑。
那些光点并未消散,却如活物般贴着潮湿的洞壁攀爬。
首圈光晕甫一触及岩面,便像墨滴入宣纸般晕开银边,紧接着第二圈光弧从圆心激射而出,擦着前圈涟漪的边缘轰然绽放。
两圈光纹相撞时爆出细碎的晶芒,宛如寒潭投石激起的水晕,只是这涟漪由纯粹的灵光照亮。
岩壁上的苔藓在光流扫过时泛出幽蓝,潮湿的石缝渗出的水珠被光染成琉璃色,随光纹蔓延的轨迹簌簌坠落。
光潮每推进一寸,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便如琴弦般震颤,迸出“铮”的清响,与光纹扩散的“嗡”声交织成调。
光符炸裂的涟漪扫过洞壁时,首先照亮的是嵌在岩缝里的指骨。
那些指节分明的白骨在莹白光潮中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指缝间还缠着一缕早已腐朽成絮的麻线。
光圈如活物般爬过堆叠的颅骨,眼窝深处的阴影被光刃劈开,突然有几具头骨的下颌骨“咔嗒”一声松落,碎骨从石堆滚落时擦过光纹,迸出几点暗金色的磷火。
更深处的白骨堆里,光涟漪漫过一具环抱膝盖的尸骸,肋骨间隙漏下的光斑在地面拼出蛛网似的裂纹。
某具颅骨的鼻腔里卡着半枚箭镞,光流掠过箭杆时突然爆出火星,箭镞上的锈迹竟如活物般蠕动,化作细小的光点融入光纹。
最令人心悸的是洞壁凹陷处的白骨手骨,十根指骨仍保持着抓握姿态,光潮漫过指缝时,指节间突然渗出幽蓝的灵液,在骨节凹陷处聚成水珠,随光纹震颤的频率“滴答”坠入下方的骨堆,每一滴都在白骨上烫出焦黑的灼痕。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沈砚辞转头望着身后的众人,他的眼睛里的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眼白像被墨汁洇透的宣纸,死死盯着前方的瞳孔边缘泛着水光,却不是泪。
那是极致恐惧催出的生理反应,让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的木偶,连肩膀上滑落的斗篷都忘了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