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萼笑容可掬:“你说的对,敌军十倍于我,我们硬冲是冲不过去的,大部分人不可能逃出去。而且据我所知,有些人已经暗地里投降宋军了,到时候就会把我们卖了。”
万户也知道有这种可能,看刘萼这么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刘帅的意思是.......”
刘萼让周围人都出去,然后小声说:“咱们两家都是骑兵,最有希望逃走。我就打算,让他们去正面冲击宋军北边的阵地,当然冲不动。
然后我就说,咱们骑兵去迂回包抄,然后趁机跑掉。就走你说的那条路。不瞒你说,我已经跟梁王他们说好了,过去入伙,他们会接应。
你别急。我也知道他们不能成事,但北边最近的就是他们,不求他们求谁?等过了河,安顿下来。咱们都是骑兵,想回中都,谁能拦得住?”
万户大喜:“还是刘帅想的周到,末将差远了。这样太好了,刘帅怎么说,末将就怎么办,一切都听刘帅的。”
于是过了一会,众将看到刘萼带着万户回到了大帐。刘萼咳嗽一声说:“本帅刚才披肝沥胆,掰开揉碎给万户讲清楚了道理。现在他也想明白了。”
然后他看了万户一眼,万户赶紧站起来,对着刘萼叉手说:“末将一时糊涂,没想明白刘帅的神机妙算,真是愚不可及。
末将还自以为是,冲撞刘帅。好在刘帅大人大量,宽恕了末将,真是让末将羞愧难当。以后末将唯刘帅马首是瞻,哪个敢不听刘帅指挥,末将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顿时傻了眼,这个万户被刘萼洗脑了?大家看看万户,又看看刘萼。这两个人都一脸真诚,表情都很到位。众人看不出什么来,就都不出声,互相“眉目传情”。
李通看看要冷场,于是站起来说:“如此甚好。那刘帅给大家讲讲方略吧。”
刘萼大步走到一副地图前,用一根细竹鞭指着说:“我军将沿双洎河向新郑攻击前进,之后杀向郑州方向。
高贼现在已经前往洛阳与吴玠会面,郑州西侧兵马较多。而东侧相对较少,且距离汴梁不远,贼军防备松懈。到时候,我军明攻郑州,暗渡黄河。”
众将听后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样听起来好像还比较可行,之前他们还以为刘萼真的要去跟抗金军死打硬拼。
不过马上有人提出一个问题:“禀刘帅,如果我军不能一天拿下新郑怎么办?”
刘萼坚定地说:“那就绕过去,直接走中牟,过黄河,绝不恋战。”这样听起来,确实比较合理。
有个统制站起来对着刘萼叉手道:“刘帅。你都是骑兵,我们大部分是步兵。到时候你可不能撇下我们先跑了。”
刘萼一拍胸脯:“这个放心。撇下兄弟就跑,那是人干的事吗?要不这样,你们步兵在前面,攻城也主要靠你们。我们骑兵断后,防止李显忠的骑兵偷袭我们后路。”
众将一听,都夸刘萼仁义。万户笑而不语,李通也笑而不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马上把目光移开,都有点心虚。
会后,李通营地附近树林里,小山上,不同位置不同时间,飞起了三只信鸽。
一只灰色的信鸽正在奋力拍着翅膀向高空飞去,突然几支羽箭射来,它躲闪不及,被擦伤了翅膀。信鸽流着血,歪歪斜斜地飞着。
又是一箭射来,它终于无力躲闪,被贯穿了翅膀,打着旋掉了下来。几个骑兵冲过来,不顾它的扑打,把它捡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刘萼看着手下打开死鸽腿上的小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然后双手呈了上来。
刘萼打开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鬼画符?这谁看懂?”他的中军接过来正看竖看,也看不明白,只好告罪。
中军叹道:“真是狡诈。这样即便被抓住了,也没法定罪。连写给谁的都不知道。”
刘萼微微一笑:“看不懂又如何?这说明今天会上的方略已经被传出去了,不是正好?”
虽然他也拿不住是不是李通在泄露军机,或者李通是不是在跟梁王他们联系,但无所谓。反正对他没有什么损害,反而可能误导抗金军。
中军皱着眉头说:“李通图什么呢?宋人不会放过他的。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难道是别人故意到他营地附近放信鸽?”
刘萼笑道:“是不是无所谓。就是他又怎么样?我难道能去杀了他?”李通不但有两三万兵,那些后来投过来的汉军,俨然以他为首,确实也动不了。
不过过两天,他就跑路了。李通如果真的昏了头去投宋军,那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第二天当李显忠部到达刘萼营地附近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留下一些垃圾,和被杀死的妇女。她们被劫掠来,饱受蹂躏。现在要急行军,又成了累赘,于是就杀了当垃圾扔掉。
李显忠大怒,命令部队不要休息,加速追击:“不杀光这帮杂碎,誓不为人!”
王有志新军派过来的督导员也在进行思想动员:“看看。要是我们不赶紧把这帮畜生都杀光,让他们逃回金国,养几年再来,我们的家人也会被他们祸害。”
宋军群情激昂:“杀了刘贼,为乡亲们报仇!”
刘萼也在对部下做思想动员:“你们这一段时间奸淫掳掠,倒是快活了。别看着王贼悬赏只抓我一个,就动心思。就你们干的那些事,宋人能饶了你们哪个?
都紧紧地跟着本帅,豁出命打回去,过了黄河就安全了。要是跑散了,打败了,老百姓能生吃了你们,信不信?”
刘萼的亲兵赶紧振臂高呼:“跟着刘帅回家,打过黄河去!”刘军也是群情激昂,跟着高呼口号。
刘萼高兴地说:“军心可用啊,军心可用。”那个万户对刘萼越发佩服了。名将就是名将,办法就是多啊。
宿迁大营,王有志看着李通发来的情报:“这个刘萼是要狗急跳墙啊!不过这样正好,看看是你的马快,还是我的炮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