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话音刚落，黑河冰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短促又粗哑的兽吼，那声音不似草原狼嚎，倒像极了蛮荒山林里凶兽的咆哮。
紧接着，“轰隆隆” 的巨响顺着寒风滚来 ——500 头巨魔竟率先发起冲击，它们迈着两米高的巨腿，每一步都让结冰的河面震颤，手中沾着北犹人血迹的石锤高高举起，狠狠砸向城墙下的防御工事。
北犹族遗留的木质拒马本就不算坚固，被巨魔一锤砸下，瞬间裂成碎片飞溅；
雪地里埋着的改良地雷被巨脚踩中，火光猛地炸开，碎石与冰雪冲天而起，可烟尘散去后，巨魔只是晃了晃脑袋，厚实的兽皮上仅留下几道血痕，那天然的 “皮质铠甲” 竟将爆炸冲击力挡了大半。
“这到底是什么啊？野兽吗？可它们怎么如此恐怖……”
城头的哨兵彻底慌了，声音带着颤抖嘶吼起来。
周围的士兵瞬间点燃火把，橙红色的火光刺破夜色，赫然照亮了蜂拥而来的兽群 ——2000 兽人步兵扛着铁斧长刀，踩着冰层朝城墙冲来，粗重的呼吸在低温里凝成白雾；
500 兽骑兵绕到城门两侧，马蹄裹着的麻布早已被雪水浸透，可胯下战牛丝毫未受影响，依旧用坚硬的牛角撞向城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魔则像移动的堡垒，继续用石锤撞击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头的士兵站立不稳，城砖缝隙里甚至渗出了细尘。
王虎瞳孔骤缩，他征战多年，平定过内乱、抵御过不少外族，却从未见过这般凶猛的怪物。
不等他下令，城墙上的十门野战炮仓促开火，实心弹呼啸着砸向巨魔，可炮弹撞上巨魔坚硬如岩石的皮肤，竟只让它们后退几步，反而激起了更疯狂的嘶吼。
“快！把手榴弹丢下去！对准兽骑兵的马蹄！”
王虎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朝着副将李忠大喊。
士兵们立刻搬起防御用的手榴弹，手指颤抖着点燃引线，用力丢向城墙下的兽骑兵。
地雷在马蹄旁炸开，冰雪混合着碎尸飞溅，几匹被驯服的野马受了惊，疯狂甩动身子，将背上的兽人甩落在冰面上。
不等那些兽人爬起来，后续冲来的兽群便踩着它们的身体继续前进，冰面上瞬间积起一层暗红的血渍。
可兽族的攻势丝毫未减。
十几个兽人步兵借着同伴的掩护，踩着尸体爬上了城头。
它们单手就举起近百斤重的士兵，像扔麻袋一样扔到城下，粗哑的笑声里满是嗜血的疯狂，黑毛覆盖的脸上溅着鲜血，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杀！”
王虎亲自提刀迎上，他早年跟着黑旗将军练过硬功，臂力远超常人，可与兽人对砍时，佩刀刚接触到对方的铁斧，就被兽人一把抓住。
那只布满黑毛的手如同铁钳，指节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断，刺骨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
“人类，真是弱不禁风！”
兽人咧嘴狂笑，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另一只手举起铁斧，朝着王虎的头颅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虎猛地侧身，佩刀顺着兽人手臂划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里喷出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可兽人只是闷哼一声，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反手一拳砸在他胸口 —— 那力道远超王虎想象，他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城垛上，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棉甲。
“将军！” 李忠眼疾手快，立刻带着五名亲兵冲上来，将王虎护在身后。
他一边挥刀格挡扑来的兽人，一边朝着热气球方向大喊：“热气球！快升空！扔燃烧弹！”
两架热气球早已灌满热气，此刻终于缓缓升起，吊篮里的士兵双手紧攥燃烧弹，点燃引线后，朝着兽群密集的地方扔下去。
火焰在雪地里迅速蔓延，烧着了兽人身上的兽皮，也点燃了结冰的黑河表面，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那些被火焰包围的兽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毛滋滋作响，却依旧挥舞着武器试图冲向城墙，仿佛死亡也无法阻挡它们对 “食物” 的渴望。
骨刺站在战场边缘的冰层上，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它原以为人类的防御不堪一击，毕竟北犹族的抵抗如同纸糊，可眼前的燕地守军虽只有 5000 人，装备也不算顶尖，却异常顽强 —— 那些能爆炸的铁疙瘩，也就是手榴弹，让兽人步兵伤亡不小，空中落下的燃烧弹更是让兽骑兵损失了近百匹战马，连巨魔都被烧得连连后退。
它抬头看向城头，那个被打飞的人类将军正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棉甲染满鲜血，手里却依旧握着佩刀，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
“撤！” 骨刺突然仰头嘶吼一声，狼嚎般的声音穿透战场。
它很清楚，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 —— 人类虽顽强，但个体战力远不如兽族，只要后续兽人大军赶来，燕地迟早会被攻破。
兽群听到撤退的信号，立刻停止冲击，开始有序后撤。巨魔弯腰扛起受伤的同伴，兽骑兵调转马头，用长刀掩护步兵撤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燃烧的防御工事，以及结冰河面上那一层厚厚的血渍。
王虎靠在城垛上，看着兽群撤离的背影，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与兽人对拼时，手掌被捏得青紫，指关节甚至有些变形，可他更清楚，这只是一场试探，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李忠，” 王虎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立刻清点伤亡，让工兵连夜加固城墙，把剩下的地雷都埋在城门两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快马向虞国都城送信，务必亲手交给国师张宇，就说 —— 未知兽族入侵，战力远超蛮族，燕地首战告急，急需支援！”
说到这里，王虎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直起身：“对了，光说没用，说服力不够。
你让人去战场，把那兽人或巨魔的尸体砍一块下来，最好是带皮毛和爪子的，一起随信送去，让都城的人亲眼看看这些怪物的模样！”
“是！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李忠立刻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王虎扶着城垛，缓缓走到城头边缘，看着下方幸存的士兵 —— 他们有的身上带伤，有的还在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心有余悸，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朝着下方喊道：“兄弟们！这一战，我们守住了燕地！
但大家都看清楚了，刚才来的只是兽族的先遣部队，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更多的兽群！
从今天起，我们要日夜戒备，守住这虞国的北大门，我们身后是燕地的百姓，我们不能退，绝不能让那些怪物踏入中原一步！”
下方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纷纷举起武器，齐声呐喊：“守住燕地！守住北大门！”
声音穿透夜色，在结冰的黑河南岸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