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跑得快,他们又被埋进了土地,没有任何人被殃及,倒是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
呼——
看到这一幕的将士们眼神震惊,倒吸口凉气。
好可怕。
尸体还能自爆。
崔六娘和谢云荆闻声赶过来,面带急色。
“爹,妹妹?”
“瑜儿?发生了何事?”
谢翀把谢瑜放下,面色凝重,看向还在冒烟的那团地面,“出了三个叛徒,死后尸体自爆了。”
崔六娘蹲下,着急忙慌的把女儿检查了一遍。
没事就好。
对了,那封信……
谢翀上前,找了下刚才递来的信。
信是找到了,但已经染了血,字迹斑驳。
他用棍子把信打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这印记……
“是咒术的印记。”崔六娘一眼就认出这个印记。
她看过铭儿身上的印记,跟这个一样。
所以,邪教的人还不死心,还想给她们也下咒术??
谢翀拧眉,赶紧把这信给烧毁了。
得亏女儿提醒及时。
“瑜儿,你怎么来了?”
谢瑜指着旁边的醉梦果,有些后怕道,“爹,我刚才过来送果子。
那人不直接把信给你,还要等他们狡辩,实在可疑。”
加上二嫂说的话,她就怀疑这信不正常。
小心点总是好的。
谢翀庆幸了一番。要是他中了咒术,可就又要拖家里人的后腿了。
夜色已深。
边境线外。
谢云荆带头,扛着小山般的野兽走在前面,大气都不带喘的。
“放下,放下。”
还有一段距离就是毒人的住所。
他已经打探了好了位置。
这里是毒人每日取水的地方,把野兽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这些野兽身上还抹了浸了灵泉水的毒草汁液,保管让他们喜欢。
“放了赶紧走。”
还要去下一处呢。
毒人住所分散,比兔子都狡猾,大大小小有十几处住所。
希望此番能一举拿下,不要再节外生枝。
忙碌了一晚上的谢四郎并没有跟将士们一起返回营地,而是抹除了他们的气息后,蹲在树上盯梢。
天色微亮,就陆陆续续有毒人出来取水,见到水潭边有野兽后,更是喜出望外,连忙呼朋唤友,把野兽往回扛。
野兽吃了醉梦果,晕晕乎乎,毫无反抗之力。
谢云荆得意勾唇,静观其变。
嘶~嘶~
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从树叶间探出头来,目光落在谢云荆身上,吐着信子,但并不是想攻击他。
谢云荆抬头一看,刚想要不要动手的,怀里爬出来一条黑蛇。
毒蛇见状,信子吐的更欢快了,跟狗一样。
谢云荆竟然读懂了它的开心???
开心?
为什么?它们是老乡吗?
黑蛇贴着枝丫爬过去,淬着寒气的蛇瞳微动,锁定毒蛇,猛地一探。
毒蛇啪嗒掉在地上,死翘翘。
谢云荆一愣,死了就?
他还以为小黑想跟它玩儿呢。
小黑回头,钻进谢云荆怀里,无辜的吐着信子,看向\"麻麻\"。
求表扬!求抚摸。!
谢云荆挠头,完全看不懂小黑的意思。
不管了,正事要紧,回去再喂他吃的吧,他也不敢把小黑他们单独放进空间。
几个时辰后。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谢云荆腿都蹲麻了,终于察觉希望,赶紧潜过去,查看毒人们的情况。
毒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还有几个没醉的,则是一脸茫然。
对此。
谢云荆满意的勾唇,先将那几个没醉的毒人杀掉,然后发出信号弹。
可以行动了。
月城。
谢云霆搂着孩子昏迷的身躯,心如刀剐。
他是悄悄回的月城,此事只有谢云祁和柳萦萦知道,并且一回来,就径直来了灵襄子这里。
“大哥……”谢云祁抿唇,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喉间发紧,任何话都不足以让他安心。
谢云霆绷着嘴角,低头看向孩子泛白的脸色,粗糙的大掌落在他额头上,“都是我的错,如果一直守着铭儿,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了。”
“大哥,这跟你没关系……”谢云祁攥着衣袖,目光落在自家侄儿毫无生机的小脸上。
纯阳子,非死不可。
气氛沉默。
片刻后,谢云霆把孩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云祁,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吗?”
咒术又不是无解的东西,这都半个月了,总该有什么解除的方法吧。
谢云荆缓缓摇头,声音略低沉,“玄璞师叔还在想办法。”
谢云霆握紧拳头。
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
他的孩子才刚回到他们身边呢。
就在两人难过之际,哑仆从外面走进来,对他们比划起来。
“哑叔,你说找到办法了?”谢云祁看得懂手语,看到他比划的内容后,心都错漏了一拍。
哑仆点头,又继续比划。
“让我大哥去王府?”谢云祁鬓眉斜飞,神色不解。
另一头。
玄璞坐在季殷床边,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姑娘,将一道护心咒打入她体内。
谢云霆赶来,皇后守在一旁,灵襄子也在。
“见过皇后娘娘,两位师叔!”谢云霆面色肃然,眼眶微红,但仍旧不忘礼数。
灵襄子对他招手,他是知道谢云霆回月城来了的人之一,“云霆,你过来。”
玄璞看了一眼季殷,起身来到他们几人跟前,“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
公主的性命,还有五日,铭儿的性命,还有七日。
时间一到,他们俩都会气绝身亡。”
皇后一脸憔悴,强打精神,忍不住用手扶额,低头落泪。
怎么会这样。
“玄璞长老,请你救救我儿啊。”
皇后心痛至极,站起身对玄璞恳切的请求道。
她的女儿才十几岁,尚未及笄。
“师叔……”谢云霆也一脸错愕。
七日?
太短了,不会的。
“你们听我说完。” 玄璞扶起皇后,面色凝重的摸了摸胡须,继续道,“他们俩,中的都是绝命咒,以我的功力,完全无法破解。
但眼下还有一个办法……”
“你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啊。”灵襄子一筹莫展,头发都快掉光了。
“换命!”玄璞睁大眼睛,吐出两个字。
用血亲之间的性命,将咒术转移。
“换命?”皇后和谢云霆一脸疑惑。
“不错。”玄璞抚摸胡须,声音低沉有力,“即用两个孩子血亲之人的身躯,转移咒术。
这样一来,就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
虽说残忍,但也是无奈之举。
“你这是什么破办法!”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灵襄子开始跳脚,哇哇大叫。
“你这不还是要白白献出两条人命吗?”
他是救人还是害人啊。
玄璞瞪大眼睛,一拂袖子,出言回击,“那你倒是给我想个好法子啊。
这光是换命还要废我二十年功力呢,你能不能别叫唤。”
要不是想着这两个孩子是神王谷将来的中流砥柱,他还舍不得自己这一身功力呢。
“你是玄宗长老还是我是玄宗长老啊。”灵襄子不满的瞪回去。
玄璞生气,斜了他一眼,“那除非你找到谷主,不然眼下就只有这一条路。”
灵襄子一下子没话说了。
他还想找到谷主呢。
“换!我换!”皇后看着床上的女儿,立马就同意了,面色认真道。
“玄璞长老,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命,您说要怎么做,我都可以。”
谢云霆跟着开口,“师叔,我也同意。
什么时候开始。”
是不是要尽快,这样铭儿就能早点醒来了。
玄璞无奈,同情的看向他们,“还需一日准备些东西,你们不用急,还是和家里人商议一番吧。”
换命绝非小事。
“不用商议。”皇后一口否决,眼中含泪,“两位长老。
此事还请你们保密,一定不要告诉阿殷她爹,用我来换阿殷的命即可。”
“说同意让你换了。”曜灵帝迈步进入屋中,声音洪亮的开口,“阿殷是我的女儿,自然该由我这个当爹的来给她换命。”
皇后转过身,脸色微变,“你怎么来了?”
“陛下。”谢云霆抱拳。
“一家人,别客气了。”季巍澜摆手,捞了一把谢云霆,“你小子回来的倒是挺快。”
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连胡须都没刮,怕是星夜兼程往回赶的吧。
谢云霆轻叹,略显愧疚道,“师兄见谅,没来得及提前给您知会一声。”
“你爹给我送了信。”季巍澜自然理解他的难处,“无妨。
对了,正好告诉你,你爹他们拿下惠州了,正在去往丰州城的路上。”
谢云霆一听,眉头略微舒展,“多谢师兄。”
那就好。
他还一直挂着爹娘他们。
看来一切顺利。
季巍澜走到皇后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而后开口,“柒月,师叔说的,我都知道了。
我身子好,让我来替阿殷换命吧。”
“这怎么可以。”皇后眼中掀起一片涟漪,使劲摇头,“你是一国之君,不要鲁莽。”
“我只是阿殷的父亲。”季巍澜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转头看向玄璞,“师叔,你说吧,还需准备什么?”
皇后拉住他,神色急切,“你别胡来。”
这是换命,不是挨刀子,他出了事,晋国又会陷入大乱。
百姓怎么办,大臣将士怎么办。
他不能出事的。
季巍澜握住她微凉的手,眼眸明亮而坚定,“柒月,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晋国不会出事的。
我一会儿就拟诏书,把皇位传给阿殷,让云祁辅佐。
或者让云祁当皇帝,你和阿殷能平安生活也行。
没问题的。”
谢云霆:???
他记得云祁和萦萦已经计划好怎么游山玩水了吧。
“师兄……”
“你也不必劝我。”季巍澜坦然一笑,面色平静,“我此刻的心情跟你一样,即为人父,在孩子出生那日,恐就做好了愿意为她牺牲一切的准备。”
不是。
他不是这个意思。
“云祁……”
“你是怕云祁不答应,没事儿,到时候他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传位给他也行。”
皇位而已,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
有谢家人在,他相信晋国不会出大乱子的。
谢云霆欲言又止。
算了,等他回去告诉给了云祁再说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
玄璞师叔,接下来就有劳您费心了。”季巍澜迅速拍板决定。
玄璞闻言,缓缓点头。
皇后忍不住落泪。
失去孩子和失去丈夫,非得让她二选一吗?
为什么……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季巍澜贴身护卫的声音。
“报,陛下,有您的信送到!是……飞仙教的信。”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外。
“拿进来。”季巍澜拧眉,目光接收过众人的状况后,抬脚挪了两步。
接过信,他快速打开一看。
“他们是不是又威胁我们做什么?”皇后面带愠怒,一双眼眸通红。
邪教之人,着实可恶。
季巍澜看完,轻点头,神色不明,“是,他们说。
让我们交出谢家小女谢瑜,然后就可以换阿殷和小铭活命。”
谢云霆神色惊愕。
这怎么可以。
邪教……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想打他妹妹的主意,没门。
灵襄子也嗖的一下站起来,怒发冲冠,“不可能!”
纯阳子这老不死的,怕是发现了什么。
他灵宗的长老,也是他能肖想的吗?
玄璞还没见过谢瑜,对这个小师妹只是一味地好奇。
但见邪教的人想要打她的主意,也不禁有些恼怒。
“放心,师叔,我知道的。”季巍澜自然不会把这信当回事。
可就在他准备焚毁此信时,手指突然一痛,一滴鲜血溅落在地。
“师兄?”谢云霆第一时间察觉他空洞的眼神,上前一步,目露疑色。
下一刻,季巍澜高大的身躯也骤然倒下。
“师兄?”
“巍澜!”
“夫君!!”
灵襄子和玄璞大惊。
皇后惊慌扑上来,却见季巍澜嘴角渗出一抹鲜血,呼吸微弱。
“来人,来人,叫大夫去!”
玄璞见状,扯开季巍澜的衣襟一看,上面赫然浮现一个黑色印记, “哎呀,坏了,是咒术!”
信上被人下了咒。
这下可真是要乱套了。
他刚才怎么就没有注意呢。
“什么?”皇后一听,身影一晃,差点没撑住。
又是咒术。
季巍澜倒下,谢云祁和其他神王谷弟子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