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侧过头,正想问问逸兰,这个女人是谁,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悄隐去了身形。
陆欢两手交握,放在小腹前,缓缓走了过去。
她并没有放轻脚步,高衍很快听到声音,看了过来。
目光落在陆欢的脸上,高衍的嘴角微微勾起。
“代梅姐姐,您稍等片刻。我媳妇来了!”
陆欢任由高衍把她拉到代梅面前。
站定之后,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全礼,“见过代梅姐姐!”
代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听说这个高家少夫人虽然出身商户,但看上去规矩学得很好,一点挑不出纰漏来。
有这样一位夫人,对内打理后宅,在外陪上司夫人们应酬,看来这个高公子,日后肯定不是默默无闻的人物!
难怪大人特地交代她,这次过来要好好帮衬他们夫妻一把。
“你们夫妻都是嘴甜的人。你们这一喊,我都年轻了十岁!
好了,既然人来了,我们就不要继续在风口上吹风了!”
陆欢上前一步,示意代梅,“代梅姐姐,您先请!”
二门边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回禀给杜家家主和夫人。
廖氏皱了皱眉,“高家?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罢了,等忙完今日的喜宴再说。”
杜鹏更不会放在心上。
今日罗大人和苏大人只是过来露了个脸,但试问整个西市的商户人家,哪家能有这样的殊荣!
就算陈家也不可能!
陆欢三人一起走出杜家的大门,才分开。
目送代梅的马车走远,陆欢晃了晃高衍的手,“阿衍,接下来去哪?”
高衍眨了眨眼睛,“带你去个,既能看到杜家接亲,又能看到好戏的地方!”
“还有这样的地方!”
只可惜无论陆欢怎么问,高衍都没有透露一个字。
骡车向南行了一段,在一间酒楼的后院停下。
陆欢跳下骡车,打量了一圈,没有半分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
高衍指着酒楼的最高处,“你看那!”
“四层的酒楼,楼顶还设有一间四面通透的高阁……这是万福酒楼!”
高衍夸赞道:“媳妇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那是当然!”陆欢已经开始盘算点什么菜了。
因为万福酒楼在燕京城的西南边,和高家村在两个方向,陆欢从来没想过,高衍会带她过来。
上一世这个万福酒楼,连带着里面的大厨和小厮们,都消失在那场大火中。
意外来得太突然,大厨根本没有来得及,将技艺留传下来。
后来倒是有人照着研究了几道招牌菜出来,但根据那些老饕们的说法——差远了。
还没到用晚食的时辰,陆欢已经等不及,想试一试万福酒楼的菜式了。
他们跟在店小二的身后,一连爬了四层楼。
陆欢站在栏杆边,还有些不可置信。
“阿衍,你怎么订到这楼顶的观星阁的?我听说,酒楼的老板很是刁钻,就算达官贵人想订,他还不一定会答应呢!”
高衍看着陆欢的笑脸,觉得一切都值了。
“也没什么,就是帮了老板一点小忙而已。”
陆欢可不会相信,只是一点小忙。不过既然男人不愿意说,她也没必要追问下去。
他们俩并肩而立,眺望向远方。
当真是登高望远,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陆欢的声音十分清朗,“燕王妃送了我一座宅子。等我们去了金陵之后,也在宅子里建一座这样的高阁,如何?”
“你喜欢就好!”高衍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他又补充道:“只不过,要看那宅子所处的位置还有主人家的官职。
一般来说,最高不得超过王府的最高处。”
陆欢一想到元德帝,偷偷吐了吐舌头。
“那是肯定了!”
高衍牵过陆欢的手,“放心,我肯定会满足你,想随时登高的愿望!”
“我信你!”
高衍递出一物,放在陆欢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千里镜!”陆欢轻呼一声,“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高衍摸了摸鼻尖,“我从我哥那借来的。”
他绝对不会告诉陆欢,这是他软磨硬泡借来的!
陆欢没发现他飘忽的眼神,而是举起千里镜向四周看去。
高衍担心她一个不小心翻出护栏,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等她玩了一会儿,高衍才引导着陆欢往一个方向走去。
“欢儿,你先给我一下。”
陆欢不明所以,将手中的千里镜递了过去。
高衍找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了目标。
他把千里镜还给陆欢,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看那边,那一片灰瓦房中间,有一个晾着不少衣裳的一进小院。”
陆欢找了一会儿,“是那个门上贴着门神的院子吗?”
“正是,你且多看一会儿。”
小院里,除了晾了特别多的衣服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陆欢耐着性子,打量起这间院子。
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
院子里晾的衣物,不仅大小有区别,就连布料也有很大的不同。
“这是谁家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陆欢没有疑惑很久。
从正屋里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正揉着眼睛的婆子。
只是她看到院中空无一人,一张大饼脸立刻变得扭曲了起来。
陆欢不懂唇语,但光看婆子的表情,就能猜出来,这婆子没说什么好话。
她冲进了正房左边的一间厢房中,从里面拖了一个女人出来,丢在了地上。
那女人猛地抬起头,额角和嘴角都有一块不正常的青色,好像是被人打过,或是不小心磕到哪儿了。
“是方小鱼!”
陆欢放下千里镜,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故意用质问的口气,“怎么会是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关注她很久了!”
高衍的嘴角微微勾起。
“上次她三朝回门,竟然还有心思拦我的马,还在我面前给你上眼药。
既然这么闲,我自然要给她找个活儿干。”
陆欢指着那间院子的方向,“就是浆洗衣裳?”
“当然了,她的刺绣手艺又不行,手粗得能勾坏上好的绸缎。就算她去绣庄,也不可能领到能干的活儿。
不就只能浆洗衣物了!这下,她就没那个心思纠缠我们了!”
高衍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棒极了,得意之余又有些心虚。
“欢儿,你不会觉得我恶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