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咱们飞鸽传书给大帅,让他拿主意”,赵仁之不敢冒险,犹豫到最后还是决定让杨众拿主意。
毕竟他是主帅,又是皇上的嫡系心腹,万一出什么事也只有他能扛得起。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刘三郎凝眉道。
“什么?”赵仁之不解的扭头望去。
“我刚刚才想到,既然说黄河决堤了,那受灾影响的肯定就不只是聊城一地了,很有可能底下的真城、菏泽等地都会受灾,一旦受灾,你觉得灾民会干什么?”刘三郎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闹腾呗,再要么就是往外地逃荒去,历来如此,不过现在山东黄河一线都被鞑靼人占领了,他们必然不会苦哈哈逃荒的,可怜的是老百姓!”赵仁之摇头回道。
随后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等他们两边鹬蚌相争的差不多了以后,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依我看,咱们可以暂时退守大名府,按兵不动,以观局势。
你刚才也说了,山东黄河一线都是鞑靼人的地盘,他们受了灾不会逃荒,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而大名府又是众所周知的重要的粮食中转之地,本地抢不到东西,我猜他们大概会往大名府而去。
而冠县和辛县是去往大名府的必经之地,他们途径这两地肯定能发现白巢的大军。现在白巢经过同闫、朱二人一战元气大伤,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的吧?”刘三郎缓缓道。
“我爹以前跟我说过,鞑靼人崇尚强者,不像咱们汉人,是不讲父子尊卑这一套的,儿子打老子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而且他们和白巢两方之间一贯也是似敌似友的关系,微妙的很,的确可以拿来利用一番,就是还有诸多细节需要再一一推敲。”赵仁之应道。
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否则还真的有些不甘心。
“确实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处理,咱们也不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既然闫、朱二人已被解决,那回大名府便不是难事了,黄大人此时就正在大名府呢,我们先派人飞鸽传书一封,让他做好准备,然后再派快马回去禀报大帅,请他定夺!”刘三郎点点头沉声道。
等两边的信都送出去了,刘三郎才说出自己心里刚才的猜疑:“赵兄,不瞒你说,得知白巢的人在冠县时我真的是心里一惊,很担心他们是不是准备去大名府或者更远一点,去开封偷袭,来一招围魏救赵,釜底抽薪,等再知道黄河决堤了,我心里这才松口气,这样起码开封暂时是安全的。
所以我个人觉得,这真的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白巢的主力溃败,山西那边的战事定也能有极大的进展,对于北伐来说是跨出了一大步,这一战早晚要来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部署,要去偷袭哪里,但去偷袭开封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这不是越打越乱了吗?”赵仁之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我也是直觉罢了,不管怎样,没事就好”,刘三郎笑道,没再继续解释。
不久后,杨众带人赶来和两人汇合,很显然是同意一起退守回大名府这个主意。
“多亏白巢把这两人赶走了,不然咱们想南下回去都不容易,两面夹击必死无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杨众插腰大笑道,爽快的不行。
此时此刻,他信心满满,更加认定大周朝才是天命所归!
众人吩咐底下将士们将马蹄套上软草编织的马蹄套,又给马上了口枷,防止其嘶鸣,优先选择松软的草地或沙地悄摸赶路。
恰逢雨停后又起风了,借着风声掩盖,众人一路疾驰,顺利地回到了大名府。
黄大人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很震惊:“他们俩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这时候叛变不是裹乱吗,要真让他们裂土封王了,其他人还不有样学样,那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局面又得从头再来!”
“可不是嘛”,杨众深以为然,“不过好在咱们大周有龙气福泽,不用惧怕这些鬼魅伎俩,他们也成不了事儿!”
语气中信誓旦旦,充满不屑。
这话听的赵仁之心里一咯噔,那些有的没的小火苗也扑通扑通全熄灭了。
脸上倒是面色不变。
刘三郎则忧心忡忡地侧头道:“我和赵兄之前撒了些人去聊城和禹城附近散播消息,怂恿那些鞑靼人来大名府,这一招有利有弊,咱们不如还是先商量正事吧,城防部署和对敌之策须得尽快定夺了!”
“三郎说的是,鞑靼人都是马背上长大,行军很快,咱们先议正事吧”,杨众点头道,不再说笑。
“现在大名府就是块肥肉,你们可千万好好部署啊,别鸡飞蛋打了”,黄大人有些不放心,叮嘱道。
“放心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有这一战的”,杨众应道。
然后收敛了神色,翻开舆图,开始和刘三郎两人商议起来。
“大明府城墙还算坚固,而且有马面和哨楼,又有护城河和瓮城防御,他们不管是谁,想要强攻拿下大名府都得费一番周折,所以我猜他们肯定还是先偷袭为主,尤其白巢知道了我被闫、朱二人赶去了冀州方向,他们会更加觉得大军难以回援,偷袭的话他们多半是从北门进来。
所以我准备提前在东北方向的五仙山带兵埋伏,那里林高草深,山中又时有大雾,他们不好确定我们的位置,我们占据高点有利地形,只要他们从那儿走,我们就胜了一半儿了!”
刘三郎和赵仁之也觉得可行,没意见,点点头认可了。
“这只是第一步,另外我看城中还有不少火油,正好也能派上用场,若城外没能剿杀干净,过护城河的时候还可以火攻,这是第二步,鞑靼人大部分不擅水,这也能消耗他们的一部分兵力了!”
“就看此次战事能否按计划进行了”,赵仁之道。
“我有种预感,鞑靼人肯定会来的”,刘三郎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鞑靼人受灾严重,他们又没有赈灾能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