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不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但你现在也变成了这样的人!你和他们都一样!”江璐突然冲周扬嘶吼起来。
周扬心想:“果然,她这是要找自己发泄啊,我还是走为上策,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好难为情啊!”想罢,周扬也不等江璐反应过来,自己先快步向前走去。
“周扬,周扬!你等等,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不是这样的人重要吗?你会听我解释吗?你会相信我吗?”周扬一边继续加快脚步走着,一边回头对江璐说道,其实他并不想抛下江璐一个人,他有些担心江璐现在的情绪,怕她一时情绪失控做出什么傻事儿,毕竟他也不想她出什么事儿,但是当周扬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江璐比他还快,甚至已经跑起来,快要追上自己了,她要质问自己。
“那你倒是解释呀,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呀!你不解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江璐一边追,一边喊道。
“我可以解释,但是你能好好听我说吗?看你这样子,根本不会听我好好解释!你太激动了,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周扬一边不住地往回看江璐,一边继续往前快步走着,他既不想让江璐太早追上自己,又不想完全抛下江璐一个人在那儿,也不想引起周围太多人的注意,那叫一个难呐。
“行!我就听你解释,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江璐停下来,站在原地喘气,看来她是不打算在追了,周扬这才停下来:“你说你,那么累干什么,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只要你好好听,不要骂,我解释跟你听不就好了嘛!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扬差点说出:“我又不像你们家高富帅那样!”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了回来。于是,两人又继续并排走在一起,周扬一边说,江璐一边听,这才相安无事。
不知不觉,周扬和江璐已经走到了大塘公园,也来到了周扬和张靓之前来过的那家开在大塘公园里的私房菜馆。
“这家私家菜馆还不错,要不我们进去吃点吧”周扬抬头看了一眼餐馆上头古朴雅致的牌匾,心中升起一丝涟漪,说不上来是喜欢呢,饿了呢,还是有些记忆被触动了。
周扬像一个经常光顾的老客人一样,十分娴熟地就把江璐带进了餐馆,逮到了院子里,回廊边上一个十分安静,视线和光线都十分不错得位置,两人这才坐下。
周扬点了两个自己印象还不错的两道菜清蒸鲈鱼、白灼虾仁,就把菜谱交给江璐,让她点两样。
“别客气,多点两样,这里的菜都很开胃的,咱们都多吃一点,好好庆祝庆祝咱们重逢!”周扬坐在江璐对面,故作洒脱的样子,其实他这样做完全是想让江璐放松下来,这要在以前,完全没有必要,但是今天一进来这家餐馆,周扬就看出江璐的拘谨和矜持,看样子,这阵子的经历,对他的生活和心理打击都不小。而且周扬和他们这次见面,虽然两人也已经是许久不见,以前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加同事,还是校友,但是周扬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话已经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两人更多的时候都是默默无语,相对无言。
江璐开始是推辞,最后拗不过周扬,就有些扭扭捏捏地翻了半天菜谱,才点了两个很普通的家常菜。周扬看着江璐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和不忍。
在周扬的坚持下,两人又各自点了一些小吃和饮品,周扬突然想起这家还有一种自家酿的甜米酒,就给江璐和自己各要了一小杯。两人开始小酌起来,一边喝一边慢慢地相互倾吐着各自的经历和心事。
周扬见江璐渐渐放松了下来,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这时肚子已经饿得不停敲鼓了。于是他也顾不得形象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周扬正吃着,突然江璐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听说你结婚了?”
周扬顿时哑然,江璐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自己也已经把自己的一些遭遇也告诉她了,她怎么还这么问。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周扬被江璐的这句话差点噎着了,人也瞬间呆愣在原地,许久他才向江璐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对……呃……不对!”
“你爱她吗?”
还没等周扬解释,江璐紧接着又是一句雷人的问话,问得周扬差点再次岔气得晕过去。
周扬并不打算马上回答江璐这个问题,而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低头继续埋头吃饭,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关。
但是几十秒,半分钟过去,除了刚才问过的话,对面也没有了任何动静,这让周扬有些担心,于是抬头来看……一抬头,江璐居然还在盯着自己,一双眼睛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瘆人。
“不……不爱!”周扬见逃避已经是不可能了,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江璐脸色的变化,立马又改口道:“都这把年纪了,那还讲什么爱不爱的……”
周扬悄悄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江璐脸色的变化,江璐脸色倒是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可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周扬,你变了!你变得太让我失望了!”
周扬一脸惊愕地看着江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呆呆地看着她,他的心里在滴血,但是就连江璐也不可能再理解他,相信他了。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说得没错,他就是那个最遥远,最孤独,风风雨雨飘摇在海面上的孤岛。周扬感觉,眼睛有些痒,一只手忍不住挠了挠,这才发现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江璐的话,虽然很可能是因为她的遭遇而说出的气话,其实是无心的,周扬本不应该太当回事儿,但是周扬的心此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扎了一下一样,过去的委屈,现在的愤愤不平好像全部纠集在一起,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伤害,所有的不公,积压在内心情绪,一下子好像迸发出来,让他有些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