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过来时,刘文忠几人已经在马路上等候了二十几分钟了。
救护车是镇医院里唯一的一辆急救车,随行而来的一名医生和护工都是女性。
医生问过刘文忠一些刘晓月的基本情况,在了解到刘晓月是摔跤坠楼造成的产前出血,而且致命的还是刘晓月是稀有的hR阴性血后,医生知道以镇医院里条件,根本没办法完成对刘晓月救治与分娩。
这种稀有血浆,镇医院一滴也没有,而刘晓月坠楼后,产生的产前大出血,是需要输血急救才能做下一步的分娩。
“孕妇家属!镇医院没有备存孕妇需要的血浆,以她现在的情况,镇医院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去县人民医院或者是县妇幼保健院,你们选一家做决定吧?”
救护车内,医生明确的对刘文忠和吴芳说道,把原因说得非常明白。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知道我女儿是什么时候摔跤的,现在到县里去,还得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来得及吗?”
吴芳的傻是表现在其他地方的,在生死攸关的问题面前,她分得清轻重,她是女人,也知道女人生孩子会遭多大的罪,更何况女儿是坠楼引起的早发性生产。
吴芳内心恐惧到极致,一是真正的担心女儿的安危,虽说她嘴碎嘴毒,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生命不测,虎毒尚不食子,况且还是人呢?
还有一点担心吴芳不敢对外人说,就是如果万一女儿真有什么不测,那陆阳往后还会不会继续给她们家钱?
这可是一笔巨款,一个月十几万,如果陆阳因此而拒绝再给钱,那才真是人财两空,这是吴芳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吴芳说什么也不能让女人有事。
“没有!像你女儿这种情况,只能是去大医院,你们快点决定吧,马上要到镇上了。”医生再次非常肯定的说着,并催促吴芳和刘文忠马上做出决定。
“去妇幼保健院,我女儿的产检都是在那里做的。”刘文忠开口说话了,他已经从惊恐中醒过来,思维变得清晰起来。
生死不知?和时间赛跑,和死神拼刺刀。在这一刻,时间不是金钱,时间是生命,是刘晓月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救护车响着刺耳的鸣笛声,一路呼啸着急驰狂奔。
司机在听到刘文忠的决定后,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车辆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救护车,拼命与时间赛跑。
每一次超车,司机都要精准地判断时机和距离,确保安全的同时尽可能地缩短行程。他知道刘晓月的生命正处于危急之中,稍有耽搁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可不想刘晓月死在他的车上。
其实,司机并不是害怕面对死亡。作为一名经常驾驶救护车的专业人员,他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别。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他对刘晓月充满了同情,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这对母子的生命。
毕竟,如果刘晓月真的不幸离世,那将会是一尸两命的悲剧,司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出于同情也好,出于责任心也罢,司机都有理由和决心,要尽快的让刘晓月平安抵达医院。
在去县妇幼保健院的途中,刘晓月短暂的醒了两三分钟,但这也是模糊的。
她嘴里反复的叫着:“救我的孩子……”
刘晓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
她只是潜意识的希望有人能救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和陆阳的结晶。她可以去死,但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没有体会过亲人们浓浓的爱。
刘文忠想问刘晓月为什么要去晾什么衣服?可在他看见刘晓月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时,他又忍了下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又能知道命运的安排,好运?歹运?没人能说得清楚,解释得明白!
刘文忠在刘晓月醒来后再次晕过去时,他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吴芳。
有那么一刻钟,他恨不得扑上去掐住吴芳的脖子,把她活活的掐死。
如果吴芳不叫刘晓月去晾衣服,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自己不跟吴芳一起去地里做事,是不是悲剧就不会上演?
如果……!有如果吗……?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命运可以重新书写,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么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假设性的东西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幻而缥缈。
如果刘晓月没有拒绝陆阳结婚的要求,他们或许会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共同度过漫长的人生岁月。如果刘晓月没有和陆阳睡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就不会变得如此复杂,或许还能保持那份纯真的友谊。
然而,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每一个选择都是不可逆的。我们只能在回忆中感叹那些曾经错过的机会,那些无法重来的瞬间。
有太多的如果,偏偏就没有一个如果是可以重来的。
到县妇幼保健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在进城的时候,因为道路扩建,离进城两公里的位置,进城所有车辆需要改道,这样会多出几公里的路程来。
紧急抢救室传来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刘晓月头部撞击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人已经醒过来了。
坏消息是失血过多,而医院同样没有太多的备存血浆。而且刘晓月本身必须要马上生产,否则,大人小孩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医院递过来的免责告知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因孕妇产前出血过多,会造成缺血性死亡。
刘文忠紧紧握着那支签字笔,这是刘晓月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手却像风中的落叶一样,不停地剧烈抖动着,无法控制。
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那张空白的纸张,心中纠结万分。这三个字——“刘文忠”,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是他的名字,代表着他的身份和存在;陌生的是,写下这三个字,就意味着他要参与一场生死两不知的对赌。
这场对赌的赌注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感到恐惧和无助。赌对了,一切都会像往常一样,风平浪静,他可以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赌错了,后果不堪设想,刘晓月可能会失去生命,而她腹中的孩子也将一同陪葬。
刘文忠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颤抖的手却始终不听使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签字笔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将笔尖落在纸上,艰难写下了那三个字——“刘文忠”。
签下免责书的时候,刘文忠心上从此就多了一道刺,这一道刺一直到他死也没有拔出来过。
拔不掉,也没法拔。在刘文忠的意识里,是他签下了女儿的生死文书,这份债就该他来背。
其实刘文忠签不签字结果也不会改变,这没法改变。事实已经存在,谁也改变不了。
在刘晓月从二楼坠下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而且是不容改变的答——刘晓月十死无生。
hR阴性血携带者本身就非常的少,且任何一个地方的医院都不会有大量的血浆备存。
整个县,最大的两家医院的备存总共不超过600cc的量。
无巧不成书的还是离县城最近的市人民医院也没有备存血浆。
昨天一名车祸伤者也是hR阴性血携带者,他一个人用光了整个医院的备存血浆。
县妇幼保健院在接到刘文忠发来的求救电话后,一边向县人民医院求助,一边找市人民医院。
县人民医院送来400cc血浆,市人民医院一滴也没有,最后把希望放在了锦城人民医院。
得到的回复是血浆有,但运输时长得超过两小时,让县妇幼保健院做充分准备。
省人民医院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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