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施柔和候韵音,以及李世成,道雅萱,魏子豪今天学了《妙法西域记》的三十八记,记录如下:
我问上师:菩提妙性本自圆融,能幻现一切本真之相,既称“真”,为何又分“性真”与“幻真”?同理,菩提妙明真心含裹万法,既名“心”,为何又分“真心”与“妄心”?
答:如湖月相映,水本无变,而观者认知有异——人知水是水,猴疑月堕水。真妄之别在“认知”而非“实相”。若不执妄,真心妄心本是一味,名相之分只为悟理。
问:那“性真”与“幻真”作何解?
答:譬如劳作者腰酸背痛,此痛虽由觉明之性妄成,然觉明本身未病。何以生痛?因“觉明久劳成幻”,犹如久瞪虚空见花影,花影虚妄而虚空本净。身体诸相亦是觉明累劫妄见,逐渐建立诸有为相。反过来讲,若无觉明,何有妄痛?故性真与幻真本非二物。
问:若造业则觉明就要妄成,岂不是这轮回没有出期?
答:业障本虚妄,受报因无明妄认,把自己想出来的种种虚妄当做“真有”,非觉明之过。如身痛虽在,若不执妄领受为“苦痛”,则心无恐惧,依然自在。生死亦如是,了知觉明之性不动不失,乐生乐死,何碍自由?性真与幻真因妄认得名,若见障(我相)即见真(菩提),这样没有了“我”当下不就出离了吗?如此观一切皆菩提性本然故。
问:业报现前时,纵不妄认,如何自处?如疼痛、爱怨,尤其生死轮回,实难自了,明理后当如何修持?
答:顺其自然就可以。如果有些人做不到顺其自然,焦虑恐惧缠心,病痛缠身,那就提前下功夫。首先修“戒”:断杀盗淫三业,此为根本。不离此三业,尘不可出,当以此为修行第一要义。次修“定”:业报现前时,需明了菩提真相,行如来正定。这要长期研读经典,不可浅尝辄止,此为第二要义。三修“观”:断缘学经后,常静坐观觉,念起不随,即“观自在”,此为第三要义。四修“慧”:久行前三者,执心不起,自然智慧生发,不堕颠倒,此为第四要义。
问:此即佛陀所说“戒定慧”三无漏学?
答:正是。此为出离尘劳之根本,当勤修不懈,莫贪懈怠。
问:除杀盗淫外,尚需戒何物?
答:一切恶习皆当戒除,如酒、恶语、是非、挑食等。
问:修行人饮食不挑,若遇肉食可否食用?
答:非自杀、非为己杀之肉,仅为食物;若涉杀业,则招嗔怨,当受果报。
问:“定”法除观念头、声音外,尚有其他吗?
答:出家人可坐禅,在家众若有暇亦可行之。
问:如何知晓智慧增长?
答:心无挂碍即自由,即还本归家,名顺其自然,此为唯一标准。若仍困于烦恼,当先放下烦恼升起的种种因缘以及知见,长此下功夫。
盛施柔轻轻抚过书页,指尖在“真妄之别在认知”处停留:“方才读到湖月之喻,忽然想起去年在灵隐寺看放生池,月光碎在水里时,小沙弥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原来和这道理相通。”
候韵音托腮望向窗外竹林,竹影摇曳间忽然轻笑:“那猴子捞月的故事,小时候只当笑话听,如今才明白,我们执着‘痛是苦’‘爱是缚’,不就像猴子抓着水中月影喊‘月亮碎了’吗?”
魏子涵捏着笔杆转了两圈,在笔记本上画下歪歪扭扭的月亮:“所以‘性真’是湖水本净,‘幻真’是月影虚幻,可二者本是一个月亮的映现?就像我学古琴,琴弦是‘性真’,弹出的曲子是‘幻真’,离了琴弦弹不出曲子,可曲子再妙也不是琴弦本身。”
道雅萱合上书,目光落在案头香篆上:“说到修持,‘戒定慧’里最难得是‘不妄认’吧?上次我感冒发烧,浑身酸痛时满脑子‘我好苦’,现在想想,若当时能观照‘痛是觉明所现’,或许真能少些焦虑。”她顿了顿,指尖划过“顺其自然”四字,“但‘顺其自然’不是躺平,是先断杀盗淫、读经观心,下过功夫才有的‘自在’。”
盛施柔忽然指着“心无挂碍即自由”笑:“你们说,智慧增长是不是就像剥洋葱?每修一层‘戒定慧’,就剥掉一层‘我执’的皮,虽然过程中会流泪,但剥到最后才发现,核心本是通透的。”
候韵音将茶盏轻轻一碰:“所以‘性真幻真’‘真心妄心’,不过是渡河的舟筏。就像这杯茶,茶叶是‘戒’,沸水是‘定’,泡出的茶汤是‘慧’,喝到肚里暖融融的,谁还执着杯里是茶叶还是水呢?”
众人静默间,窗外竹叶沙沙作响,案头香篆正燃到“自在”二字,青烟袅袅中,似有月光穿透云层,在书页上投下一片温润的白。
魏子豪忽然放下笔,指尖敲了敲笔记本上的“觉明累劫妄成”:“以前总觉得‘累劫’离自己很遥远,现在想想,每天刷手机、抱怨琐事,不也是在给‘觉明’添‘劳损’吗?就像游戏里角色不停打怪升级,看似在成长,实则困在另一个‘轮回’里。”
盛施柔从抽屉里取出一幅水墨画,画面上半是明月,下半是碎银般的湖面:“这幅画是位法师送的,他说‘看月莫逐波’。今早给花浇水时忽然明白:浇水是‘幻真’的日常,养花的心是‘性真’的清净,若执着于‘花开得美不美’,反而辜负了浇水时的晨光。”
候韵音忽然指着案头的沙漏:“你们说‘戒定慧’像不像这沙漏?‘戒’是滤网,先滤掉粗杂的杀盗淫;‘定’是让细沙慢慢沉淀,不被妄念搅浑;‘慧’就是最终漏下的清澄——但最关键的,是别总盯着沙漏摇晃,越急越漏不出清明。”
魏子豪忽然在纸上画了个圆圈:“这圆圈像‘觉明’,我们总在圈里画小格子,叫它‘我’‘我的痛苦’‘我的成就’。其实跳出格子看,每个小格子都是圆圈的一部分,就像‘真心’从不怕‘妄心’,就像阳光从不避乌云——乌云散了,阳光还在,乌云没散,阳光也没离开。”
道雅萱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这道疤是小时候摔的,以前总觉得它‘碍眼’,刚才读到‘痛是觉明所现’,忽然想通了:它不过是觉明在皮肤上画的一道‘幻真’线条,就像琴弦上的一个音符,弹过去了就无痕。现在再看,反而觉得它像朵小花开在腕间。”
众人说话间,暮色渐浓,桌上台灯亮起,光晕里浮尘轻舞。李世成忽然指着光晕:“你们看这些灰尘,平时看不见,有了光才显形——‘觉明’就是这光,‘妄心’是灰尘,光越强,越能看清灰尘的虚妄。或许修行就像擦镜子,擦一点,光就亮一点。”
盛施柔合上书,望向窗外初升的月亮:“今天这一学,忽然觉得‘性真幻真’不是书里的道理,是此刻的月光、茶香、大家的说话声——真心不在别处,就在这些‘幻真’里晃啊晃的,像水里的月亮,捞不着,却又明明亮亮地照着。”
话音落时,檐角风铃轻响,月光正好跌进盛施柔的茶盏,碎成一片银鳞,众人相视而笑,各自拿起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不同的字:“不执”“观照”“水月同天”“当下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