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故人?
荣安侯讶异了。
他苦苦思索,呼之欲出,却总隔着一层。
荣安侯夫人无声嘲讽,看来侯爷早就把安氏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啊,安氏那贱人,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本来也是,若不是为了皇商安家的银钱,侯爷怎么可能会娶她?
偏偏她爹娘后来很快病逝,只剩下她孤身一个,真是老天有眼。
荣安侯放弃了,摇摇头:“或许时间太久了,本侯瞧你面善,却想不起来了。你是哪位故人之女吗?”
许知春微微一笑:“是不是也不那么重要,侯爷不必在意这个,我便是随口一说,侯爷承认看着我面善便够了。”
许知春忍不住飞快瞥了一眼隔断之后。
陆音在那里。
听到亲生父亲这话,也不知她心里会不会难过。
反正她是毫无感觉的。
荣安侯更困惑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压根听不明白?
许知春:“侯爷还记得元配侯夫人安氏吗?”
荣安侯愣了愣,猛地起身盯着许知春:“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安、安氏......”
许知春慢慢说道:“我养父养母收养我的那年,我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拐子拐了我去原本不知道是要卖入哪里的,结果我生病了,拐子以为我会死,便把我扔在路旁,是我养父母把我救了回去,寻医问药将我治好。”
荣安侯颤声道:“我的女儿正是三岁多八月十五灯会被拐,再不知所踪,你、你——”
荣安侯夫人咳了咳,“侯爷,咱们侯府早年丢了大小姐的事儿满京城里知道的人家可不少,侯爷心善,也别叫人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荣安侯猛地回神,收敛了眼神,悲戚、激动的神情亦荡然无存,警惕的瞥了许知春一眼。
许知春不禁心生厌恶,果然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自私自利到了极致。
许知春又道:“我养母生过一个孩子,可惜夭折了,后来身子骨一直不好,再无生养,我养父是个教书先生,生性豁达、不求功名利禄,与我养母琴瑟和弦,救了我之后他二人便将我当亲生女儿教养长大。我爹赚取的银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过着不错的日子,我们一家三口和和乐乐,不知多快活。”
“可我没想到,六年前,我养父母突发意外去世,我那隔了房的堂叔婶竟将我卖去了青楼,我也算运气好,有位公子愿意为我赎身,没想到他家中有急事离开之后,便有人去了那家青楼,半隐半露、威逼利诱,逼着那青楼老鸨不准我赎身,要我一辈子在火坑中煎熬。我偷听到了他们说话,便趁着晚上放了一把大火逃了,后来就遇到了武宣侯,是他救了我,我便与他成了亲。”
“再后来,我又一次碰到了那青楼老鸨子,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很惨了,因为我跑了,想害我的人迁怒她,毁了她的营生,她不得已,担心被没完没了的报复,便只好返乡。碰到我之后,她便将那些人找她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我,包括所谓的,我的身世。她偷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养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就是那背后之人干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当初小时候被拐也不是意外,有人就是想害死我、顺便气死我母亲,然后取而代之。”
“卖了我之后,她本以为高枕无忧,没想到又意外发现我还活着,于是坏心又起,真正恶毒至极。”
“荣安侯夫人,你知道,这害了我养父母性命、害得我九死一生的背后那人,是谁吗?”
荣安侯夫人又气又急又乱,“你问我?这倒好笑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梁夫人很会讲故事,可好端端的讲给我们听干什么?就因为我们侯府曾经走丢过一位姑娘吗?梁夫人什么意思!”
许知春冷笑:“我什么意思荣安侯夫人当真不知道吗?总之啊,这干尽了阴损事儿的恶妇、毒妇,必定不得善终、下场凄惨、祸及子孙,梁夫人,你赞同我这话吗?”
荣安侯夫人气的噎住:“......”
“哼!”
“荣安侯夫人,你赞同我这话吗?”
“与我何干!”
荣安侯夫人自然不肯认的,这种话她哪里敢乱说?老天爷看着呢,万一应验了呢?
“与你无干,难道就不能说了?还是荣安侯夫人心虚呢?”
荣安侯夫人冷笑:“心虚?这从何说起?梁夫人莫名其妙说了一番无从验真假的话,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我倒要问问梁夫人究竟是何居心?我们荣安侯府似乎不曾得罪过梁夫人吧?梁夫人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人是有的,只不过究竟是谁荣安侯夫人心知肚明。”
“梁夫人可别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没有证据的话,我也一个字都不信。不然叫人哄骗了,岂不丢人?连带着整个侯府,都成了笑话呢。”
“是啊,侯府的体面,那自然重要的,过去的毕竟过去了,所以呢,有的人死了丢了那都是命不好、是活该。自然是如今的侯府的利益更重要,对吗?”
“......梁夫人究竟是何居心!”
许知春冷笑,又看向荣安侯:“荣安侯也是这么想的吗?”
荣安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心乱如麻。
内心深处,他其实已经信了许知春的话,若是胡说八道,许知春不会说的如此细致。况且,荣安侯府与武宣侯府素来毫无瓜葛,这梁夫人根本没有必要胡说八道这些话。
还有她的容貌、她的年纪......一一都对得上。
白氏......他没有想到,做下这一切的竟然是白氏!
是白氏叫人偷偷拐走了长女,气死了他的元配妻子。
那时候岳父岳母已经过世,他虽然不怎么喜安氏、虽然看上了白氏,与她两情相悦,可他并没有过要弄死安氏的念头啊。
还有那孩子,那是他的嫡长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