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江尘大队长的手下,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关乎江大队长的安危,恳求见您一面。”
“李峰?江尘的手下?”
陈老闻言,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
他并不认识这个李峰,但对江尘可太了解了。
“是,此人形容狼狈,身上带伤,情绪非常激动,甚至跪地恳求,我们已搜查过,他未携带武器,他说……江尘大队长被赵金虎副城主陷害,身陷囹圄,危在旦夕,只有您能救他。”侍卫将情况简要汇报。
“赵金虎?”
陈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对赵金虎的某些行事作风早有耳闻,并不认同。
如今听到江尘被其陷害,而且杨千万的电话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不通……
种种迹象联系起来,让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瞬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带他进来吧。”陈老缓缓说道,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在偏厅见我。”
“是。”侍卫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陈老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中苍翠的松柏,眼神深邃。
滨海的水,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浑啊。
这个叫李峰的年轻人,或许能带来一些关键的信息。
侍卫退出书房后,陈老整理了一下衣袍,缓步走向偏厅。
他心中思绪翻涌,江尘被抓,杨千万失联,李峰狼狈求救……
这一连串的事件绝非巧合。
他需要亲自听听这个李峰怎么说。
偏厅内,李峰局促不安地站着,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目光不时瞟向门口。
当他看到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却不失威严的老者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来时,他立刻挺直了腰板,但脸上的焦急和疲惫依旧难以掩饰。
“陈老!”李峰上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想要行礼,却被陈老抬手制止了。
“不必多礼。”
陈老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平和却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落在李峰身上,“你就是李峰?江尘的手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急切地要见我。”
面对陈老那平静却充满压迫感的注视,李峰不敢有丝毫隐瞒,他深吸一口气,将压抑在心中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陈老,事情是这样的。”
李峰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今天上午,监查队的周斌突然带着一份所谓的调查文件来到我们四大队,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将江尘江大队长带走了,我们试图阻拦,但周斌手持文件,态度强硬……”
他详细描述了周斌如何嚣张地带走江尘,以及江尘为了不连累四大队,选择主动配合离开的情景。
“江尘被带走了?”
陈老闻言,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震惊之色,他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微微睁大,“监查队?周斌?他们凭什么带走江尘?可有确凿证据?”
“绝对没有!”李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完全是赵金虎副城主的报复,因为昨天江队依法逮捕了当街行凶的赵坤,那是赵金虎的堂弟,赵金虎怀恨在心,这才动用关系,弄了这么一份文件来陷害江队!”
陈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花白的胡子微微翘动。
赵金虎护短和跋扈他是知道的,但如此公然地对一位市局大队长进行报复,甚至动用监查队,这手段未免太过下作和肆无忌惮了。
然而,陈老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震惊之余,他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峰,带着一丝审视和警惕。
“既然事情发生在市局,江尘又是杨千万副城主颇为看重的人,你为何不去找杨副城主求助,反而要舍近求远,找到我这个老头子这里来?”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透露出陈老的谨慎。
他需要确认李峰的来意和背后是否还有别的隐情。
听到这个问题,李峰的脸上瞬间涌上了巨大的屈辱和愤懑,他握紧了拳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后怕。
“我去了,陈老,我第一时间就去了城主府,想要求见杨副城主。”
李峰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可是……可是我连杨副城主的面都没见到,我刚到东配楼,就被赵金虎的人拦住了,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直接动手,把我打成这样,还污蔑我冲击城主府,现在……现在恐怕全城的通缉令都已经下来了!”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和凌乱的制服,证据确凿。
回想起在城主府的遭遇,那种无力感和愤怒依旧灼烧着他的心。
陈老看着李峰脸上的伤,听着他那充满悲愤的叙述,眼神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城主府的守卫竟然直接对前去求助的市局执法人员动手?
还下达了通缉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阻拦了,这分明是……
就在这时,李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基于事实的推断和决然,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陈老,我怀疑……杨副城主他……他很可能已经被赵金虎软禁了,或者至少是被完全控制了,否则,城主府的人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阻拦求助,甚至对我下此狠手,杨副城主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绝不是巧合。”
软禁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偏厅中炸响。
陈老的身体微微一震,一直沉稳如山岳的气势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缓缓靠向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如果李峰所言属实,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针对江尘个人的打击报复,而是赵金虎在进行一场精心策划的夺权行动。
利用江尘事件作为导火索和借口,趁机控制甚至扳倒杨千万,从而彻底掌控滨海的大权。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李峰粗重的喘息声和陈老手指敲击扶手的细微声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老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