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狠毒。
但比起他们父子俩来说,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特别是宗政无邪,他害整个巫月教几乎惨被灭门。
就只为了一个传说中的不老宝物!
因为他的一句话,整个苗疆都陷入腥风血雨。
可见此人平日里有多自私自利,阴狠毒辣。
还有大理寺牢狱里的那些囚犯,甚至姜三老爷突然发疯杀人,都是他宗政无邪和秦王的手笔。
就因为姜尚书一直位于中立,不肯投靠太子一党,更不愿站位四皇子。
所以,他便把整个姜家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原本想拿捏姜尚书。
却不想中间杀出个李五和杨七郎来。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也怕这二人真的查出什么,他打算杀人灭口。
于是又将整个大理寺牢狱都拉入地狱。
而他们用的蛊毒之药,正是祖力亚当初从大梁送回来,滴了一滴蝴蝶毒血做的至毒之药。
所以,无论从何处来说,这狠毒的父子二人,都是李卿落和段容时的必杀之人。
冷眼看着宗政无邪和秦王趴在地上,二人相看着彼此默默流泪。
秦王:“你动手吧。”
宗政无邪:“不……不!皇叔是这世上自我幼时,便对我最好之人。”
“我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皇叔干脆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没了一只手,彻底是个废人了,母妃也不再要我……我活着,原本也没有什么意思。”
说着此话,宗政无邪却扭头频频看向身后。
他还想用自己的可怜打动宁妃。
然而宁妃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卿落一个眼神,郑嬷嬷上前一把扯掉楚帝口中的塞布。
楚帝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帐——畜生!!”
“秦王,朕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算计于朕!?”
“竟敢将你的野种送到宫中,妄图鱼目混珠替代真的嫡亲血脉!秦王,你个狼子野心,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朕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将你做成人彘,将你剥皮抽筋!”
秦王:“够了!”
“你又算是什么好东西?”
“明明我们是一个掖庭之子,一个是冷宫的可怜儿。凭什么你能成为太子,我却依然得不到父皇的一个正眼?”
“他到死都不知我的存在,到死都不知我的姓名!”
“我恨你,宗政朗日!”
“我从来没有尊敬过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凭什么你能继承江山,而我却要做一个秦王。”
“还有那么多的弟兄,就因为他们的母妃当初害过你的母后,你就一个个的都统统杀掉!”
“你做的这些事,又哪一件是人做的?”
“宗政朗日,你的血脉就是真龙子嗣,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本王生的就不能是真龙子嗣!?”
“还有清月,你不知道吧。当年她受伤需要救命的那株草药,其实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因为她的毒,原本也是我亲手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宗政无邪不知何时爬了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剑。
在秦王还在癫狂发泄之时,抬起剑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将秦王刺了十七剑。
第一剑还能飙出血柱。
第七剑时,血窟窿就已只是静静淌血。
而秦王开始还是满目震惊,不可置信。
而后神情又慢慢平缓下来。
他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件真相,直到宗政无邪此刻杀了自己才是最好的抉择。
所以,他缓缓闭上已经逐渐涣散的眼睛选择坦然地痛死在亲生儿子的剑下。
秦王都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旁边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露出一脸的惊悚来。
宗政家的人,可都是疯子啊!
宗政无邪突然怪笑起来:“死了,他死了。”
“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又突然一个转身扑在地上。
“父皇,儿臣已经亲手杀了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谁让他敢对您不敬,谁让他敢在心底怨憎于您。”
“他就是该千刀万剐,就是该死。”
“父皇,你原谅儿臣,给儿臣一条生路吧父皇。”
“儿臣也是无辜的……”
“儿臣只想做您和母妃的儿子啊!!”
楚帝狠狠瞪着他。
“绝、无、可、能!”
“你个野种!”
“朕绝不会再要你!”
“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死?”
“他是掖庭罪奴之子,你也是那个罪奴的肮脏血脉!”
“就凭他,还敢与母后的高贵血统相比?朕的身体里流的是母后的嫡系血脉,而你们,都是最下贱的奴才!”
“朕从前被他蒙骗,竟然宠了你这个野种二十年。”
“朕真是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再亲手杀了你——”
楚帝一句句的刺激,让宗政无邪的脸由白变成红,又由红变成黑。
最后他猛地再次起身,用剩下的那只手再次拿起地上带血的剑,然后朝着楚帝奔去。
“我杀了你——”
然而,他还未奔至楚帝面前。
槿婳已经先行一步,手持弯刀快步上前。
一刀划过宗政无邪的腹部。
等他腹中的东西流了一地。
他才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
槿婳抬头看向宗政无邪。
“巫月教满门,向你问候。”
宗政无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最后他倒在地上,倒在自己热腾腾的一堆内脏之上。
宁妃看到这一幕,捂着头尖叫。
她疯了。
“儿子。”
“本宫生的是儿子。”
“不,本宫生的其实是女儿。”
“本宫的女儿呢?本宫要找本宫的女儿。”
“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公主,小公主啊——”
李卿落看到她这副样子,摇了摇头。
“把她带下去,让秦陵看看。”
说到底,宁妃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地上两具尸体,让围观的众人都惊悚得不敢再议论出声。
包括见多了残忍血腥画面的杨七郎和张廷氿此刻都不敢吭声。
因为这黑衣人今日谋划害死的,可并非是什么寻常之人,而是天潢贵胄的亲王和皇子啊!
而且,他们还看了一场真假皇子的大戏!
虽说秦王罪无可恕,但到底是皇家的阴私,竟然就这么被她给直接捅破在了世人面前。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让宗政氏族的丑闻,彻底喧闹得天下皆知?
不然,怎会让他们这些闲杂之人都在此处将真相看了个清清楚楚的?
现在秦王已死。
接下来,她还要做什么?
然而李卿落什么也没做。
只是看向了段容时的方向一眼,然后便让杀一他们将楚帝扯了起来。
“把他带下去!”
她没打算放过楚帝?
猜到此事,张廷氿他们都忍不住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们这两日做的事,若是让那楚帝再回去,怕是今日在此的大家都要没命了。
“各位,今日的热闹也看完了。”
“愿意回家的,便各回各家。”
“不愿意回家的,我等不介意奉陪再与各位练一练。”
“各位自行抉择吧!”
说完李卿落便在十几个杀字的掩护下快速离开了山头。
很快,她的人便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杨七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把我们都给放了?”
“她就是想让咱们来看个热闹,知道四皇子的身世真相,看他们亲生父子两个都是怎么自食恶果惨死的?”
张廷氿:“不!”
“现在,咱们都是她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还不明白吗?”
“回南安,若搬来救兵救出暴君,咱们回去也都是一个死字。”
“今日所见,我们二人所行,暴君都绝不会放过我们。”
“而且,她是要彻底毁掉宗政氏族,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看了这场大戏,就要负责替她宣扬,将宗政无邪的身世,将秦王的所作所为都给闹得世人皆知,才会如她今日所行之意。”
“还有,她最恨的人,一定就是暴君。”
“因为她所做所行,都是要彻底毁了暴君的心志……”
“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对暴君做什么。”
张廷氿心里惶然不安。
杨七郎听了也狠狠打了一个摆子。
另一边的宫三郎和谢六郎更是吓得话都不敢说。
四个人都是一张苦瓜脸。
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突然,一直静默无声靠在树上双手抱臂的段容时突然站直了身子。
“带着你们各自的兵马,还有秦王和宗政无邪的尸首回去。”
“至于暴君。”
“你们只需说出宗政无邪真正的身世,再将暴君的下落推到他们头上。”
“暴君继续失踪,下落不明。”
“其余的,最多三日,我定会给你们,还有整个大楚一个交代。”
“行了,都走吧。”
说完,段容时才拔脚朝着李卿落刚刚离开的背影走去。
杨七郎还着急地‘欸’了一声。
“李兄——”
“你还敢去?”
“你快回来,同我们一起回南安去啊——”
张廷氿一把扯住杨七郎。
“别喊了!”
“你还没听明白吗?”
“他不会和咱们一同回去的!”
杨七郎急得跺脚:“他不回去,要一人去做什么?”
“追那个狠毒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的手段咱们刚刚可都是瞧见了的呀!”
“她没有亲自动手,就叫秦王和四皇子都死状凄惨不忍直视,他李五本事是大,但毕竟对方高手如云,人多他又能敌过几个?”
张廷氿:“有没有可能,他原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