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这是什么?”张若尘指着面前略带有一丝血光的,看起来既像阵法像是符箓一般的东西。
青徽没有解释,而是认真的往床上的赵归墟伸手一招。
对方直接应声而立。
趁此机会,青徽又将床板转了过来。
直到这时,张若尘这才看见了,他亲自挑选的,本来什么也没有的床板背面,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七个红点。
而这七个红点,明显是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
“北斗锁魂阵!”青徽脸色惨白,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茅山传说此阵需以活人魂魄为引,配合特定时辰才能发动。”
“只是因为这方法有些太过于违背人伦,所以便被禁了。”
“但是茅山历代以来,总有那么些天姿横压当世之人出现。”
“经过一代代的改良与阉割,总之这玩意儿不需要以活人魂魄为引了。”
“现在最多最多,只是要点精血而已!”
话音未落,青徽突然抬头,与张若尘对视,眼中满是兴奋,“寅时三刻,就是现在!”
“快,帮我稳住!”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说完,石室突然剧烈摇晃,洞顶簌簌落下碎石,灰尘弥漫在空中,像是在地震一般。
前脚青徽刚稳住身子没跌倒,后脚张若尘却猛地将青徽扑倒在地,动作迅速而有力。
也就在这时,一道黑芒擦着他的头顶钉入岩壁。
竟是根刻满梵文的青铜锥,青铜锥入岩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余震让人心惊。
“他们来了!”张若尘翻身而起,掌心雷炸响,耀眼的光芒照亮洞外密密麻麻的黑影。
但是那些黑影,准确的说是身着黑袍,头戴帽兜,遮掩住相貌的黑袍人。
只见这些人,手中各自手持着各种形状的罗盘。
看材质,似铜非铁。
看着张若尘的攻击,冲着自己而来,不仅没躲开,反而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若不是张若尘的掌心雷劈到人过后闻到正常的焦糊味,还有那一声声止不住的惨叫。
张若尘甚至都会以为这些人是被炼制过后的傀儡。
再不济也是被控制过心神的打手。
直到这些人重新聚在一起后,并将手上的罗盘一一摆在面前的地面上。
只一瞬间,张若尘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可有些时候,压根就不能计较这个,他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是相信归相信,他还是动手晚了。
只见那些被放在地上的罗盘,就像是互相吸引着彼此之间一样。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哐哐”声。
先前那些各色不同的罗盘,竟然拼成了一个像是超大号阵盘一般的模样。
准确的说,这不是什么超大号的阵盘,这压根就是一个标准的六芒星阵。
不仅如此,伴随着将其组装成功的黑袍人们,不断的在口中念叨着张若尘听不懂的口诀。
六芒星阵图,突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芒,看起来就不正经阵图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神秘而危险。
“守住归墟!”张若尘甩出三张雷符,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电网,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不绝于耳。
同时,整个人也是丝毫不过,自家队友会不会暴露在敌人眼前,而是猛猛的朝着前面冲去。
只是他的速度虽然快,但一步慢步步慢。
他终归是慢了一程。
因为随着六芒星阵突然光芒大作过后,里面又冒出一个戴着木头面具的老者。
只见他他抬手念咒,声音低沉而阴森。
只一瞬间,六芒星阵中便升起无数锁链,缠住电网疯狂撕扯,锁链与电网碰撞,火花四溅。
“张若尘,交出你身上的秘密!”老者声音沙哑如破锣,在风雪中回荡,“否则这小子将永世不得超生!”
青徽正要冲出去,却被张若尘拽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只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紧接着突然将身体里的炁灌入自己脚下。
对此,头戴木头面具的老家伙,下意识便意识到了不对。
只是正当他出手,想打算发动下一次攻击时。
却没想到张若尘突然大喝一声:“乾坤逆转,阴阳倒悬!”
随着法诀念出,石室地面的传送阵突然倒转,而后迅速产生出一道光幕。
紧接着公路不断扩大,直到将整个石室包裹起来后,便立刻将所有攻击反弹了回去。
头戴木头面具的老家伙还好,可他身后的那些黑袍人却遭了殃。
一个个不停发出惨叫不说,更有甚者都脱离了原地所在的位置,开始朝着来时的路奔逃而去。
可这样的情形不过短短出现了几秒后,黑袍人群发出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没有让戴着木头面具的老家伙更进一步,反而让他有所忌惮,猛地向后撤了一大段距离。
看着众人滑稽的表演,张若尘笑了笑,随后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对方所有人的正前方。
而他此时此刻的状态,也在肉眼可见的好转。
不过数息之间,便已恢复成了他全盛的姿态。
“你们真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张若尘凌空画符,七道金光冲天而起,化作北斗七星虚影,光芒照亮了小半个山头。
然后他跃上星图中央,周身金光暴涨,气势如虹。
“你们难道从来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们当做鱼钓上来的陷阱吗?!”
话落,张若尘使用秘法幻化成的北斗七星毫无预兆的突然坠落。
每颗星辰在即将落地前都化作巨大的光刃,将所有的黑袍人连同六芒星阵一并绞碎,光刃划过,带起阵阵腥风血雨。
然而就在此时,先前几乎陷入半死不活状态的赵归墟突然暴起。
他的双眼翻白,眼神空洞而狰狞,指甲疯长三寸,径直的就朝着张若尘咽喉抓去。
速度极快,并且还带着一股死气。
青徽挥剑阻拦,却被一股诡异力量震飞,整个人重重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剑也脱手而出。
张若尘瞳孔骤缩,只见赵归墟心口的血色咒印竟连带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坍塌。
碎石不断从洞顶掉落,灰尘弥漫,视线变得模糊。
“归墟!清醒点!”
张若尘朝着赵归墟这副很不对劲的状态,冷汗几乎瞬间就湿透了衣衫,双手结印,指尖微微颤抖。
“三清护佑,破!”
一道金光贯入赵归墟眉心,对方惨叫一声,吐出一团黑雾。
黑雾中传来老妇人尖锐的笑声:“小牛鼻子,给老婆子我等着!”
声音未落,黑雾化作乌鸦,撞破张若尘施展的禁锢禁制而后扬长而去,留下一片狼藉。
洞外风雪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若尘摇晃着扶住墙壁,气息有些低迷。
脸上沾染着的敌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并没有就此染红布料,而是化作一粒粒冰晶掉在了地上,噼啪作响。
对此,张若尘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低头的模样,满脸沉思着,似乎想要捋清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直到又过了盏茶功夫,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他们在试探我的底线,这次的目标根本不是赵归墟……”
“而是...”
“我?”
张若尘自言自语道。
虽然他对此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左思右想之下。
发觉这一路上来所有遇见的人或事,好像都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拖拽着他往前行。
青徽这才注意到张若尘的异常,对方明明说过伤势已恢复大半,此刻却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
脚步踉跄,摇摇欲坠。
“你骗我?!”他冲过去扶住张若尘,却摸到对方后背黏腻的血迹,血迹已经凝固,触感冰冷。
“你从山神庙出来就一直在强撑?”
张若尘惨笑,笑容里满是疲惫与无奈:“那老妇人的替身术看似简单,实则是用巫蛊秘法催动。”
“我为破解血噬咒,强行引动三昧真火,早已伤及本源。”
话未说完,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令人心悸。
张若尘猛地转向一旁,又陷入无意识状态的赵归墟。
伸手掏出一颗噬囊,将其装了进去后,递给了身旁的青徽,动作迅速而坚决:“带着归墟从密道走!我来断后!”
说罢,又伸手指了指最开始被他半开玩笑说的放置制氧机的地方。
青徽回头看了一眼,也是瞬间就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张若尘留的后手。
不过他在把装有赵归墟的噬囊认真的放在怀里后,却还是走向了张若尘。
只是目光随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愈发的有些坚定不移。
“开什么玩笑!”青徽剑指洞门,剑身在昏暗的石室里泛着冷光,眼神坚定而决绝,“茅山弟子从不临阵脱逃!”
他撕开道袍下摆,动作利落,却难掩眼中的担忧,“要走一起走,要死……”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要死也得死在并肩杀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