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的天,第二日竟晴得出奇。城中百姓尚不知昨夜又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战斗”,还照常在街头吆喝卖菜、买炭。赵云飞却是一夜未合眼,脑子里像被老鼠咬过的麻袋,满是洞口,全是疑问。
他端着茶碗,呷了一口早凉的茶水,一脸苦相地望向案头那张字条:“长安。”
“我咋总感觉这帮人比我还像主角?”他苦笑着嘀咕。
老程趿拉着靴子走进来,一脸倦色:“将军,昨夜城中共清查出三处藏匿点,一处空无一人,一处发现黑甲兵血衣,还有一处……只剩个烧焦的木箱,里头有几张古怪的纸张和半块破镜子。”
“破镜子?”赵云飞精神一振,“拿来我看看!”
老程捧上那东西,赵云飞仔细端详,只见那镜子似是铜制,但镜背上刻着不属于隋唐风格的花纹,居然是……二维码。
“我就知道!”赵云飞骂了一句,“这帮家伙,个个都带道具穿越的,我就赤条条一个人来这儿,连副老花镜都没得。”
他越看越气:“这玩意儿要能扫出来,说不定还能跳转到抖音主页呢!”
曹达在一旁挠头:“将军,你说他们是来干啥的?也不抢地盘,也不称王,就是跟你对着干?”
赵云飞叹了口气:“张衡是搞秩序的,李安仁是搞生意的,现在这位‘S’,估计是玩心理战的。你看他留下的东西,全是暗示,全是挑衅,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折磨我。”
他顿了顿,忽然轻笑:“不过我赵云飞也不是当初刚穿来的那根‘唐小白’了,既然他要去长安,那就走着瞧。”
老程问:“咱们真得去长安?那是李渊根基不稳的地方,四面都是虎狼之敌,搞不好就是给人端了窝。”
赵云飞点头:“不去不行。你想啊,长安那地儿,对我们穿越者来说就像北京中南海,谁控制了它,谁就能引导这个朝代的走向。咱再不动手,下一波‘S党’可能就要篡改隋炀帝的死法了。”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门外,天光正盛,阳光照得他脸上斑驳陆离。他眼里却满是倦意与坚定:“通知李世民,我要带兵启程。”
……
两日后,赵云飞率三百亲兵,外加李世民调拨的一百名机敏士卒,自太原南门启程。为了不引起外界猜疑,他并未高调行军,而是乔装成一队商旅,沿水路兼陆路前往长安。
途中,李世民派来一员年轻副将随行,姓房名玄龄,书卷气颇重,说话如水不带漪沦,但办事利落,倒也让赵云飞另眼相看。
“房兄,你怎么看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赵云飞与他并骑时问。
房玄龄想了想,答道:“据将军所述,敌人非为权位而来,非为财货而战,心思机巧、行事隐秘,极难对付。依我愚见,不宜硬碰,应设局以待。”
赵云飞点头:“好一个‘设局以待’,看来你不光会读书,还会下棋。”
房玄龄轻笑:“若能与将军共下一局天下棋,亦是小将荣幸。”
赵云飞拍他肩膀:“别谦虚,李世民将来要成大事,你这位‘房军师’少不了出大力。”
房玄龄一怔,拱手不语,心里却觉得赵云飞这人说话总带些“预言”的味道,仿佛真的能看透未来。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长安城外。
此时的长安,表面安宁,但城门口已聚集了不少北来的流民,一副战乱将至的模样。赵云飞命人先藏兵于西郊破庙,而自己换上一身布衣,带曹达与房玄龄进了城。
长安毕竟是天子旧都,虽有战乱之兆,城中却仍见车马喧嚣、楼阁林立。赵云飞一路走一路看,心里却警铃大作。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城里人……都看我们眼神怪怪的?”
曹达四下张望,点头:“有点像看‘肥羊’的眼神。”
房玄龄低声道:“将军,小心行事,莫是敌人已知我们到来。”
赵云飞深以为然,当即拐入一条小巷,准备暂避锋芒,不想刚转角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拦住——
“赵将军,好久不见,听说你来了,家主甚是挂念。”
来人身着青袍,眉眼利落,正是李安仁身边的那个幕僚,曾在太原城门外与赵云飞唇枪舌剑。
“你们真就这么不怕死?”赵云飞笑眯眯问,“我现在手里可没少人,要不咱当街比划一下?”
青袍人却并不惊慌,笑容从容:“若将军真想比划,我们也不怕。但你若真想保住这段历史,就该与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合作。”
“谁跟你合作?你们哪次不是打着合作的旗号,搞着颠覆的勾当?”
“这次不同。‘S’先生想见你。他说你该知道接下来的棋盘布局,否则……你会输得太惨。”
赵云飞眯起眼,寒光一闪。
“你们主子在哪里?”
“长安西市,醉月楼,今夜子时。”
赵云飞笑了:“巧了,我也正想去醉月楼喝杯酒。”
青袍人不再多言,微微一礼后转身离开,身形没入人群。
曹达忍不住低声道:“将军,咱真要去?这不是掉进狼窝?”
赵云飞拍拍他肩:“不去怎么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手?再说了——咱不是带了你这个大活靶子吗?”
曹达一脸悲愤:“我怎么总感觉自己在你心中不如你那匹马……”
夜色将临,长安灯火初起,赵云飞换回黑衣甲胄,一脸平静地踏入西市醉月楼。
楼中灯影交错,笙歌隐约,他推门而入,却发现二楼雅间已坐了一人,身披儒衫,面色清冷,正将一枚棋子缓缓落下。
那人头也不抬,轻声道:“赵云飞,将来的天下,不属于李渊,也不属于你……而是属于我们。”
赵云飞盯着他,眼中寒意更浓:“你就是‘S’?”
那人缓缓抬头,脸上居然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我叫宋一鸣。你们穿越局编号第九区,我是第七区……我们,来自不同的系统。”
赵云飞呼吸一滞,而棋盘上的最后一子,也终于落下,发出清脆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