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京城起飞落地泰兰德曼谷素万那普机场。陆子寅拖着行李箱跟随乘客一起走出来。
他边走边四下张望,找着来接机的人,同时不断拒绝着热情的出租车司机,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盯上。
陆子寅拿出手机正要联系接机的人,一扭头就见一个当地人面带笑容径直朝自己走来。
那人一走近就伸手要接陆子寅的行李,嘴里说着陆子寅听不懂的泰语:“要搭车吗帅哥我这车比出租车便宜三分之一的价格。”
对方目标太明确,让陆子寅误以为是来接自己的人,他先是用泰语礼貌问候了一句,接着用英文问:“是席大哥让你来接我的吗”
那人点头应和,指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跟陆子寅说:“我车就在那儿,马上就能走。”
陆子寅见对方点头,以为确认了身份,可一看那接自己的车,不免又起了疑心,倒不是他普大,实在是这车……不配席大哥的身份。
陆子寅有接机人的联系方式,他打开手机想要和对方再确认一下,不料一直抓着他行李的那人趁机将他行李一把夺了过去,然后一边招呼他跟上、一边拎着他的行李往那车走去。
“诶!”陆子寅一边朝那人追去、一边拨通接机人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接通了。
而前面拎着他行李忙着将他往车子带的陌生人显然和正跟他通电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喂把我行李还给我,我不坐你车。”陆子寅拔腿冲过去,想要将自己的行李拿回来。
无奈那人根本听不懂英文,一直说泰语回应他,并不顾他的意愿硬是将他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里,想要强行拉客、赚他这趟车费。
陆子寅:“我说了我不坐你车。”
两人在车尾争执。
陆子寅没发现后座的车门这时打开,下来了司机的同伙,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自己的行李箱,刚要拿出来,同伙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后。
紧接着一把刀子抵上他的后腰。
国内正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南方冷,北方更冷,而属于热带季风气候的曼谷这个季节日均气温二三十度,陆子寅下了飞机就把厚厚的外套和毛衣给脱了,上身只穿一件长袖,隔着一层衣服,陆子寅清晰感觉到危险,顿时安静下来。
同伙夺走陆子寅手机,又将陆子寅挟持上车。司机则关上后备箱上了驾驶座立马发车。
真正接机的人此时正带着下属找陆子寅。
两方相隔仅几十米的距离。
通话被挂断,全程听着电话那边动静的纳瓦一回头正好见到一个司机形态可疑,他一边招呼下属过去一边赶紧给大少爷打去电话。
然而电话却无人接听……
“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陆子寅双手举在身前,盯着眼前危险的刀子,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碰上黑车了,而且还不是只坑车费的黑车,而是打劫,于是他果断选择破财消灾。
对方手里的刀子指指他口袋。
陆子寅会意,配合地将钱包拿出来。
对方将钱包夺去,单手打开一看,里面光是现金就不少,还有好几张银行卡,当即露出了笑容。显然这次挑中的猎物他们很满意。
陆子寅一看对方那贪婪和满意的笑就知道对方不会只满足于他钱包里的那点现金了。
席笙和帮会里一众两面三刀的周旋完,从议事厅里走出来,拿出议事前静音的手机一看,派去接机的纳瓦打来五六个电话。
席笙回拨过去,得知陆子寅出了状况。
另一边、
戒备森严的私人别墅里砸门声砰砰作响。
“放我出去!听到没有!阿彭!”
“程叔!放我出去!”
阿彭在门外用泰语劝说:“二少爷,大少爷和程哥已经去参加议事了,您就别去了。”
余悸怒声道:“我让你开门听到没有!”
阿彭:“二少爷,大少爷是为您好。”
余悸一拳砸在门上。
房间里安静下去。
过了半小时左右,门外响起动静。
阿彭:“大少爷。”
席笙:“把门打开。”
阿彭:“是。”
房门打开,席笙走进去,看到余悸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走过去,到余悸面前站定。
余悸缓缓抬起脸来看他。
席笙朝弟弟笑笑,蹲下身:“生哥气了”
余悸盯着哥哥看了那么会儿,他越是表现得轻松,余悸心里越是不好受,先前的气愤此刻也都化成了心疼和自责,余悸面上不露,语气一贯的平静和淡漠,问:“他们怎么说”
席笙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说:“小悸,这边的事由不得我们做选择,我们当中必须选出一个人,形势迫在眉睫,我已经决定好了。”
余悸:“我比你更适合接他的手。”
席笙笑道:“你一个大学生,一个电竞选手,哪里就比我合适了我的大冠军我好歹老师,放学校里你得归我管呢。”他顿了顿后接着道:“在学校我能管你,在家里我也能管你,我是哥哥,怎么也轮不到你做学生做弟弟的担事,这边的事你别管了,回学校去吧。”
余悸:“我不会一个人躲着过安生日子。”
席笙轻叹口气:“怎么能是躲呢。我一个人就够了,小悸,你没有必要留在这儿,否则我的选择将失去最大的意义。如果我们两个都陷在这里,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会难受的。”
余悸轻摇了摇头,犟得很:“我不会走。”
他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小悸”见叫不住人,席笙道:“你朋友陆子寅来找你,一个小时前在机场出了事。”
余悸听到当即停了脚步,转回身来,面上和语气都清晰可闻的紧张:“他出了什么事”
席笙:“被辆黑车打劫,不过人已经没事了,东西也都找回来了,但免不了受些惊吓。”
余悸绷紧的面色有所缓和,问:“他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怎么联系上你的”
席笙:“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因为他猜到你应该不想他来。他通过温黎联系的我。”
余悸这时才明白当初温黎为什么忽然答应加入sto了。他缄默片刻后一言不发继续往外走。
席笙:“小悸去哪儿他马上到了。”
余悸头也不回:“我没见他的必要,你让他回去。”
“小悸”
席笙追出了房间,追了好一会儿,追着追着,前面的余悸忽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席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忙走过去,往外一看,随即松了口气。
陆子寅站在车前,面对突然出现的余悸他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他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站得笔直,身上的白色长袖t恤一道道的黑印,浑身脏得像在垃圾堆里滚了一圈,一副可怜的倒霉样。
才一段时间不见,余悸就有了些许变化。
眼神变得更加冷冽,像刚认识他那会儿一样,生人勿近。
陆子寅想要看个仔细,又不太敢直视和打量他。他站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直见他们干站着的席笙走了出来,解救了他。
“人没事吧”席笙关心道。
陆子寅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年轻男子,很好确认对方的身份。眉眼和余悸有七八分像,五官很是斯文冷峻,但气质截然相反,戴着无框眼镜,儒雅谦和,成熟稳重,一看就很有内涵和学识,开口是满满的亲和力,穿着浅灰色的衬衫配黑色西裤,袖子挽起两段,那手臂结实有力,一看就经常锻炼,陆子寅不用想都知道席笙在学校里会有多受学生的喜欢和崇拜。
陆子寅忙摇头:“我没事。”
席笙:“我是余悸的哥哥,席笙。”
陆子寅:“席大哥你好,给你添麻烦了。”
席笙:“是我的人办事不利。”
陆子寅:“不不不,是我的问题。”
他和席笙说这三句话瞥了余悸五六次。看到余悸转身走掉,下意识就叫道:“鲫鱼……”
他没能完全喊出来。
席笙看了看折返回去的余悸,无声地轻扬了下嘴角,看回陆子寅,目光注意到陆子寅在地上摩擦过的袖子,问:“手受伤了吗”
陆子寅收回目光,抬起自己右手手臂,袖口宽,能看到手臂擦破一大块皮,渗了血。
席笙也看到了。
陆子寅:“没事,在地上擦了下。”
他被挟持出机场没一会儿,纳瓦就带人追了上来。当时他在车上正被逼着刷卡转账,黑车司机发现有人来救他,而纳瓦他们开的车一看就有身份,司机知道惹了麻烦,于是在转弯加速的时候逼迫他跳车,他才弄成这副模样。
不止手臂,他两只膝盖也磕伤了。
席笙吩咐纳瓦:“叫医生来。”接着伸手拿过陆子寅的行李,招呼人进门:“进里面来。”
陆子寅:“我自己来吧席大哥。”
医生就在别墅里,所以来得很快。
医生看了看后给陆子寅半截袖子剪掉,露出手臂上大片的擦伤,破皮渗血,看着都疼。
伤口火辣辣地,酒精一碰上,更疼了。
陆子寅不停往伤口上吹气。
席笙给陆子寅倒来一杯水。
陆子寅:“谢谢席大哥。”
等陆子寅处理完伤口,席笙将人带到余悸对面的房间,让陆子寅先进去换身干净衣服。
席笙:“一会儿下来吃晚饭。”
陆子寅:“好。”
等陆子寅进去后,席笙去敲余悸的房门。
敲不开。
席笙:“小悸,是我。”
房门这才打开。
席笙:“一会儿下来吃饭。”
余悸:“他呢”
席笙转头看看身后的房间。
余悸跟着看去,随即轻蹙起眉。
席笙:“他是你朋友,要人家走还是要人家留你才有权说,你总不能让我撵客人吧”
余悸默了默,道:“他人没事吧”
席笙点头:“受了点伤。”
余悸神色一紧:“严不严重伤哪儿了”
席笙笑着道:“这么关心自己进去看看”
余悸不满地看着他哥。
席笙只得告诉他:“他被黑车司机逼着跳车,右手臂擦伤了一大块,两只膝盖也磕伤了,医生刚给他处理过了,养几天就能好。”
余悸听完低头骂了句:“蠢死了。蠢成这样还敢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他抬起头问他哥,眼神已然冰冷:“那司机呢”
席笙:“已经解决了。”
余悸:“哥你让他赶紧回去,就说是我的意思。”
他说完就要退回房间。
席笙一手撑住门,说:“人家大老远跑来找你,国内今天还是大年初五,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这待客之道啊你要人家走,你起码得亲自把人送到机场聊表下地主之谊吧”
余悸:“该说的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席笙:“你确定说清楚了我怎么看着像没说清啊既然说清楚了你躲着他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不是打算出去的吗怎么打道回府了别说是他挡你路了,又或者是你慌不择路了。”
面对哥哥的打趣,余悸沉默地硬是把门给关上,并反锁。
席笙敲敲门:“不下来吃饭了”
陆子寅避开伤口把自己擦洗了一遍,出来时房门外有佣人在等他,领着他去到餐厅里。
已经在等着他的席笙招呼他入座。
佣人给他布菜。
菜布好了,不见余悸,桌上餐具也只摆了两副,陆子寅忍不住问:“席大哥,余悸呢”
席笙:“我已经让人给他把饭送上去了。”
陆子寅难掩失落:“他是不想看到我吗”
席笙:“那你要走吗”
陆子寅想也不想道:“我不走。”
一副要赖在这儿的口吻。
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太不礼貌,还会给人家添麻烦,陆子寅刚要说自己去外面住酒店,听到席笙笑着说:“那你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陆子寅眼睛一亮,惊喜道:“可以吗”
席笙:“当然可以,我一直在劝他回去。”
陆子寅:“可是你们家不是出了事吗他能走吗”
席笙:“只要你能劝他回去,就能。”
陆子寅心底满是不自信。
他沉默地吃了几口,好奇地问:“席大哥,你和余悸当中一定要有个人接手家里的事吗没有堂表兄弟或者能信任托付的人吗”
余悸还只是个学生,怎么能担这重担。
当然、身为大学教授的席笙同样不适合。
席笙幽默道:“这会儿我倒是不介意我爸在外面有个能顶事的私生子。这话可不能让我爸听到,不然他得从病床上蹦起来打我,他对我妈可是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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