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呢?这么香。”
给病人打完针的胡莎莎回到护士站。
“酥肉,是顾同志的爱人做的家乡小吃,胡姐你要不要尝尝?”小护士拿起一块酥肉递给她。
胡莎莎眼角抽了抽,“我不爱吃这油炸的玩意儿,不健康。”
小护士惊讶地眨了眨眼,“胡姐,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巴不得吃点油大的补充营养呢,你还嫌油炸的不健康,你这啥家庭呀,不得天天吃肉哇。”
“就是,就是。”
胡莎莎也就是普工人家庭,“我、这油炸的我吃了容易上火。”
“哦,胡姐你不吃,那我们就多吃些。”小护士喜滋地说。
胡莎莎:“……”
余惠回到病房,就拿酥肉诱惑顾淮。
“顾哥你这天天打的营养液,饭菜是啥滋味儿怕都是快忘了吧,你闻闻这酥肉香不香。”
她把酥肉放到顾淮鼻子前。
“香吧,可真是我亲手炸的。”
“想吃吗?想吃的话,你就赶起来,我给你炸酥肉、炸肉丸、炸小鱼吃。”
她碎碎念了很多,可是顾淮都没有给她任何反,她有些挫败地收回手,咬了一口酥肉。
“顾哥你为什么还不醒呢?河里的小龙虾又要肥了,我想吃小龙虾拌面了。”
顾淮的左手食指动了一下,但余惠没有看见。
不过半下午功夫,整个住院部的人都知道战斗英雄顾同志的妻子,厨艺特别好,做的小吃那叫一个香。
这都是莫主任的功劳。
时隔多日,经过一番乔装的林思雨,再次来到了军属院。
她戴着眼镜,头用丝巾包着,跟在了一群赶集回来的军属身后,想要混进去。
“小余这都去京市一个多星期了吧?”
“都十天了。”
“都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这顾副团长别不是真不行了吧?”
“我听我家男人说了,人京市军医院的医都说了,醒过的概率是很小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多半是难了。”
“哎哟,这小余岂不是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了。”
“可不是嘛,真是可怜呐。”
林思雨脚步一顿,没再继续跟着军属们朝前走。
顾淮要死了!
“你不是去军属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又没能进去?”
秦淑兰在家糊着火柴盒,见去军属院的女儿这么快就回来了,便皱着眉很不高兴地问。
都这么久了,还连顾淮的面都没见上,孩子也没亲近到,她能高兴得起来吗?
林思雨坐在椅子上,“是我没进去。”
“干啥不进去?”秦淑兰拔高音量。
林思雨看着她说:“妈,顾淮要死了?”
秦淑兰手里的纸盒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林思雨大声道:“顾淮要死了!”
“真的假的?”秦淑兰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亲耳听军属院的人说的。”
“他人在京市医院,那个余惠都去京市十多天了,军属院的都说她要守寡了!”
“这就是我爸给我做的好打算,让我把孩子打了跟陆天佑离婚,去找顾淮复合,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林思雨烦躁地抱怨道。
“这、这咋就要死了呢!”秦淑兰也想不到,这还真就是一场空了。
要是不掉孩子,即便陆天佑要离婚,只要思雨不同意,那这婚也离不了,只要脸皮厚点,就可以直接赖在陆家
秦淑兰看着女儿林思雨,真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办了?
趁着还年轻,找个有点钱的鳏夫或者离婚的男人嫁了?
她好像也只有这个出路了。
林墉回到家听说了这件事后,沉默了片刻后对林思雨说:“要是顾淮真死了,你得去跟老顾家争四个孩子。”
林思雨皱眉,“顾淮都死了,我争那几个小白眼狼干什么?我这日子过得是还不够苦吗?还要去给自己弄四个拖油瓶。”
“就是啊。”秦淑兰也跟着附和。
林墉翻了个白眼,“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你们。”
“顾淮是什么人?”
“是立过一等功的战斗英雄,他要是死了,那抚恤金能少得了?”
“这几个孩子,国家还不得每个月发钱发粮养着?”
“这孩子在谁哪儿,钱就在谁哪儿!”
秦淑兰和林思雨明白了。
秦淑兰更是一脸激动地看着林思雨说:“思雨,你得去把几个孩子都争过来,有顾淮的抚恤金,和每个月发的养孩子的钱,咱们家这日子就好过了。”
林思雨皱着眉道:“可顾家的人肯定是不会把孩子给我的。”
就算她想争,也不一定能争得过来。
林墉说:“你才是孩子的亲妈,孩子亲爸死了,孩子当然应该跟着你,这不是他顾家人想不给,就能不给的。”
“没错,思雨你是孩子的亲妈,孩子当然该跟着你呀!”秦淑兰也跟着说。
林墉让林思雨最近多去军属院打听,只要顾淮一死,他们就去要孩子。
病房内,余惠一边跟顾淮聊天,一边给他剪手指甲,剪着剪着还跟他比了比手掌的大小。
“顾哥你这手可真大,比我的大好多哦。”
比着比着,余惠就把手指插进了顾淮的指缝中,十指交叉在一起。
她用额头抵着她和顾淮十指交叉的手说:“我好想你能回握我的手,东东都快要放暑假了,他还等着放暑假了,你能带他去小河沟里摸鱼抓龙虾呢。”
“东东说等放暑假了,想带着弟弟妹妹来京市看你,你要是还不醒,让孩子们看到爸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管他们怎么叫爸爸你都没有反应,他们该多难过呀。”
“所以快点醒来好不好?”
一滴泪水,滴在了顾淮的手臂上,他的食指动了动。
余惠感受到了,整个人一怔,随即一脸震惊地看着顾淮的手。
“顾哥,你的手是动了吗?你的手动了对不对!”
“医生,医生……”余惠松开顾淮的手就打开病房的门跑了出去。
三分钟后,莫主任给顾淮做了一下检查,看着一脸期待地余惠,遗憾地说:“小余同志,顾同志并没有要苏醒好转的迹象。”
余惠:“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感受到他的手指动了。”
胡莎莎浅浅地翻了个白眼,“也有可能是你感觉错了。”
“……”
余惠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想他醒来了,所以感觉错了。
惊喜过后的打击,让撑了这么多天的余惠有些崩溃。
她扑到床边,抓着顾淮的胳膊摇晃。
“顾淮你走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快点醒过来呀,你再醒过来,我真带着你的孩子改嫁,让你的孩子喊别人叫爹了。”
胡莎莎:“余惠,你怎么能这么对病人,你快放开顾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