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教主失态了,既知阴差做出了新的选择,就不该再污蔑其上官。
部分有智阴差装作没听到,部分有智阴差则趁机表明心意,彻底与天理教主撕裂。
不过,很难说彻底与天理教主撕裂的阴差是阴司忠勇,但他们为人确实更为果断。
“教主慎言,福神德高、镇狱威严,怎能以油滑之言贬低。”
“好、好···,你等见了新贵便忘旧义,这般圆滑定有大好前程。”
“教主莫要赌气,你曾说过顺天成势方为正道,我等不过是谨记教诲顺势而为罢了。”
天理教主怒极反笑,十分想返回幽冥枉死狱将不忠者尽数击杀。
可他做不到,他已失了名位,若再敢入狱行凶,定会被枉死三判官与油滑土地联手围剿。
其实他心中明白,那些有智阴差早晚会离他而去。
盖因他的势已经被破了,先是枉死城判之职被贬,后是镇狱大将之职丢失。
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但无一例外皆是权位衰落、步步后退。
时至今日,他与有智阴差的根本利益已完全不同。
反观土地福神,自入幽冥以来步步高升,不足三月便从一微末小吏升为了镇狱大将。
如此一衰一盛,又逢主将变更,有智阴差做出拨乱反正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况,天理教主的失势也会将枉死狱化为一座监牢,一座囚禁有智阴差的牢狱。
无新任主将之令,他们但凡敢擅离职守前往外地游乐,定会被重重治罪。
为此有智阴差没得选,除了消除灵智彻底静心之外,他们只能投靠土地福神,好继续维持有情众生的种种所需。
天理教主以此法约束下属,自然知道有情之怯与有情之欲。
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多年经营一场空,不甘自诩强盛败土地。
“哎,也罢,你我终究相识一场,不必因各奔前程而恶言结怨,不如···”
天理教主本想展现宽厚之义,保留传信渠道,让有智阴差化为潜伏暗探。
谁知,几位镇守校尉接连退出了联络物。
更过分的是,首位退出者还说了一句,联络物不稀奇,土地大福神定有必试,诸位好自为之吧。
不得不说,镇守校尉之言极对。
周元统计有智阴差时定会以联络物测试,过者留、不过者需自诉缘由,或被贬被罚。
天理教主觉察到有智阴差接连退出后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不由以手抚额重重叹了一口气。
“势在力前方成权、一日势衰力自散。
罢了,终是多年谋势一场梦,速速忘记好前行。”
有智阴差迫于形势各自退走,天理教众却难以快速改变立场。
他们通过联络物不断求救,多言阴差忽冷酷,大肆抓捕教中人。
天理教主对此已无法应对,思虑片刻将他们一一逐出了联络物,确保隐于各地的教众不受枉死狱之变影响。
一时间,‘教主抛弃我们了’、‘我等该如何是好’等等言语在枉死狱各层急速传播。
那些被关入牢中的天理教众,也彻底失去了希望。
天理教众内部繁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有不少孩童,除了武者教众之外,多是正常生活的百姓。
为此,周元见到了千悲同哭、万人呼救之景。
这是一个大势力走到尽头的哀鸣,也是高位者取舍一掷的回响。
但枉死狱第二层的有智阴差并未理会往日友邻,反而拜见镇狱大将诉说旧事去了。
“好了,过往之事各自书写登记成册,我会选几人汇总查验。”
“你等去将灵武之家与寻常之家分开。
寻常人家入人间三国之地继续生活,灵武之家暂迁第五层安置,日后入人间从军立业。”
周元的逸岛之国已有一群天理教众效命,自然不介意将天理教的灵武之士迁走,再分与各营为卒。
至于作乱之事倒也不必担心,他们若敢乱来,自有七星道人或横江水族前去肃清。
“我等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有智阴差听闻此言皆感觉自己选对了,土地大福神更为亲近下属阴差,而非汇聚多方势力。
在这等以枉死狱兵将为主体的势力中,他们的价值必定会有所提升。
有智阴差领命而去,莫吵莫闹大福神有令之言压过凄惨哭声,随即爆发阵阵欢呼。
“大福神宽仁德厚,我等今后定会日日祭拜。”
“天理有缺、福神仁厚,我等需退出天理教,敬福德土地为尊。”
“大差可能请福神留一传信渠道,日后再遇到天理教众我等定会立刻举报。”
在阵阵恭迎声中,周元操控香火化身唤来鬼门虚影前往了三国之地。
先寻邳国之主道明安置之事,再找代裕二国之主,请其领使团过鬼门至邳国皇宫商谈。
对于脚踏业火红莲,身着日月甲袍的福神土地突然到访,三国君主并不吃惊。
他们知道,自天理教收敛锋芒、奉承七星之时,这天下就该变了。
只不过他们不明争斗细节,只能一直安静等待,等一位幽冥鬼神或道门真人临凡,告知他们该如何处置后事。
一番商议后,三国君主皆言愿提供粮草土地与官吏安置天理教众。
周元则许诺,为三国各提供一队由镇守鬼将督领的有智慧阴差,用于压制三国皇城内残余的天理教势力。
正事谈妥,自然有三国君宴为庆。
期间周元问起夜叉众何在,打算将他们抓回枉死狱,顺便打听打听何路可通夜叉国。
“将军来晚了一步,之前夜叉众忽言众人以联络物求救,当速走避祸。
还说,若是新任镇狱大将问起,便说他们各自归家去了,往后切莫纠缠、最好不见。”
“倒是些伶俐鬼,一朝势散跑的快。”
天理教散了,至少在幽冥阴司与代裕邳三国之地会逐渐散去。
至此中元节入幽冥之事才算有了结果,周元思虑片刻,还是将近日幽冥之变调整部分告知了孔爵。
免得他总是担心土德禅师安危,近乎每过几日便联络一次。
初闻此等动荡事,孔爵先是一愣,随后连连称赞,直言甚好,恭喜禅师道途顺遂。
待喜讯传尽、恭喜为贺后,孔爵仰望东方遍净天之琉璃月光色,突然笑言。
“我友上通月宫、下连幽冥,通天入地璀璨夺目。
原来我如此普通,原来天地如此宽阔,此生有幸逢盛世,甚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