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爷爷怎么会在这里?” 苏晓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可那双眼睛里沉淀的沧桑,却让林夏想起她举着青铜剑挡在众人面前的模样。三天前,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还在昆仑墟的迷雾里吟诵古老的咒文,而现在,她校服领口别着的卡通徽章正随着呼吸起伏。
白发老者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石天的现代装扮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退休教授,藏青色毛衣上沾着些许咖啡渍,可当他抬手招呼他们时,林夏分明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龙纹胎记 —— 和昆仑墟石壁上那个镇水神兽的图腾分毫不差。
“进来坐吧,我请客。” 老者侧身让开道路,报纸被他随手放在靠窗的桌上。头版照片里,昆仑墟遗迹的航拍图赫然在目,考古队员们穿着蓝色工装服围在巨大的石门边,那石门上的饕餮纹林夏再熟悉不过,他们曾在那里用三族信物合力打开通往玄境的通道。
咖啡店的暖气带着焦糖味扑面而来,周子昂把书包重重砸在实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抓起桌上的方糖罐倒了三块糖进咖啡杯,砂糖融化的声音里,林夏听见自己的银铃手链突然急促地颤动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子昂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掀开校服外套,露出里面贴身戴着的玉佩。那玉佩原本是块普通的平安扣,此刻却浮现出繁复的云纹,“我们不是已经封印了昆仑墟吗?为什么新闻里说遗迹被发现了?”
石天端着咖啡壶的手顿了顿,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旋转出小小的漩涡。“封印从来不是终点。” 他把杯子推到孩子们面前,“就像四季轮回,昆仑墟每千年都会苏醒一次,你们只是让这次苏醒变得温和些。”
苏晓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女孩的指尖冰凉。“那我们手腕上的铃铛……” 她的话被手链的轻响打断,那些铃铛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齐齐转向街道对面的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残阳如血,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银铃正泛着细碎的金光。
“那是镇魂铃的碎片。” 石天的目光落在三个孩子身上,像是在穿透他们的皮囊,看见藏在血肉之下的魂魄,“昆仑墟的灵气附着在你们身上,这些信物会指引你们找到那些遗漏的裂隙。”
周子昂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车:“所以我们现在要像 superhero 一样到处打怪?” 话音未落,他的玉佩突然灼热起来,烫得他差点把杯子打翻。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和玄水宫壁画上的水系符文如出一辙。“不是打怪。” 她轻声说,指尖的纹路随着呼吸明灭,“石爷爷说的是守护。”
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风卷进来。林夏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刺青,分明是昆仑墟里那些守山妖的图腾。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露出一双竖瞳,在暮色里闪着幽绿的光。
银铃手链突然爆发出急促的鸣响,像是在发出警告。林夏感觉口袋里的青铜钥匙烫得惊人,仿佛要烧穿布料。她下意识地抓住周子昂的胳膊,却发现他的玉佩已经亮得像块小太阳。
“看来第一个裂隙已经出现了。” 石天慢悠悠地搅动着咖啡,褐色的液体里映出他平静的脸,“城西旧钢厂,那里原本是明代的镇水塔旧址。”
苏晓已经抓起书包冲向门口,银铃在她身后划出一串急促的音符。“等等我!” 周子昂的声音撞在玻璃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林夏最后看了眼石天,老者朝她眨了眨眼,咖啡杯里的倒影突然变成昆仑墟的星空,无数星辰在褐色的液体里旋转成漩涡。
夜风卷起满地梧桐叶,林夏奔跑时听见手链的吟唱变得清晰。那些细碎的铃声里藏着古老的旋律,和她在昆仑墟听过的镇魂歌一模一样。周子昂的玉佩在前面引路,淡金色的光芒像条小蛇钻进旧钢厂生锈的铁门。
“小心点。” 林夏抓住苏晓的校服后领,女孩正要翻越围栏。月光从厂房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照亮地上堆积如山的废铁,那些扭曲的钢筋在阴影里活像无数只伸出的手。
苏晓突然停住脚步,手链的铃声变得异常尖锐。她指着前方的炼钢炉,巨大的金属容器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淡紫色的雾气正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地往外冒。“是瘴气!” 她从书包里翻出半块玉璋,和林夏手中的那半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昆仑墟的瘴气怎么会跑到这里?”
玉璋合二为一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林夏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掌心的水系符文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玄水宫的祭司教她的引水咒,下意识地抬手朝炼钢炉挥去,空气中凝结的水汽突然化作冰箭,齐刷刷地射向那些裂缝。
周子昂的玉佩撞在炼钢炉上,发出钟鸣般的响声。林夏看见那些淡紫色的雾气像是活物般退缩着,却在角落聚集成团,渐渐凝结成个模糊的人形。那影子有着蛇的尾巴和人的躯干,脖颈处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是守山妖的残魂。” 苏晓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握着玉璋的手却稳如磐石,“它们被昆仑墟的灵气吸引,从时空裂隙里跑出来了。”
银铃手链突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组成环形结界。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和某个古老的存在共鸣,那些铃铛里似乎藏着无数代守护者的记忆,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脑海。她看见明代的镇水塔下,穿着官服的石天正用同样的玉璋封印裂隙;看见民国的战火里,某个穿学生装的女孩举着青铜钥匙对抗黑雾;看见三十年前,年轻的石天在旧钢厂救下被妖气缠绕的孩童。
“用钥匙!” 林夏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威严。周子昂立刻掏出青铜钥匙,当那发烫的金属触碰到炼钢炉时,整座厂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夏看见那些裂纹里渗出金色的光,像无数条小溪汇入大海,最终在炉心凝成旋转的漩涡。
守山妖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在银铃结界里痛苦地扭曲。苏晓吟诵起镇魂咒,那些古老的音节从现代女孩的口中吐出,竟让月光都泛起涟漪。林夏感觉玉璋在掌心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召唤,而掌心的水系符文,正一点点渗入炼钢炉的裂纹。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厂房的破窗时,炼钢炉上的裂纹已经愈合如初。周子昂瘫坐在废铁堆上,青铜钥匙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苏晓的银铃手链恢复了轻柔的吟唱,那些蓝光渐渐隐去,变回普通的银饰模样。
林夏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石天在咖啡店里说的话。她低头看向掌心,水系符文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皮肤深处留下温暖的印记。远处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声音,现代都市正在苏醒,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跨越时空的守护。
“我们得回去上课了。” 周子昂突然说,指着自己校服上的校徽,“今天还要考数学。”
苏晓噗嗤笑出声,银铃跟着叮当作响。“你居然还记得考试?” 她拨弄着手链,晨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不过石爷爷说得对,使命才刚刚开始。”
林夏抬头望向东方,朝阳正从高楼的缝隙里挤出来,给这座城市镀上金边。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钥匙,那温度刚刚好,像春天里晒过太阳的鹅卵石。远处的咖啡店已经亮起 “opEN” 的灯牌,她仿佛看见白发老者正坐在窗边,对着报纸上的昆仑墟遗迹照片微笑。
当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走进校门时,谁也没注意到门柱上那块不起眼的奠基石。在晨光的照射下,石头表面隐约浮现出半块玉璋的图案,而基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吟唱,随着城市的脉搏,随着日升月落,随着每个安然轮回的时代,永不停歇。
石天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想开口求饶,可喉咙像是被万年玄铁铸就的锁链紧紧锁住,连一丝气音都发不出来。
轮回台上的怨魂们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千万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石天,那目光中没有往日的狰狞与疯狂,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与…… 期待?石天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酒后失言,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祖巫,此等狂徒不识天高地厚,不如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尝尽世间最酷烈的刑罚,也好让他明白什么是天高地厚,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楚江王颤巍巍的声音在幽冥殿中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后土没有理会楚江王的提议,她直起身,目光缓缓扫过跪伏在地的十殿阎罗,最后又落回石天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石天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她的眼前。
“打入十八层地狱?未免太便宜他了。” 后土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不是口出狂言,说我是他媳妇吗?那我便成全他。”
石天闻言,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秦广王等人也是一脸惊愕,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言。他们知道,祖巫的心思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既然后土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唯有遵从。
后土缓缓抬起手,一道玄黄色的光芒从她的指尖射出,落在石天身上。石天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刚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你想干什么?” 石天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后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幽冥,做我的侍从吧。”
石天彻底懵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后土的侍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他看着后土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又不敢拒绝。
就在这时,幽冥血海之中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血海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仿佛有什么绝世凶物即将出世。
十殿阎罗脸色骤变,秦广王急声道:“祖巫,是血海老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后土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望向幽冥血海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看来,有些人是不想让我安宁啊。”
话音刚落,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血海中冲天而起,瞬间便来到了幽冥殿上空。那身影笼罩在一团浓郁的血雾之中,看不清具体的样貌,只能感受到一股毁天灭地的凶煞之气。
“后土,你禁锢我血海亿万年,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血雾中传来一个沙哑而狰狞的声音,正是血海老祖。
后土冷哼一声,玄黄色的神力在她体内汹涌澎湃:“区区一个残魂败魄,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身形一晃,瞬间便出现在血海老祖面前,抬手便是一掌拍了过去。玄黄色的掌印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朝着血海老祖狠狠砸去。
血海老祖不敢怠慢,连忙祭出一面血色盾牌抵挡。只听 “轰隆” 一声巨响,掌印与盾牌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幽冥世界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石天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而自己那句 “后土是我媳妇” 的话,又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秦广王,看好这个凡人。” 后土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血海老祖吸引了过去。
秦广王连忙应道:“谨遵祖巫法旨。” 他挥手示意身旁的鬼差将石天带下去,自己则和其他阎罗一起,紧张地注视着半空中的大战。
石天被两个面目狰狞的鬼差架着,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他回头望去,只见半空中玄黄色与血红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
“这位小哥,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对祖巫说出那样的话。” 一个鬼差阴阳怪气地说道。
石天苦笑一声,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现在只希望后土能够平安无事,否则自己恐怕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就在这时,战场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天连忙抬头望去,只见血海老祖的血色盾牌已经碎裂,他本人也被后土一掌拍中,血雾瞬间消散了大半,露出了里面一具干枯如柴的躯体。
“后土,我不会放过你的!” 血海老祖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一道血光,朝着幽冥血海逃去。
后土没有追击,她望着血海老祖逃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知道,血海老祖虽然受了重伤,但根基未损,日后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祖巫神威!” 十殿阎罗连忙跪倒在地,齐声欢呼。
后土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石天身上:“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
石天心中一紧,不知道后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土缓缓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说道:“今日之事,暂且记下。日后你若再敢口出狂言,休怪我无情。”
石天连忙点头如捣蒜:“小人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
后土不再理会他,转身对十殿阎罗说道:“加强幽冥的防御,密切关注血海老祖的动向。”
“谨遵祖巫法旨。” 十殿阎罗异口同声地应道。
后土这才踏着莲步,缓缓向轮回殿走去。玄黄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蕴含着世间万物的轮回之道。
石天望着后土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踏入幽冥的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秦广王走到石天面前,冷冷地说道:“小子,算你命大。祖巫仁慈,没有取你的性命,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在幽冥之中,若是没有祖巫的庇护,你随时都可能化为飞灰。”
石天连忙说道:“还请大王指点迷津。”
秦广王沉吟片刻,说道:“你既然成了祖巫的侍从,就该有侍从的样子。日后好好侍奉祖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石天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石天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在这危机四伏的幽冥之中活下去。
他抬头望向轮回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从今天起,他的命运将与那位神秘而强大的祖巫紧紧联系在一起。
幽冥的风依旧呼啸着,轮回台上的怨魂们再次发出了凄厉的嘶吼,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而石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石天站在轮回台边缘,幽冥的罡风如同无数把细碎的冰刃,刮擦着他的魂魄。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肩膀,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实体的触感。这具由幽冥之气凝聚的临时躯壳,正随着风势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溃散成万千光点。
他低头看向脚下翻滚的黑雾,那些扭曲的影子里不断有惨白的手臂伸出,抓挠着虚空。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个新死的魂魄被怨魂们拖进黑雾,凄厉的惨叫持续了整整三炷香的时间才渐渐湮灭。秦广王临走前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那语气里的漠然比怨魂的嘶吼更让人心头发寒。
“祖巫...” 石天喃喃自语,这个只在古老传说中听过的名号,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记得小时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瞎眼的老道士曾说过,祖巫是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先天神只,与三清同源,却因洪荒大战后隐匿无踪。没想到这样的存在,竟会栖身于幽冥深处。
一阵剧烈的地动打断了他的思绪,轮回台边缘的黑色岩石簌簌作响,落下的碎石坠入黑雾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石天急忙后退数步,却不慎踩在一具半透明的骸骨上,那骸骨瞬间化作青烟,只留下两点幽蓝的火星在风中闪烁。
“新来的,还愣着做什么?”
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石天猛地转身,看见一个身披玄铁甲胄的鬼差正用铜铃般的巨眼瞪着他。那鬼差手中的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 “哗啦” 声,链节上凝结的暗红色污迹,不知是多少魂魄的血髓。
“我... 我在等祖巫的召见。” 石天强压着心头的惧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鬼差闻言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笑声,锁链突然绷直,尖端擦着石天的耳畔刺入旁边的岩壁。“祖巫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跟我来,先去净魂池洗去你身上的生人味,免得污了祖巫殿的地。”
石天跟着鬼差穿过层层叠叠的幽魂,那些怨魂似乎畏惧鬼差身上的煞气,纷纷向两侧退避,却又忍不住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他背后留下一道道冰冷的触感。他不敢回头,只能盯着前方鬼差甲胄上闪烁的幽光,那光芒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像是被硬生生烙进了玄铁之中。
净魂池坐落在两座黑色山峰之间,池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表面漂浮着一层粘稠的泡沫。石天刚靠近池边,就闻到一股类似陈年腐叶混合着硫磺的气味,让他的魂魄阵阵发晕。
“进去。” 鬼差一脚踹在他的后腰,石天猝不及防地跌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