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结束后,张璇在罗熙的炼丹室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尝试炼制了各种丹药,看得罗熙眼花缭乱。等张璇、林玉蓉离开炼丹室,偷师学艺的罗熙才迫不及待的开始炼丹。
暮色如墨染透丹霞,九鼎丹城的街巷渐次亮起琉璃灯,张璇与林玉蓉并肩走在青玉铺就的长街上。
“明天中决赛的比试是根据炼丹师协会给的丹方炼制丹药,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难度不小,估计会有一大批人落选。”
林玉蓉帷帽轻纱微动,“你……有把握吗?”
“有没有把握都这样了,随遇而安,尽力而为吧,反正我又不是奔着冠军来的……”张璇哈哈一笑,握住林玉蓉的手腕,跑了起来,“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这里多玩几天,长这么大,还没有看火山,陪我出去看看火山吧!”
林玉蓉的帷帽被风拂起,露出无奈的笑靥,“张璇,你慢点,火山又不会跑!”
千里赤土,焦烟弥空。
九鼎丹城外的火山如巨神遗落的炼炉,终年喷吐着硫磺与岩浆的气息。大地皲裂如龟背,裂缝中淌动着金红色熔岩,似大地血脉暴突于皮下。
黑红色的火山锥拔地而起,山体覆盖着冷却的熔岩壳,龟裂成无数六棱柱石,如巨蜂巢穴倒插于地。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如此炎热的环境仍旧灵药的踪迹——火绒草,朱茎银叶,遇热即绽开火花状花序,夜望如地脉星灯。更有赤色蜥蜴窜行于焦石间,鳞甲反射金属光泽,锋锐的利爪可穿透岩石。
林玉蓉双手撑着膝盖,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勾勒出饱满而充满生命力的线条。
她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张璇一眼,喘着气道,“死张璇,火山有什么可看的,都快热死我了!”
“一时有点太激动,忘了带冰灵丹。”张璇挠了挠头,握住了林玉蓉的手,“先用我的灵力顶一顶,咱们转一圈就回去。”
林玉蓉周身热浪倏忽消散,张璇掌心溢出的灵力如月华流淌,包裹住了林玉蓉的全身,隔绝了地脉深处涌出的热浪。
“这里地火最盛,越往里面走,温度也就越高,单靠灵力硬撑,是想被烤成丹炉里的药渣么?”
一道女声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绛纱如流火拂过灼热的空气,郭静仪自蒸腾热雾中现身。
郭静仪走到两人身边,指尖托着的两枚冰心丹竟悬浮旋转,丹体表面凝结着不断生长的冰晶花纹,“我这刚好有多余的冰灵丹,你们要是需要,可以拿去用。”
林玉蓉清了清嗓子,声音再次夹成了甜得发腻的萝莉音,“郭大小姐的冰灵丹我们可吃不起,也不需要,师兄灵力充足,足够在这里待上一天的了。”
待上一天?!
张璇抬起手,隔着帷帽弹了一下林玉蓉的额头,“你这家伙,是想让师兄考成人干吗?”
她伸手接过了郭静仪的冰灵丹,一枚喂给了林玉蓉,一枚自己服下,顿时,一股凉意席卷全身,“多谢郭小姐好意,不知郭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呢?”
远处火山口突然喷起百丈金虹,纷扬落下的火雨间,郭静仪捏紧了手指,指节泛白,“这里是炼丹师协会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还没问你们来干什么呢?”
林玉蓉帷帽下的轻纱无风自动,漾开一圈涟漪般的笑纹,“我们乡下人初见世面,只是好奇火山长什么样,没想到还惊动郭大小姐亲自来盯梢,郭大小姐的鼻子比……”
“好了,师妹!”
张璇连忙喊住了林玉蓉,挡在郭静仪面前,弯下了腰,声音隔着面具传出,“师妹她不懂规矩,还请郭小姐原谅!”
“算了!”
郭静仪轻轻一叹,轻轻托起张璇的手腕,“是我有错在先,不怪你师妹咄咄逼人。”
三人沿着赤玉铺就的山道向上而行,两侧岩壁逐渐显现出人工雕琢的痕迹——无数丹炉形状的壁龛嵌在火山岩中,每个龛内并非火焰,而是悬浮着被光晕包裹的丹药,有的丹纹如星河旋转,有的表面浮动着兽影。
郭静仪指尖掠过某个壁龛,内里龙眼大的丹药突然爆开七彩霞光,“这里展示的都是历届炼丹大比获胜的丹药,无一例外全都是三纹以上的极品丹药。”
极品丹药……
张璇微微皱眉,右手捏了捏下巴,粗犷的嗓音从面具背后传来,“不光如此,所有丹药的品阶也都是三阶以上,这就要求炼丹师的灵魂力至少要达到玄阶。”
“不需要……”郭静仪语气沉凝,指尖跃起一簇赤色火苗,“若炼丹师身负真火,即便只是灵阶,也足以炼出三阶极品丹药,甚至四阶下品,也未尝不可。”
“哦?”
张璇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不由望向郭静仪,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郭小姐最高曾炼出何种品级的丹药?”
郭静仪轻轻揉了揉鼻尖,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矜傲答道,“三阶极品。”
张璇闻言,不禁轻吸一口气,再看向郭静仪时目光已带上几分敬意,由衷赞道,“不愧是炼丹师协会的大小姐,果然天赋非凡。”
郭静仪微微昂首,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骄傲,“这是自然。”
“师兄——”
一声绵长的轻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林玉蓉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声音软糯,带着蜜糖般的尾音,“我好累呀……你能不能背我?”
张璇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都这么大了,还要人背?”
虽这么说着,他却已走到林玉蓉身前,微微俯身。帷帽的轻纱之下,林玉蓉唇角轻扬,随即“扑通”一声整个人贴了上去。
张璇被她撞得微微一晃,忍不住笑道,“师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了?师兄都快撑不住了。”
“才不是我沉,”林玉蓉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头,声音里带着狡黠,“是师兄身子太虚了。连我都背不动,将来怎么抱得动大嫂呀?”
这句话恰好落进郭静仪耳中。她蓦地转头望向张璇,脱口问道,“你……已经成家了?”
张璇忙腾出一只手摆了摆,苦笑道,“这丫头就爱胡说,哪会有人看得上我这样的人。”
郭静仪收起好奇,望着两人亲昵的模样,不由轻声感叹,“你们师兄妹感情真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
张璇摇了摇头,目光微垂,“我比她早几年入门。有一次,看见她因为容貌和我一样受人欺负……我没忍住上前阻拦,结果倒好,陪着她一起挨了顿揍。”
他语气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与温和,“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成了药王谷谷主的徒弟,以后没有人再能随意欺负我们了。”
郭静仪轻轻点头,许是心生共鸣,原本清冷的声线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你们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之前是我太过分了,不小心揭开了你的伤疤,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定会尽力相助。”
趴在张璇背上的林玉蓉轻哼一声,“你只要离我师兄远些,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师妹,别胡说。”
张璇无奈一笑,向郭静仪歉然道,“郭小姐莫要见怪,这丫头一向口无遮拦。”
他话锋一转,似是想起什么,“说起来,郭小姐之前一直在寻那夜拦你龙血驹之人,如今可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