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根针即将插到吴秋秋耳朵的时候,吴秋秋猛地抬起了头。
就差那么一点点,针就刺进了吴秋秋的耳朵。
吴秋秋低下头,才看到那根堪比头发丝细小的针。
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特么的差一点点啊,这针要是刺进耳朵里,那还能活吗?
她刚想将针拔出来,那针便往后缩了回去。
这次吴秋秋确定了,外面铁定是有人的。
她又顺着门缝看过去,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这针到底是那里来的?
针也消失了,甚至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可能、。
接着吴秋秋听到那种衣料摩擦门板的声儿。
就像有人正在用背蹭门板似的,可从吴秋秋的视角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在底下么?
吴秋秋喉咙吞咽了一下,踮起脚往底下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底下有个矮矮的身子正在蹭门板。
那身子分明是个小孩。
大约五六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针,背对着门,一直蹭啊蹭。
仿佛知道吴秋秋在看他,他抬起头来从门缝和吴秋秋对视。
“痒啊,痒啊。”
他一边盯着吴秋秋,一边嘴巴里小声的嘟囔着。
吴秋秋没有理他,他便突然咧开嘴巴大笑,像是忍受不住那种痒似的,开始用脑袋砰砰砰地撞门。
那种力道,和刚才用脑袋撞门时发出的那种巨响一模一样。
就是他!
吴秋秋确定了。
难怪看不见。
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
吴秋秋冷着脸,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姐姐,好痒啊。”
他嘴巴越咧越大,几乎咧到了后脑勺,里面无数的黑虫涌现出来。
一边喊,一边用背蹭着门板。
蹭得身上皮开肉绽的,鲜血淋漓的。
整个脑袋更是像是被从中间给切断了似的。
吴秋秋打不开门,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那孩子慢慢爬了过来,顺着门板爬到中间,高度大概和吴秋秋持平。
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吴秋秋。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从缝隙中,,流出了脓液,渗透了门板。
吴秋秋猛地缩回脑袋。
才没有让那脓液流进自己的也眼睛里。
“姐姐,我帮你打开房间好不好?”
“好痒,姐姐,我的皮已经烂了,你能帮我吗?可以把你的皮给我吗?”
男孩说着,长长的舌头伸出来了。
滋溜滋溜地舔着门框,似乎想要从门缝里伸进来。
那将吴秋秋囚禁的房间,此时竟然成了吴秋秋的安全屋。
男孩想方设法的撞着门,门也一直在摇摇晃晃。
似乎马上就要被拆了。
要是真的将门拆了倒也好了,
吴秋秋退后了几步,完全放弃抵抗。
等他撞门。
然而,就在门即将被撞开的时候,男孩消失了。
外头又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了。
吴秋秋趴在门缝看了看,果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
为什么消失了。
她还等着这小鬼帮自己把门打开呢,这开一半之后咋不见了呢?
太过分了。
吴秋秋倒是还急了。
普通人遇到了鬼巴不得跑得远远的,吴秋秋却先遗憾上了.
你说要是把门砸坏了再走多好啊?
现在的孩子真是,好事都不愿意做了。
不过吴秋秋也没有遗憾多久。
小男孩消失了,自然是因为有人不让她离开这房间。
她看了看走廊的地面,看到一条黑色的长长的拖拽痕迹。
仔细看倒是能看到一些血肉的碎块。
看到这里吴秋秋便明白了,男孩被拖走了。
她尽力头透过门缝看向外面,左边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她又瞥向了右边。
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人影,拖拽着小孩直挺挺地往前走。
小孩的背上都被在地上搓破了皮。
血肉黏黏糊糊的粘在了地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仿佛是知道了吴秋秋看她,那轻飘飘的脚步忽的停了下来。
然后人影就那样静悄悄地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久到吴秋秋都忘记了时间。
二人谁都没有挪动身子。
白影背对着吴秋秋,仿佛谁先打破这种寂静,谁就输了一般。
吴秋秋不禁放缓了呼吸。
直到很久以后,白影的身子顿了顿。
吴秋秋明显感觉到她试图转过身来。
可结果她并未彻底转过来,吴秋秋只看到一截惨白如纸的面颊。
末了耳边听到一声微弱的阴笑
白影消失了。
拖拽的男孩也消失了。
唯有地面上还留着长长的痕迹,以及空气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惨叫。
似乎是个小孩的叫声。
吴秋秋眉头微微沉了沉。
她清楚,这是小孩的惨叫。
刚才那小鬼只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那白影只怕才是最难以对付的。
吴秋秋回过神来,看到门缝里还插着一根细长的针。
没有人和她抢,吴秋秋抬手就将针收起了。
兴许啥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手里的蜡烛此刻也烧得差不多了。
雨这个时候也停了。
似乎今晚的一切都到此结束。
她可以睡个好觉。
“嗯?哪来的香灰味道?”
鼻息之间飘来一阵古怪的气味。
这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是农村灵堂烧香以后,香炉中香灰的气味。
从小到大吴秋秋不知道闻过多少次了。
可是这里是骆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气味?
不对劲的地方又来了。
吴秋秋扶着门框,没有急着转身。。
而是先拍了拍双肩的阳火。
她的裤腿依旧没干,此刻心火是结不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必须要保证自己的阳火足够旺盛。
否则容易阴沟里翻船。
阳火旺盛,吴秋秋这才转身。
然而一片白色的布突然盖住了她的脑袋。
这布上,散发着一股沉沉的纸钱味道。
像是从棺材里拽起来的一样。
她一把将布扯开,瞳孔却骤然一缩。
此刻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盖住她脑袋的布,不是普通的布匹,是白色的挽联。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摆布,两侧挂着白色的灯笼。
上面写着‘奠’字。
而在挽联的中间,则是好几口纯黑色的棺材。
是的,不是一具棺材,而是好几具。
吴秋秋数了数。
一共五口棺材。
其中四口大的,一口小的。
感觉像是一家五口的棺材。
灵台的大门敞开。
一共四扇门全部没关。
院子里是天井,路上洒满了白色的竹灰。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片白色的雪地似的。
可是吴秋秋与珠子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又岂会认不出来呢?
那淡淡的清香味,只有竹灰才有。
竹灰,辟邪。
放在院中,可让亡人现形,留下脚印。
灵堂前的竹灰,活人是万万踩不得的,因为那是给亡人铺的路,又叫回家的路。
活人踩了那就是走了死人的路,要上黄泉。
家里有小孩的都会特意告诫一句,不能往竹灰上踩。
而此刻,灵堂外铺天盖地都是竹灰,没有一处活人可以落脚的地方。
分明就是不让她离开。
就在吴秋秋沉默至极。
灵堂的四扇大门,砰的一下,齐刷刷的关上了。
整个灵堂除了天窗透下来的微弱光芒,就再无半分光线。
她低声骂了一句。
今晚真的是没完没了。
只好面对这五口充满了不详的棺材。
灵堂中的挽联随风飘扬,白色灯笼里的烛火也早已经熄灭了。
只有五口棺材,静悄悄,阴森森地躺在吴秋秋的面前。
每一口棺材前,都放着一张遗照,以及各种供奉的贡品。
但吴秋秋注意到的是,香炉的香,竟然全部是倒插香......
倒插香意味着什么?
供奉怨灵。
在看到倒插香的瞬间,吴秋秋整个就头皮发麻。
因为最前方的那口放着小孩遗像的棺材,抖动了两下。
遗照上,那孩子本来面带微笑的脸,却是在慢慢的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