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离开之后,徐谦进入到院内。
只见徐闻正在院子中打着太极。
“父亲,郕王走了。”徐谦来到徐闻身后轻声道。
徐闻听停下来,笑道:“他此番前来所来,定是心中惶恐不定,所以想来打探为父口风,顺便叩谢为父。”
“父亲,儿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父亲不见郕王?将来他是皇帝,到府外,咱们该以臣礼相迎才是?”
徐谦伸出手挠头问道。
他也是活了大半辈子,搞不懂自己父亲徐闻的想法。
徐闻摇头道:“今日我在朝上废掉其兄,推他登上大统,此举便是顺应天意。”
“如若我今晚出面相迎,那些清流官员必定在背后议为父此举便是勾党营私,控制皇帝。”
“你为内阁首辅,乃国君肱骨,该知道作为臣子,要脊梁直硬,以忠臣之名,才可得到信服。”
“大明江山屹立不倒,便是靠着忠臣,而不是奸逆臣子。”
徐谦听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
“父亲教导,儿必定铭记于心,不敢忘却。”徐谦拱手道。
徐闻微微颔首。
……
南宫。
“母后!救我!”
朱祁镇被废掉帝位后幽禁南宫。
当见到孙太后出现,他满脸激动。
“你可真是昏庸无能!哀家以前曾告诫你,不要听信王振那帮阉宦之词,你却置之不理!”
“自你坐上这龙椅之位开始,沾染的血还少?土木堡事变,天下大动,越王没有杀了你还算好的,你该知晓他的恩情!”
孙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实她也很怕徐闻。
得知儿子皇位被废,孙太后第一态度是暴怒,暗骂越王胆大包天,居然敢废皇帝。
后来一想,既然徐闻都敢废皇帝,还怕什么?
搞不好自己这个太后也会被废掉。
之后,孙太后就老实了。
此番来南宫探望儿子,也是事先请示越王府,获准后才进入南宫。
“母后,都是王振这帮阉宦害我,这南宫苦寒,我不当皇帝了,只想母后将我赎出。”
朱祁镇朝着孙太后请求,双眼泪水滚动。
孙太后嗯了一声:“我来此便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只能将宫中珍宝交出能不能将你赎出。”
“唉,但愿新皇和越王能够宽恕你。”
她做好了准备,便要将宫中珍宝拿出,这样以充国库,或许越王能够放自己的儿子离开这南宫。
“还有一事,母后要帮助儿,儿虽然被废,但请求越王保留见深的太子之位。”
朱祁镇想到自己的儿子朱见深,然后对孙太后说。
“哀家尽力而为,希望他们能接受。”
孙太后叹气道。
……
皇帝被废,朝中之事尚未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几日里,众大臣纷纷上疏,三度请求立郕王朱祁钰为新帝。
每一次,他们都恳切言辞,动情之极,试图说服他接过那重若山岳的皇帝之位。
然而,朱祁钰谦逊有加,坚决不受。
饶是他内心狂喜,也要忍痛推辞,走完三辞三让的流程。
待群臣第三次上疏,朱祁钰这才无奈接受。
“承蒙越王赤诚推荐,本王岂能推辞?如若再推辞下去,便是无颜面对祖宗,也是负了这天下社稷。”
“这九五之尊之位,非我所愿,但若全体大臣皆认为我有能力担此重任,我自当尽力而为。”
朱祁钰面色虽显激动,但依旧保持着一份克制与稳重。
“今后朕必将与越王以及诸位大臣并肩共治大明,必以永乐、宣德之治为范,竭力建立我大明的盛世江山。”
朱祁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皆激动不已,纷纷跪倒在地,向新帝行礼。
“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
“诸爱卿请起!”
看着那些恭敬跪拜的大臣们,朱祁钰的手都在颤抖。
大臣们陆续起身,兴高采烈。
十日后,黄道吉日。
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
二十一岁的郕王朱祁钰登基,年号景泰。
大明宫廷中,万象更新,气氛空前庄重。
宫殿内,所有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紫气东来,宫廷内外气氛如同炉火般炙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前。
朱祁钰身着龙袍,气宇轩昂地走上帝座。
那龙椅虽沉稳如山,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沉重,承载着整个大明的命运。
伴随着太监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祁钰缓缓坐下。
“今后朕必将以国事为重,竭尽全力,保卫大明江山,开创盛世,望各位辅佐朕,携手共治,辅佐我大明百年基业。”
“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齐声高喊,声音如雷鸣般响彻宫殿,回荡在四周,在宣告这个新的帝国时代的开始。
大典开始后。
朱祁钰目光转向越王徐闻,语气庄重:“越王,您乃我大明七代功臣、元老,亦是朕的相父。”
“从今日起,您可直入朝堂,无需跪拜,剑履上殿,朕特赐您免去跪拜之礼。”
朱祁钰停了停,又挥手示意:“来人,赐相父座位,将此座设于朕的龙椅旁,日后朝堂议事,若相父在场,便可直接坐于此。”
大殿内,众臣微微低头,纷纷心中暗叹。
“陛下此意,岂不显得本王年事已高?”
徐闻微笑着,目光中带着一丝睿智与无奈。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虽然年届耄耋,但这身体骨骨仍然健朗,免去跪拜之礼可以,设座之事暂且免了。”
徐闻笑道:“陛下心意我自然领了,所求唯愿陛下日后专心治理国事,百姓之事为重,至于我,已是知足。”
朱祁钰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几分敬意:“相父误会朕之意了,相父老当益壮,为大明江山,为天下黎民苍生,岂能言年老?”
“朕虽已登基,资历尚浅,国家大事,仍需仰赖相父以贤德辅佐,分担一二。”
徐闻听后,呵呵一笑:“陛下抬举臣了,大殿之中,肱骨大臣众多,皆是有能之士,必能共助陛下治理国事。”
“然则,陛下既为一国之君,治国理政、决断万事,终究是由您亲自主持,臣等不过是辅政之先。天下百姓所期望的,正是拥有一位明主,陛下当知晓。”
朱祁钰听后,深深点头:“相父所言极是,朕定将此言铭记于心,时刻不忘国事民心。”
殿中百官齐声附和:“陛下英明!越王公忠体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