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手腕上的那串珐琅镯子,原本应该是轻巧而灵动的,此刻却像是挂了一串沉重的铁锁链一样,每一颗珠子都在往下坠,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一般,压得她的手腕生疼。她甚至觉得自己连抬起手来都变得异常困难,仿佛这串镯子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让她无法摆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带着店里昂贵香氛的空气如同一股洪流般涌入她的鼻腔。这股原本应该让人感到愉悦的香气,此刻却像是掺杂了无数细小的沙粒一般,让她的喉咙和鼻腔都产生了一种刺痛的感觉。更糟糕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绝望的味道,这股绝望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直直地冲上她的脑门,让她的整个头部都感到一阵晕眩。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她的嘴角艰难地向上扬起,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笑容显得如此生硬和不自然,以至于她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着,仿佛在抗议她这种勉强的伪装。
“哦……这样啊。”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口。“那个……方老师,我这边客人好像来了,我都听到脚步声到门口了,所以先不说了啊。回头……回头我给您打过去再聊?”
她心里的那个小人儿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不停地蹦高,双手合十,祈祷着方大明能够立刻挂断电话。她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和他聊下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还没等方大明回应,她便迫不及待地又赶忙补了一句,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连尾音都在微微发颤:“拜托了,真的是急事,那我先挂了啊。”说完,她如释重负般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咔哒。
随着这声脆响,电话被挂断,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墙上的挂钟,那秒针走动时发出的“滴答”声,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在这片死寂中,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急促,如密集的鼓点一般,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那“咚咚咚”的节奏,快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要赶上摇滚乐的鼓点一般。
不仅如此,她腕间的镯子,也在这寂静中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这声音,就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她的狼狈不堪。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无神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镜子中的人,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空壳,毫无生气。
她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显得格外费力,仿佛那是一项需要耗费巨大体力的任务。
不行!绝对不行!章小娴心里的呐喊声仿佛要冲破她的喉咙,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震得她的脑壳嗡嗡作响,就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开派对一样,嘈杂而又烦人。
火炉山上,她曾拍着胸脯立下誓言,可如今这誓言却要被方大明这突如其来的“自由”给搅成一锅粥,而且还是一锅糊得发焦的粥。五百万的债务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方大明这座无形的大山,更是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压下来,否则她恐怕会被压成一张薄饼。
一旦方大明辞职,所有的压力、所有的麻烦都会像决堤的潮水一般向她汹涌而来,而她那点微薄的承受力,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呢?所以,她必须去见他!就在现在!立刻!马上!趁他还没有把辞职报告塞进领导的抽屉,趁那纸玩意儿还没有生效,她要赶紧把他这疯狂的念头摁进泥潭里,然后再浇上几桶水泥,让它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在她脑海中闪现的时候,她的身体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一样,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她的手像闪电一般迅速地伸向了柜台上的那个羊皮小包,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小包的瞬间,她的手指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这种颤抖如此剧烈,以至于她差点没能抓住那个小包。
就在她抓住小包的同时,她的动作却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香水瓶。那个香水瓶在光滑的台面上像一个失去控制的陀螺一样,“咕噜噜”地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瓶子在滚动的过程中,不断地撞击着柜台的边缘,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咚”的一声,仿佛是在替她焦急地跺脚。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顾不上那瓶被打翻的香水了。她平日里对自己的外表总是非常注重,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精致的形象,但现在,这些习惯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踩着那双鞋跟尖得能戳穿地板的高跟鞋,脚步踉跄,就像一只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慌慌张张地冲向门口。
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到了玻璃门前。她用力地推开玻璃门,只听“哐当”一声,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合上,带起的一阵风把门口模特身上那条价格不菲的真丝围巾掀得老高。那条围巾在空中像一条失去方向的小蛇一样,胡乱地挥舞着,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惊慌失措。
方大明的工作室位于城西的一栋老洋房内,这里远离喧嚣,宛如一个世外桃源。平日里,章小娴对这个地方的雅致氛围颇为喜爱,但今天她却觉得这里异常偏僻,让人焦急难耐。
章小娴急匆匆地踩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急促而响亮的快板。她恨不得自己的脚下能生出风来,像鸟儿一样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