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文只能依靠魔法道具施展魔法,这点我早已查证过。”
辰赋的指尖贴着冰冷的墙壁,水纹魔法在砖缝间游走,像在解读一串沉默的密码,“他的道具残留能量始终带着温热,就像持续供电的魔法炉。但这墙上的痕迹……”
他顿了顿,眼中的水纹剧烈波动,“是彻骨的寒,像冰窖里的月光,带着诅咒魔法特有的死寂。”
他闭上眼睛,水纹顺着墙壁蔓延,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边缘还沾着细碎的冰晶。
“这个人在塞尔文死前一小时进入过密室,用的是……诅咒魔法?”
星护的混沌魔法突然在地面炸开一朵暗紫色的光花,破碎的影像如同被打乱的拼图,在光芒中缓缓重组:塞尔文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枚半透明的冰锥,锥身凝结的水汽正一点点化作鱼鳞状的符文,顺着他的衣襟渗入地毯。
“是‘冰封之咒’!”透的声音发紧,空间魔法在他指尖凝成细小的漩涡,“常系魔法使就算能临摹这种咒语,也绝不会轻易动用——这魔法就像上了膛的禁忌武器,每一次使用都在透支施术者的生命力,更别提它还带着‘杀人无痕’的特性。”
他指着影像中冰锥的变化:“你看,冰锥在随着死者的心跳融化,每跳一下,就有一片鱼鳞符文消散。等心跳彻底停了,这魔法痕迹也会跟着蒸发,就像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安娜怀中的魔法瓶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瓶身的光芒急促闪烁,像警报器般刺破密室的死寂。
她连忙举起瓶子,透过晶莹的瓶壁,能清晰看到密室地下的旧水脉管道——那管道像条沉睡的巨蟒,而在巨蟒的“肠道”里,正漂浮着一个发光的物体。
“是魔法协会的徽章!”陶奇的火焰在掌心猛地窜高,照亮了徽章上熟悉的水纹图腾,“它在发同频共振的波动,和我们破解假票时遇到的反制频率一模一样!”
辰赋的目光落在那枚悬浮的徽章上,瞳孔像被冰水淬过:“原来如此。先用同频魔法撬开密室的锁,就像用万能钥匙拧开齿轮箱;再用‘冰封之咒’杀人,让现场看起来像自然死亡;最后把这枚徽章扔进旧水脉——嫁祸给魔法协会的手法,简直像在精密机器里装了个定时换轨的装置,环环相扣,却又处处透着刻意。”
他的语气沉得像灌了铅,“难怪我父母总说,身在协会就像站在漩涡中心,总有人想把你拖进泥沼,再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
星护拍了拍他的肩膀,混沌魔法在眼底翻涌着暗潮。
他想起父亲那些冰冷的指令,那些被当作棋子丢弃的异母兄弟姐妹,忽然明白:很多事情本如清水般透明,是人性的贪婪与算计,才让它变成了浑浊的泥汤。
“越靠近权力的齿轮,就越容易被卷进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疲惫。
陶奇突然指着影像中塞尔文摊开的手掌,那里有个用血写的符号,歪歪扭扭的,像条濒死挣扎的鱼:“这是……死亡留言?”
她凑近细看,指尖的火焰让符号边缘的血迹微微泛出红光,“下面好像还有字迹!”
随着火焰升高,一行模糊的血字渐渐清晰:“我最后悔的,是和万界协会地下商会扯上关系。曾以为他们是浮木,后来才知是深渊。想回头时,早已被藤蔓缠得喘不过气……”
安娜的呼吸骤然停滞,魔法瓶在手中微微颤抖:“果然和万界协会有关。”
她想起那些伪造的票据,想起塞尔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禁忌道具,“他死前还想着回头,可深渊哪会轻易放走人?”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坠落时抓住绳索。”
星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轻轻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掌心却控制不住地泛起细颤。
安娜能感觉到那颤抖,像秋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他在害怕,可他在怕什么?是怕这盘根错节的黑暗,还是怕自己也会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说:不管你怕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辰赋的水纹魔法突然在地面画出一张地图,标注着水之国度与其他国度的边境线:“万界协会的地下商会,就像一张遍布大陆的蛛网。塞尔文只是其中一只被困住的飞虫,现在虫死了,网还在。”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闪烁的红点,“这里是他们在水之国度的中转站,和假票流通的源头完全重合。”
“那我们现在就去端了它!”陶奇的火焰烧得更旺,像要把所有黑暗都烧尽。
透却摇了摇头,空间魔法在他眼前展开一面水镜,映出中转站周围的魔法结界:“他们的结界用了‘镜像防御’,和假票的反制系统同源。硬闯只会打草惊蛇,就像在没摸清齿轮转向时,贸然伸手去拨弄,只会被夹伤。”
此时,距离议会发布死亡通告还有九天。
密室的墙面上,冰锥融化的水痕正顺着砖缝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像条无声的蛇,朝着旧水脉的方向游去。
那枚漂浮在水中的魔法协会徽章,光芒越来越亮,与假票反制系统的波动共振得越来越急促——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在转动水之国度的命运齿轮,而齿轮咬合的缝隙里,正渗出越来越多的血。
透的空间魔法突然剧烈波动,水镜里的中转站影像开始扭曲,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巨大的魔法阵前,手中握着一枚和水脉中一模一样的徽章。
“他回来了。”透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而且,他正在启动更大的‘镜像魔法’。”
墙面上的水痕突然逆流而上,在天花板上凝成一个巨大的符文——正是“冰封之咒”的图腾,只是比之前看到的大了百倍。
整个密室开始降温,水汽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像给所有秘密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