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哑然失笑:“你们是一家人?”
“是的,爹娘都饿死了,遇到少堂主,他教我们武功,他就是我们的主子,大小姐把我们送给你,现在你就是我们的新主子。”
白雀将一个包袱扔给郑老大:“你们仨先将身上的黑衣换了,穿这么黑,日后开店了人家都不敢进来,以为咱们是开黑店的。”
包袱里,是三套一样的青衫短打。
三人微愣片刻,接过衣服去另一间房换上,等再出来时,就是活脱脱的三位店小二,只是扳着个脸,有点太过严肃。
白雀又指点了一二,告诉他们如何露出八颗牙齿,保持微笑,还有一些基本待客礼节。
郑老二,老三学得比较快,可郑老大死活笑不出来,笑得像是要杀人,白雀让他回去再练练,可不能吓到客人。
五日后,找人做的【富强钱庄】牌匾送来了。
白雀当即让郑老大将牌匾换上,又放了一卦鞭炮,就当做是开业了。
旁人开业,还要算一算黄道吉日,还要祭拜财神、行业神,宴请宾客,喝开张酒等等。她通通懒得搞,她开店铺,不靠这些虚的。
米掌柜被鞭炮声震了出来,发现新铺子竟然是钱庄的时候,猛地看被簇拥着的白雀。
那视线有审视,有打量,还有一丝不怀好意。
白雀感受到这缕视线后,转而看向他,勾起一抹浅笑。
米掌柜被看得眼神闪了闪,索性直接走上前来,先是虚伪的恭喜了一番,然后问:“你们掌柜的呢?”
白雀抿唇:“我就是。”
米掌柜显然被震惊到,一个十来岁的娇俏少女,竟然是钱庄的掌柜?
“姑娘贵姓?”
“白。”
“哦,白妹子。”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地劝道:“这做生意,不是过家家,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赔的本都不剩,听大叔我一句劝,还是回家去等着嫁人吧!”
他觉得白雀应该是哪家商人的女儿,拿了一笔钱开个店当玩票。
见白雀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米掌柜又装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你还小,不知这做生意的难处,你这铺子之前的东家,都是做不下去转手的,我也是不想看到你血本无归,才劝你的。”
白雀摇摇头,很认真的回答:“放心吧大叔,就算你血本无归,我都不会血本无归的。”
米掌柜被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嘟囔了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然后又半带威胁道:“你现在若是愿意转让,我愿意花五十两银子,将铺子盘下来,若是等日后赔光了,再想转让,怕是连三十两都转不出去了!”
白雀笑眯眯地盯着他:“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米掌柜被她坚定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留下一句‘你日后就知道了’,甩手回去了。
郑老大目露凶光,问:“掌柜的,要不要我出手?”
白雀斜了他一眼,你们出手,一出就是死手,将玩死了还有什么乐子?
她还指望着无聊的守店生涯,能多点乐子呢。
“不必,留着解闷。”
开业前几天,门可罗雀,只有几人站在门口瞧了瞧,压根没人往里进。
毕竟大家更加信任有背景,实力雄厚的钱庄,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钱庄,没人会光顾。
况且,这个钱庄还不提供通兑业务,只能寄存钱财物什。
白雀也不着急,她的目标客户可不是小商小贩手里的那几两银子,她的目标是巨贾富豪,百年世家。
黄淑娘听着后院的蝉鸣声,心里不由得渐渐焦急起来:“主人,咋没人呢,要不要让郑老大他们去外头吆喝两嗓子。”
正在擦桌子的郑老大背脊一凉。
白雀并没注意到郑老大的表情,她抿了一口茶,缓缓咽下:“别着急,捧场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第三日,辰时。
余家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至钱庄门前,二十匹骏马拉着满载货物的车驾,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余清然一身锦缎长衫,腰间玉佩叮当,未进门便朗声笑道:“恭贺开张!祝贵号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往后我们余家在州府的银钱往来、贵重寄存,可全仰仗您这儿了!”
余家在州府有几十家店铺,遍布各行各业,绸缎庄、米行、当铺……每月流水何止万两?如今他这一句话,便是将大半个家业的银钱托付于此。
白雀笑眯眯地迎上前,拱手笑道:“余少爷说笑了!您家生意遍及四海,才是真正的财源滚滚。小店初立,不过沾些薄利,哪敢与您比肩?”
余清然爽朗一笑,挥手道:“互利共赢,何分彼此?来,卸货!”
一声令下,余家仆从鱼贯而入,或抬或扛,将一箱箱银锭、契据及贵重货物悉数运入钱庄。
沉甸甸的木箱落地闷响,隐约传出银钱碰撞的清脆声,听得围观百姓啧啧称羡。
米掌柜听到热闹声,从酱油铺走了出来,眯着眼打量那热闹场面。
忽然,他目光一滞,那个点头哈腰的,不正是聚香楼的东家赵老爷吗?
那赵老爷平日里可是趾高气扬的主儿,连走路都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眼下却像个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后,脸上还满是谄媚。
米掌柜指着中年男子,问看热闹的路人:“那人是谁?”
这路人是个闲的,他是从城门口一路跟进来瞧热闹的,看了个全程:“刚才我在门口,听到隔壁掌柜叫他余少爷。”
米掌柜闻言心头一震,手中的烟杆差点跌落。
余少爷?莫不是那个首富余家?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过来。
那聚香楼就是首富余家的产业,赵老爷也不就是余家下面的一个小掌柜的罢了,所以那男子是首富余家!
米掌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正被搬进钱庄的檀木箱子。那些箱子看着就沉,四个壮汉抬一个都显得吃力,箱底压得车板吱呀作响。
余家要寄存的东西,岂会是寻常物件?
最次也得是满满当当的官银锭子,保不齐...保不齐还有整箱的金元宝!
想到这儿,他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仿佛已经看见那箱盖掀开时耀眼的金光。
他再一次看向白雀,眼神十分复杂。
这死妮子,竟然跟余家有关。
这个店铺,怕是不太好拿到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