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王桂花怀孕,家里再次紧张起来。
白雀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所以她特意在镇上请了大夫来家里把脉,确认了大人孩子都健康,也确认了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预产期是在明年的一月底,二月初。
白富贵和白大强这爷俩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计,连灶台都不让王桂花进,怕熏到她,只让她每天在院子里散散步,在村里和婶子们聊聊天。
王桂花是个闲不住的人,便让白雀买了些软和的棉布,做了许多婴孩穿的小衣裳。
由于预产期是在明年一月,那时候还很冷,所以白雀打算做一件羽绒襁褓,既然保暖又轻便。
黄淑娘听说需要羽绒,当天就跑到山里,一口气咬死了一百多只野鸭子,然后叼回来,一只一只的处理鸭子毛,又是洗又是晒,还差点没让风给吹跑。
忙了十天,才终于攒了一大包,应该足够做一件了。
......
木城皇宫。
作战消息接连传入,却没有一个好消息。
沈家军铁骑势如破竹,短短一月之内连克豫州八县。豫州全境不过十二县,转眼间,裴明德的旌旗已插遍大半个州府,而赵无悔的十万兵马只剩下五万不到。
这下皇上是真的急了。
第一场战败时,兵部尚书赵谦接口说是战术失误,可如今一场场战役下来,哪里是战术失误,这就是打不赢!这就是棋差一招!
皇上颓败地坐在龙椅上,面前放了几壶已经饮尽的空酒壶。
他听说了,裴明德在下令处死裴明理时,清楚明白地阐述了裴明理的几大罪状:通敌叛国,勾结突厥,私授城防图......
桩桩件件......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裴明理的野心,一直以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以为他最多也就是何裴明德斗一斗,可没想到他的纵容,让裴明理无法无天,闯出天大的祸来!
他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今年北边突厥来犯,之所以能势如破竹,连战两个州。都是因为他这个好儿子,亲手将城防图交给了突厥,亲手引狼入室。
是他的好大儿,把大孟搞得四分五裂!
大孟交到他手上才不到二十年,原本的大孟十州,现在只剩下三州半,哦不,马上就只剩三州了。
北边还在不断地南袭,南边又在不断地北伐。他就像是夹在风箱里的老鼠,精疲力竭,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对。
如今情况,该如何是好?
还有谁,能够救大孟于水火之中?
他想到了国师。
苏鼎之。
可苏鼎之只在今年过年间出来过一次,预测过今年的国运,只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然后就继续去闭关了。
如今这乱糟糟的局面,也许只有苏鼎之能有办法力挽狂澜了。
这样想着,他唤来于公公:“去,去请国师!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请来!”
“是!”
这一请就是三天,最开始是国师的小徒儿说国师不见客,但于公公态度也强硬,说这是皇上的圣旨,违抗圣旨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小徒儿没办法,只能进去请,可过了一个时辰后出来说,国师现在正在修炼的关键时期,若是贸然打断,会受反噬。于公公问这个关键时期是多久?小徒儿说,还得三个月。
于公公这下也拿不定主意了,只能如实回禀皇上,把情况说了。
皇上不悦。
再等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跟他说,最多等他三日,若三日不出来,就命人踏平那观星阁!将人直接拖出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好吃好喝供着国师这么多年,现在国难当头时他竟然不出现,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他三个月!
哪怕他是三朝国师,他都要得罪了!
三日后。
国师脸色苍白的出现了。
他被小徒儿搀扶着出现的,银白长发拂过瘦削的面颊,之前看不出年纪的面庞,现在也已经长出了皱纹。
“国师!”
尽管前一刻皇上的态度还十分强硬,但现在他还是要装装样子:“国师,请您出山属实无奈,若不是底下那棒子人不中用,连个逆贼都没办法,我也不至于打断您的修炼。”
国师被徒儿扶着坐下,沉着脸好半天才道:“罢了,既然我已出山,那便是帮你想办法的,你且说于我听,现在局势如何了?”
皇上屏退所有人,房中除了二人外,就只留于公公和小徒儿伺候在侧。
皇上快速地将近日战况说了一遍:“国师,如今赵将军率领的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朕是否要换帅?可阵前换帅,有伤士气,可若是不换,最多再过两个月,就要打到木城来了。”
说到激动处,他更是一把抓住国师的手。
“如今,唯有国师能救朕,能救大孟了!”
国师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说了句:“稍等,容我卜算一番。”
他从紫檀木匣中取出一片斑驳的龟甲,甲片上密布着殷红的卜辞。随后点燃三柱线香,口中念念有词,一刻钟后,枯瘦的手指将龟甲高高抛起,如此反复三次后,看着龟壳最后所指的方向,又再次掐诀念咒。
皇上死死盯着国师凝重的面容,心里急的不行,却也不敢随意插话,生怕打搅到他。
直到香炉里的线香燃烧殆尽,国师终于开口了。
“此劫难渡。”
皇上面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还是于公公上前来将人扶住,他追问:“可,可有破解之法!”
国师看了皇上一眼:“有,只是,此法逆天而行,有违人伦。”
有就好,有就好。
管他什么逆天而行,管他什么有违人伦!
“是何法?”
“换命。”
皇上拧眉,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孟气数已尽,这是天道。但皇上可在裴明德登基之时,与他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