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声很快引来维持秩序的官兵。
大家七嘴八舌将事情说了，其中一个衙差见到白雀，白雀经常出入县衙，他是认识的，听说是她救醒的人，便恭敬上前问道：“白姑娘，他这究竟是什么病？”
帮忙诊治的张郎中也出声询问：“方才此人明显是将死之人的脉象，老夫行医三十载，绝不会断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为何姑娘只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就醒了？”
白雀没有回答，而是找林少爷和田淑涵要了八字，掐算一番后，她眉头皱起，果然如她所料。
“他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借命了。”
众人听闻大惊失色。
“借命？”淑涵惊呼，“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问：“小姑娘，你是什么人？是大夫吗？”
“我会看相算卦，阴阳风水，是个道士。所谓借命，就是有人用邪术，将受害者的寿命转移到他人身上。”
小厮脱口而出：“少爷，我就说吧！这田家小姐肯定有问题，就是她借了你的命！”
“不是她！”白雀沉声道。
她看向田淑涵：“这借命之术，必须通过一个媒介。你，就是那个媒介。”
田淑涵脸色煞白：“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白雀叹了口气，“因为你被人下了借命符。这符咒会吸收与你亲近之人的寿命，转移到施术者身上。你前两任未婚夫，恐怕都是这样......”
话未说完，田淑涵身子晃了晃，还是丫鬟扶住了她：“原来......原来都是我害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给你下咒的人。”
“田小姐，你家有个继妹，比你小两岁，出生时身体就不好，这几年忽然身体好起来了对吗？”
田淑涵虽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是。”
白雀走到衙差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话，最后再扬声道：“告知陆大人，今晚开堂审案吧！有些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害死了两条人命，是该付出代价了。”
林少爷听得直皱眉，田淑涵却隐隐有些猜测，不由得心惊。
半个时辰后，县衙开堂了。
这是雁城第二次晚上审案，上一次还是周秀秀案的时候。
而这次也是因着明日要去州府，没时间耽搁，所以才让陆无忧连夜审案。
很快，除了本就在花灯节的林少爷和田淑涵外，又有几家人被叫了上堂。
分别是刘地主，李山长，以及田淑涵的爹娘。
林少爷的爹娘也来了，他们是听到儿子昏倒的消息，自己赶到衙门里的，本来是想将儿子带走去看病，但陆无忧不让走，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衙差陈述完花灯节发生的事情后，陆无忧一拍惊堂木，看向白雀：“白姑娘说是借命，那田淑涵前两任未婚夫的命可是被人借走了？”
刘地主和李山长震惊地瞪大双眼，两人互视一眼，死命的盯着白雀，他俩正是那两任倒霉未婚夫的爹娘。
“正是。”
这时，一直忍着没说话的林老爷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询问：“那我儿有没有事啊？他现在醒了，是不是就不会被借命了？”
白雀摇头：“我只是唤醒了他，并没有帮他解咒，他仍有生命危险。”
林老爷急的差点跪下：“白小大师，那您快帮他解咒吧！”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出事啊！
这门婚事他本是不同意的，还是儿子跪了十天，滴米未进，他怕儿子跪出事才答应的，还请来了大师卜卦算命，确定没事，才选了个良辰吉日的婚礼日子，谁知还是出事了。
陆无忧皱了皱眉，用力地拍了下惊堂木。
“本官审案，不可插嘴！晾在你心急儿子性命的份上，就不罚了。白姑娘，你可知这借命之人究竟是谁人的手笔？”
“大人。”白雀转身对堂上的陆无忧拱手，“我已经查明，林公子确实是被人借命。而这借命之人......”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就在这公堂之上。”
堂下一片哗然。
田淑涵的母亲金氏身子一颤，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却听见白雀继续说道：“而且，我有办法解开这借命符。”
“不可！”金氏猛地抬头，脸色煞白。
白雀嘴角微扬：“夫人为何如此紧张？莫非......”
“我......”金氏慌乱地避开白雀的目光，“我只是觉得，这等邪术，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夫人放心。”白雀缓步走到金氏面前，“这解符之法虽然凶险，但只会对借命之人造成伤害。被借命之人，反而会安然无恙。”
金氏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白雀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是这借命之人，会受百倍反噬，最终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亡。夫人，您说，这符，是解还是不解？”
“不要！”金氏突然尖叫起来，“不能解！不能解！”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氏身上。
陆无忧目光凌厉：“夫人为何如此激动？莫非......这借命之人，与夫人有关？”
金氏瘫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是我......都是我做的......”
“夫人”田财主惊呼出声，“你在说什么？”
金氏却仿佛没听见他的呼喊，自顾自地说道：“是我找了高人，给淑涵的三任未婚夫下了借命符。我......我只是想救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陆无忧眯起眼睛，“夫人说的，是淑涵姑娘，还是......”
“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温儿！”金氏突然激动起来，“温儿从小体弱多病，大夫说她活不过及笄之年。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湘州有名的大夫我都看遍了，都没用...后来遇到个高人，说...说若是能拿到亲人的八字，就能借命，我也是没办法，当时刘家来提亲，合八字，我就给高人送去了，高人说，只要两人定了亲，就能用借命符借命。然后我就...我就...”
陆无忧：“既然第一次借命已成，为何还要继续借命？”
“成是成了，温儿立刻看着像是正常人了，可是...只坚持了一年，她就又不成了...眼看着瘦得脱了相，我就又找了高人，正巧李家三子来提亲，我就...”
刘地主和李山长气得直冒烟：“你借命就借你自己的命啊，借你们田家人的命啊，为何来害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