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坤无语地瞥了苟瞎子一眼,心中暗骂:好你个苟瞎子,不按本教主的剧本走,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此时的宇文成独脸上已是青筋暴起——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当众揭短。
他心里恼怒无比,已经打算今天不论这苟道人与拓儿是何关系,他都定要取这道士的性命。
宇文成独身上灵力陡然爆发,四周的绝绝教教徒立刻围了上来。
老鸨子吓得连忙拉着素奴三女躲到角落,坊秀娟则默默向陈坤靠近半步。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陈坤正要开口救场。
却见苟瞎子小眼一眯,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绝绝教女教徒,连同老鸨子等人,竟齐齐僵在原地,眼神涣散,仿佛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宇文成独见状微微一惊,随即冷笑:“雕虫小技,也敢卖弄。且看本城主破了你这瞳术。”
他右手凝聚凌厉灵气,直取苟瞎子双目。
陈坤指尖微动,正要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苟瞎子忽然开口:“贫道能解城主短阳之相。”
宇文成独的双指在距苟瞎子眼珠一寸处骤然停住,一点点收回。
他凝视着苟瞎子的有一双小眼睛问道:“此言当真?”
苟瞎子表现得依旧从容不迫:“城主命理缺阳,乃先天不足,后天又遭阴煞侵蚀。”
“若贫道所料不差,每逢子时至卯时,城主大人必会阳气溃散,四肢冰冷,塌阳不升......”
宇文成独表情骤变:“你...你怎会知晓?可有化解之法?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便休想离开。”
“城主身陷天定命相,非不可改。”苟瞎子嘴角轻扬,“只需寻得一件世外之物,便能逆天改相。”
“世外之物?”
“不错。城主若能擒获一名血脉高贵的异族,噬其魂,饮其血,再由贫道施展欺天秘术遮掩天机,便可助城主重铸命相,改头换面,延气升阳。”
宇文成独听得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身有隐疾,就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私生子又惨遭横祸,命丧孤口镇。
这几日的他,早已陷入孤绝,心思混乱,对未来一片迷茫。
如今竟遇此转机,真是老天相助垂怜。
若他能改命成功,何愁不能重振雄风、子孙满堂?
“哈哈哈!好!好!好!”宇文成独放声大笑,转向陈坤时已换上一副和蔼面容,“拓儿,你这番孝心,叔父记下了。”
陈坤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苟瞎子把这岌岌可危的场面圆了回来。
他起身笑道:“叔父言重了。若非苟道长相救,侄儿早已命丧孤口镇。”
“竟有此事?”宇文成独看了眼周围呆立的绝绝教徒,“苟道长果然手段非凡,如此我们便可放心商议了。”
陈坤正色道:“拓儿得知绝绝教阴谋后,特请苟道长暗中一同返回孤心城。本想趁着今夜找机会密会告知,不料却提前竟惊动了您。”
“哈哈哈,无妨,拓儿有心了。”宇文成独满意点头,又看向苟瞎子,“既然绝绝教不仁,就休怪本城主不义。”
“苟道长,本城主最后确认一遍——如我改命相所需,可是苍族大将级别的异族,是否可行?”
苟瞎子与陈坤交换了个眼神,开口道:“无量天尊,城主深明大义,替天行道,我辈修道之人,自当鼎力相助。”
“很好!”宇文成独袖袍一甩,转身喝道,“拓儿,随叔父一同回府,那行酒肉在我的地界上,可翻不出什么花来。”
......
宇文成独踏入城主府会客厅,人未至声先到,朝闭目养神的行酒肉出声道:“绝情大师,你要找的人,本城主给带来了。”
行酒肉慢慢睁眼,见宇文成独领着昨夜交过手的陈坤与一名小眼睛道士走进来。
他目光在苟瞎子身上略作停留,便转向陈坤:“施主,昨夜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宇文成独走近行酒肉,顺势指着陈坤介绍道:“绝情大师要找的原来是这位许景文许老板。”
“这家伙可是我孤心城花街的老常客,往来行商,平日没少给我上来孝敬。”
“早知大师您要寻他,昨夜就该请来与大师共饮一晚。”
“麻烦宇文城主了。既然人到了,我们就一起坐下喝一杯。”行酒肉笑着起身踱至宴席首座从容落座,宇文成独也引着陈坤二人相继入席。
这时,七名绝绝教女教徒悄步上前为众人上菜,斟酒。
陈坤对上比昨夜清醒许多的行酒肉,轻轻颔首。
行酒肉径直对陈坤说道:“许施主,你可让贫僧好等。”
宇文成独与陈坤交换了个眼神,笑着打圆场:“大师有所不知,我去寻这家伙时,他还在女人堆里起不得身呢。”
“哈哈哈哈——”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尤以苟瞎子的笑声最为洪亮,引得其余桌上其他三人齐齐侧目。
陈坤面色略显僵硬,宇文成独鼻翼微动,眉毛高挑。
行酒肉目光在陈坤与苟瞎子之间转换:“许施主真乃性情中人。只是昨夜贫僧酒后失态,还望你见谅。”
陈坤举杯示意:“大师言重了,昨夜我也多饮了几杯,没管住脾气,所以今儿倒是被大师记挂上了。”
“哈哈,许施主当真风趣,贫僧不过是想找一酒友闲聊罢了。”行酒肉举杯邀饮。
待众人饮尽后,他又看向宇文成独:“宇文城主,这位道长是?”
“哦,忘了给大师介绍,这位苟道长是我新请的幕僚,大师可能不认识。”宇文成独介绍道,“不过,他虽声名不显,可来历不凡,苟道长乃昔日欺天宗的真传弟子。”
“欺天宗?”行酒肉指尖轻抚酒杯,“欺天道宗旨——遮天意,瞒众生。”
“土申纪元时的欺天老祖,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苟道长作为欺天道弟子,令贫僧敬仰。”
苟瞎子恭维道:“绝情大师谬赞。我欺天道一途,自欺天老祖绝了踪迹,便已没落。”
“如今不过靠些相面算命的微末伎俩混口饭吃,偶尔骗几个有缘人罢了。”
行酒肉举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与苟瞎子那双小眼睛对上。
“那苟道长不妨也为贫僧看看相?看看贫僧是不是你的有缘人?”
“哦?既然大师有此想法,贫道便不吝冒犯了。”苟瞎子抬头直视对方行酒肉的双眼。
隔了一会儿,苟瞎子眼皮一垂一抬,故作吃惊道:“无量天尊。大师,你这面相......是命里缺爱呢。”
陈坤刚喝下一口酒,一听到苟瞎子的话,险些喷出,赶紧强自咽下酒水。
宇文成独眼角微跳,余光扫向行酒肉。
行酒肉表情一愣,手上缓缓放下酒杯,沉默不语。
厅内三名白衣女教徒目光齐齐锁住苟瞎子,做好了对苟瞎子出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