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如同黑色的绸缎在天际翻涌,远处爆炸产生的气浪掀起的尘土尚未完全落下,化作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笼罩着这片战场。
郭靖恺的瞳孔猛地收缩,盯着那团升腾的火球,心中默默数着秒数。
这正是他们约定的行动信号,意味着另一边的救援行动已经顺利展开。
他的右手死死按着这枚诡雷的触发装置,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掌心的汗水不断渗出,在金属扳手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个动作他已经保持了整整四十分钟,手臂早就麻木得失去知觉,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的眼神却比钢铁还要坚硬。
“恺哥,咱们是不是该...”泥鳅干巴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这个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小头目此刻蜷缩在断墙边,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尘土,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肮脏的痕迹。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郭靖恺按着扳机的手,仿佛那是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郭靖恺缓缓转头,冰锥般的目光刺得泥鳅浑身发颤。
他刻意放缓动作,拇指轻轻摩挲着扳机边缘,金属冰冷的触感让泥鳅瞬间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急什么?”郭靖恺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不带一丝温度,“你不是最喜欢玩阴的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手。”
泥鳅的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求饶声,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疯...”他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硝烟呛得他涕泪横流。
郭靖恺没有理会对方的求饶,目光越过泥鳅,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
断墙后的每一块砖石、草丛里的每一丝动静,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他在心中默算着时间,估算着队友们撤离到安全区域所需的时长。
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扳机上,却被他精准地避开,他不能让哪怕一滴汗水影响引爆的瞬间。
“你知道的,”郭靖恺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在闲聊,“你那边的雷炸了,我这边可保不住你。”
他的拇指突然用力下压,泥鳅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
然而扳机只下压了半厘米就停住了,郭靖恺看着泥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泥鳅扑通一下从轮椅上摔了下去,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郭靖恺脚边,抓住他的裤腿拼命摇晃。
“我亲爱的恺哥,我错了行不行,你自己要死死外边去,别溅的我办公室到处都是好不好,你是一走了之了,我还在在这里工作很久呀。”
话音未落,郭靖恺冷笑一下:“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坏人了,你应该知道,求饶并没有什么用。”
泥鳅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滚了两圈,滚到自己轮椅旁边:“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郭靖恺半跪在满是裂痕的水泥地上,右手紧握着那枚随时可能吞噬生命的反步兵地雷。
金属外壳冰冷刺骨,表面凸起的触发装置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一只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看清楚了吗?\"郭靖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他缓缓将地雷举到泥鳅面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泥鳅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瞬间僵住,冷汗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泥鳅盯着那近在咫尺的触发装置,仿佛看到了阎王爷手中的勾魂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你真敢啊?\"泥鳅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
他那只完好的手在地上胡乱摸索,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作为挡箭牌。
终于,他摸到了身后那辆破旧的轮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将其拽到身前。
郭靖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
他故意放慢动作,拇指在触发装置上轻轻摩挲,金属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泥鳅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墙角,双眼死死盯着那只随时可能按下的手。
就在泥鳅以为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时,郭靖恺突然松开了手。
地雷坠落在地的瞬间,泥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轮椅后方,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脑袋。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地下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郭靖恺趁着泥鳅惊慌失措的瞬间,如猎豹般冲向窗户。
腐朽的木窗在他的撞击下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四散飞溅。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去冲击力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许久,泥鳅才敢慢慢睁开眼睛。他小心翼翼地从轮椅后方探出脑袋,目光落在静静躺在地上的地雷上。
那枚本该致命的武器此刻却像个沉默的雕塑,毫无威胁。
泥鳅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从一开始郭靖恺就没有按下制动,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也是没有想到,他手上的微操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
又或者说,在512待久了,他的演技已经变得像王皓阳一样贱兮兮的了。
\"郭靖恺!\"泥鳅暴跳如雷,抓起身边的硬物就往地上砸去,他是第二次在对战的时候变得这么无语。
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咆哮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地下室和自己愤怒的回音。
郭靖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气急败坏的失败者。
泥鳅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