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冲吴泗宝使了个眼色,吴泗宝会意,让手下的人都退出了房间。
李四这才对吴泗宝低声说道:“泗宝兄弟,你好像惹麻烦了,大麻烦,要命的那种。”
吴泗宝闻言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李四在吓唬他,想要骗他的钱财。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李四,是李三水最信任的人之一,根本瞧不上他的那点家财。
吴泗宝顿时慌了神,连忙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的,我不过是来抓几个凶徒,何来祸事一说?”
李四摇了摇头,用一种惋惜的眼神望着他,低声说道:“刚刚服毒自尽的那个人,他说的是高丽话,你知道吗吗?”
吴泗宝哪懂这些啊?傻愣愣的望着李四,一脸茫然。
“他说的是高丽话其实不打紧,关键他喊的那句口号,就是那句’多力木三塞’,这是高丽语’独立万岁’的意思。
这口号是高丽独立抵抗分子经常喊的,所以说这伙人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匪徒那么简单。”李四又和他科普了一下高丽独立抵抗活动是怎么回事儿。
吴泗宝听了之后觉得自己更糊涂了,自己无意中抓捕了一伙抗日分子,虽然是高丽人,不过那也应该是一桩功劳啊,怎么到了李四嘴里,就成了大麻烦,成了要命的祸事了呢?
李四心中好笑,面上却依旧保持那种极为慎重的表情,对吴泗宝说道:“泗宝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前段时间派遣军司令部的一个欢迎酒会上发生了枪手袭击事件?”
吴泗宝想了想,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好像有人提起说出了什么枪击事件,但是说的语焉不详,我基本不清楚你说的这个事情。”
李四皱着眉头,似乎心中有些踌躇,迟疑着没有说话。
吴泗宝更加紧张了,不是在说高丽反日分子的事情吗?怎么和派遣军司令部的酒会袭击事件扯上关系了?
“难道这伙人和那个什么酒会袭击事件有什么关系?”吴泗宝在李四的引导下,成功的展开了联想。
李四这时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对吴泗宝说道:“兄弟,这个事情咱们只在这个屋子里面说了就过了。
出了这个门,我不会承认我说过这样的话,你也不要说你知道这个事情。
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可是板桓征四郎参谋长亲自下的封口令,所以那么多人参加了酒会,市面上却基本没有什么流言。”
吴泗宝闻言点点头,不过心中却更加不解了,板桓征四郎参谋长他当然知道,那是现在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
不过就算是他下的封口令,这件事情也不该瞒的这么死啊。
按说,他吴泗宝也算得上是消息灵通之人,现在居然对此一无所知,这种情况就太反常了。
李四没有让他多想,继续说道:“我们少爷对你挺欣赏的,所以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他应该也不会责怪我。
那天晚上的欢迎酒会,是板桓征四郎参谋长专门为帝国本土陆军省军械采购局的大官举办的。
结果,这个人在酒会上受到了袭击,虽然没有受伤,却是被吓晕了过去,据说还被吓的尿了裤子。”
吴泗宝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话说回来,吴泗宝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日本人被袭击吓的尿裤子的。
不过李四一直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他,很快就让吴泗宝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人也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四哥,你这样瞅着我干什么?怪吓人的。”
李四摇摇头,叹了口气答道:“也不怪你还能笑得出来,你听我给你说完。
那个大官名叫东条隆雄,是名陆军少将。听到他的名字,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对,他就是大日本帝国陆军省大臣东条英机的长子。”
吴泗宝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没有这次酒会袭击事件的流言蜚语了。
他虽然只是特工总部的一个大队长,可是也知道日本陆军省大臣是什么样的大官,也听说过东条英机这个名字。
李四见他渐渐反应过来了,就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关键是东条隆雄被送到日本陆军医院之后,不小心感染了霍乱病菌,在前段时间死了。
而袭击他的那些人,据说就是高丽独立抵抗分子,当天晚上,他们打死打伤了不少人,据说有一名大佐都遇害了。”
吴泗宝这下子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伙人真的有可能和刚刚李四说的酒会袭击事件有关。
可惜的是,这伙人都死了,不对,还有一个刚刚给他们开门的应该还活着,这让他又有了一线希望。
他还想到,如果因此能够将高丽独立抵抗分子的人一网打尽,保不齐自己就会得到东条英机的赏识,那他可就一步登天了。
李四不管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和他说道:“我还听少爷说过,这两天,东条隆雄的亲弟弟,也就是东条英机的二公子东条兴英也来上海了。
不过,这个人也出事了,据说他不像他大哥是个有为奋进之人,反而痴迷于声色犬马,流连于花街柳巷。
我听少爷说,这个人好像是在哪个夜总会,因为争风吃醋,和人发生了冲突,结果被人枪击,身受重伤,好像也被送到了陆军医院。
这东条家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两个儿子都出了事情,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还躺在病房里面昏迷不醒。”
吴泗宝这下子终于被吓到了,他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李事裙让他抓捕的居然是枪击东条英机二儿子的凶徒。
这一刻,他真的恨李事裙恨的牙痒痒。
“该死的,李事裙这个王八蛋,也不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要是早知道这些人事关这么重大的案件,肯定会带更多的人手,行动时也会更加的谨慎了。
到时候,这些人自然都能抓住活口,那样的话,我自然就是立了大功,哪会像现在这样,反而可能落个行动指挥不力的罪名。”吴泗宝恨恨的想着。
其实,他还真的冤枉了李事裙,因为影佐帧昭就没告诉李事裙具体的原委,毕竟这事情对东条家族来说,很不光彩。
李四继续给吴泗宝上压力,用一种惋惜的语气对吴泗宝说道:“泗宝兄弟,麻烦还不止这些呢。”
不能吴泗宝发问,李四就指着那幅卷轴说道:“你知道这个源义初是谁吗?
他表面上是一个日本商行的老板,实际上是日本情报机构风机关的机关长。
而且,我听少爷说过,这个人和你们影佐帧昭机关长一起,与宪兵队司令川越隆雄和特高课课长山下川次等人争斗的非常厉害,好像你们特工总部的万里浪万处长的死就和他们有的争斗有关。”
吴泗宝听到这里,彻底慌了神,他是有些门路不说,可是比万里浪也强不到哪里去。
万里浪卷进这个大漩涡,落了个人死灯灭的下场,换成是他吴泗宝,估计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啊?
“对了,”吴泗宝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李大少,这是他认识的最大的人物了。
可是,还不等他出口请李四帮忙求李大少出手救他,就听到李四在那里喃喃自语道:“这个昭和第一战略家是谁呢?
他为什么要送这幅字给风机关的源义初呢?
为什么这幅字又在高丽独立抵抗分子的手里呢?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