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灯光温暖而宁静。小小的身影独自坐在阅读角的地毯上,抱着一本色彩鲜艳的绘本,小脸有些发红,精神有点蔫蔫的。
“爸爸!”看到栾博的身影,小家伙眼睛瞬间亮了,张开小胳膊扑过来。
栾博一把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用脸颊贴了贴他微烫的额头,那柔软的触感和依赖的拥抱,瞬间融化了他在叶氏会议室里凝聚的所有冰冷和坚硬。“宝贝,爸爸来了。还难受吗?”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刚才在叶氏会议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点点热。老师给吃了甜甜的药。”孩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小手搂着他的脖子,“爸爸,你今天讲‘不规则珍珠’了吗?”小家伙竟然记得他早上出门前随口提的课程主题。
栾博心头一暖又一酸。“嗯,讲了。讲了好多漂亮的画,还有怎么在乱糟糟里找到真正的好东西。”他抱着孩子往外走。
“像找妈妈一样吗?”孩子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爸爸,妈妈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啊?她打败坏蛋了吗?”
栾博的脚步顿住了。夜色中,他的眼眶瞬间发热。他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下巴抵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孩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快了,宝贝。妈妈是最厉害的超级英雄,她一定能打败坏蛋。她的任务很重要,很重要……等任务结束,她就回来了。爸爸和你,一起等她回家,好不好?”
孩子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好。那爸爸,你再给我讲一遍妈妈开大炮打坏人的故事吧……”
车子平稳地驶向家的方向。栾博抱着孩子,低声讲述着那个经过无数次“童话化”处理的、关于叶寸心如何用“超级大炮”(导弹)保护大家的“故事”。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照着车内父亲温柔低语的侧影。
回到家,将吃了药、听完故事沉沉睡去的孩子安顿好。栾博轻手轻脚地关上儿童房的门,脸上的温柔瞬间被沉重的疲惫取代。他没有休息,径直走向书房。
书桌上,一边是摊开的叶氏财务报表和亟待签署的危机处理方案,冰冷的数字和严峻的形势如同山岳;另一边,是打开的艺术史课件,屏幕还停留在巴洛克艺术的介绍页,那些华丽的冲突与动荡,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奢侈。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书桌角落的一个相框上——那是他和叶寸心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灿烂而坚定,眼神清澈,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着:
“吴昊,中东那边……有新的消息了吗?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话筒里传来吴昊同样低沉的声音:“栾总,刚收到一份加密情报,指向一个代号‘鹰巢’的机构,位于里海附近,非常隐秘。背景……似乎与高精尖武器研究有关。但情报来源模糊,需要进一步验证,风险很高。”
“‘鹰巢’……武器研究……”栾博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弹道导弹?”
“可能性很大。我们正在想办法确认。”
“不惜代价。”栾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查!我要知道,心心……是不是在那里!”
挂断电话,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他疲惫却燃烧着疯狂希望的脸庞。他疲惫地坐下,目光在冰冷的财务报表和遥远的艺术史课件之间逡巡,最终定格在叶寸心灿烂的笑脸上。
风暴已然降临,而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左手是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右手是沉沉睡去的稚子希望,心中是永不熄灭的寻妻之火,肩上还残留着讲台上飘落的粉笔灰烬。
搏风击浪,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