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还住同一个小区里，家就离得不远。
蒋家在海城房产多，蒋思曜特地选了这个小区，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林惜在国内没什么朋友，而他老婆就是其中之一，自然是想着离着近了，林惜也会安心一些。
这些，他不清楚林惜知不知道，照着他的了解，蒋思曜根本不会说这些事情。
云港的夜晚华灯初上。
林听点了整整八盒外卖，从日式刺身到川味小龙虾、烤串等应有尽有。
她特意开了瓶红酒，打算和堂姐彻夜长谈。两人都没吃晚饭，此刻已是晚上九点半。
林听下班后去了余祯擎那儿，那时候她还饱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就和余祯擎厮混，直到林惜看完演唱会结束她才回家。
余祯擎还抱怨说：“怎么有种未成年谈恋爱的感觉？”
林听失笑，他是想说一到点就要回家。
“余总，你该知足了，你看我还特地过来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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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摩挲着红酒杯，眼神有些飘忽。
林听给她剥了第三只虾，问道：“姐，是不是还在戒断期？刚看完演唱会都这样，我以前看完演唱会整整三天没缓过来。”
“嗯，我知道。”林惜抿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听听，我打个电话给你姐夫。”
她终究还是担心他会多想。
走到阳台，夜风带着些许凉意。
电话拨通的等待音响起，林惜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这一次，那边响了六声才接起来。
会所VIp包厢里，蒋思曜从牌桌上抽身。
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了二十多万，今晚手气不错。朋友们看到他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备注名上，顿时起哄声一片。
“哟，查岗来了？”
“蒋总家教严啊！我看这不，你家那位挺粘人啊。”
骨折的朋友靠在沙发上笑了笑，心想今晚得跟老婆汇报，这两人情况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他没搭理朋友间的打趣，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这才接。
【喂。】
蒋思曜开口时自己都怔了一下，这语气冷得像冰，像在发脾气。
【蒋思曜。】林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软了几分。
【嗯。】他立刻放柔了语调，走到走廊拐角的吸烟区。
落地窗外是黄浦江的夜景，游轮缓缓驶过。
他佯装若无其事地问：【玩得怎么样？】
【很开心，现在已经回来了。】林惜靠在阳台栏杆上，远处霓虹闪烁，这个地段还能看到维港的夜景，很美。
电话两端突然陷入沉默。
蒋思曜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窜起时，他发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至少她记得打电话来报平安。
林惜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
她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道：【我今天去看演唱会遇到柏旻哥了。那张票其实是我给了书意，她转送给一个女性朋友。至于怎么到柏旻哥手上的，我也不清楚。我怕网上那些视频...】
她顿了顿，【你和你的朋友们看了会多想。跟你说一声。】
蒋思曜突然觉得胸口那团郁气散了大半。
她这样急着解释，分明是在乎他的感受。他掐灭刚抽了两口的烟，嘴角不自觉上扬。
【嗯，知道了。】
他当然明白她对赖柏旻没意思。只是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还好，还是让他心里发堵。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现在在哪？】说完这些，林惜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在'云顶'跟他们打牌，现在准备回家。】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看着床头那只她带来的白熊，心里莫名踏实。
【好，那你早点休息。】
【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司机会来。】她不想麻烦他特意跑一趟。
从云港到海城的航班三点半落地，从浦东机场再到市区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直接来我公司。】他不容拒绝地说，【六点下班带你去'竹苑'，老周新开的私房菜。】
林惜望着远处闪烁的航标灯，轻轻应了声：【好。】
林惜再坐下来的时候，林听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她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有一点她确信，这两人或许都对对方有意思，只是堂姐可能还不知道。
她笑着调侃：“啧啧啧，好安心的报备呀~”
“少来啊。”林惜嗔了她一眼。
两人闲扯了几句。
林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二伯母知道你们领证的事情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说，不过知道我要结婚的对象是他，之后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就没了。”
“二伯母可能就是忙，她…她”
林听的话还没说完，林惜打断她：“我已经没事啦，我妈她从小到大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让自己有闲下来的时候。现在我也不会想那么多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林听叹了口气：“你说，我们家里人怎么一个个都是工作狂魔呢？大家偏要活得那么累。”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林惜的心底，她也认同。
“因为爷爷辈和外公外婆都达到了很高的成就，作为儿女的可能就是不断地追赶和超越。”
道理她都知道，只是，哎。
这个沉重的话题，她们没再继续聊。
翌日。
林惜总算回到海城。
她到蒋思曜办公室的时候，秘书说他现在在开会，让她坐着休息等会。
林惜笑着点头回复：“好的，谢谢。”
几分钟后，秘书从门外提了一个外卖盒子进来，她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夫人，这是蒋总提前为你订下的蛋糕，说是让你先垫垫肚子，晚点再带你去用餐。”
林惜惊喜，她刚拿起一本书，正想随意翻阅，没想到吃的来了。
她笑了笑，轻声地说道：“谢谢。”
秘书看着她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美女她见过千千万万，像林惜这样漂亮中带着妩媚，同时又是温柔的形容，这一点很戳中她。
从前很少听说林惜，大多数人谈论到的都是她的父亲，她只见过一两次，都是远远看着，没想到她本人这么好。
也难怪蒋总会喜欢她呢。
林惜邀请她和自己一块享用，秘书连连拒绝，笑着走出去了。
秘书已经怀孕了，她现在最馋这些小东西，不过她最近吃得过度了，她老公不许她再吃，她只好含泪拒绝，何况这可是蒋总给自己老婆买的，她一块吃算怎么回事。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林惜里一层外一层地拆开包装盒，是一个白色精致的小蛋糕，很小，够她一个人吃的量。
她喜欢吃蛋糕，每个周她会有两天都去同一家店买小蛋糕回来吃，他从来不吃，阿姨也不喜欢吃蛋糕类的东西。
之后，她回家都拎着小小的一盒，自己吃。
她不知道是蒋思曜注意到了她爱吃蛋糕，还是怕她干等着饿，所以准备的，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喜欢。
她觉得这一次的蛋糕，比她吃过的都要甜。
约莫二十分钟后，蒋思曜回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瘫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那一幕，她的头陷在沙发里，手上不停点着屏幕，他既然觉得莫名的可爱。
素颜的她依旧动人。
林惜察觉到他进来，她调整了坐姿，看了他一眼，随后忙着手上的事情。
“你开完会了吗？”她问。
她要速战速决。
“还没，临场休息。”其实是想着过来看看她。
蒋思曜走过来，当他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林惜手机上的游戏突然弹出了‘失败’两字，她收了起来。
“吃完了？”
对哦，她这才想起来，随后，笑着说：“吃完了，谢谢。”
谢谢他准备的。
“我可能还要好一会才好，你自己在无不无聊？”蒋思曜询问她的感受。
“那我睡一下，你好了叫我，刚才打游戏有点困。”
“好，去休息室里睡。”
蒋思曜带她去自己的休息室，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
“我躺在沙发上睡一会，你要是好了就叫醒我。”林惜和他说。
蒋思曜把窗帘关紧，林惜刚准备躺下，他拿了一张单薄的被盖。
“我不冷的。”她不想盖。
“睡着就冷了。”
“好吧。”
蒋思曜就这样替她盖上，他离自己那么近，即使是两人已经那个过，只是在清醒的时候这么暧昧的距离和气氛里，她还是感觉到有一丝不好意思。
于是，不去看他，闭眼入睡。
正当她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她的嘴唇忽然被一道温热的气息覆住，他吮吻了好一会，她身上很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床上都还有她的味道，他喜欢得不得了。
林惜快要呼吸不过来，她轻轻地推开他，那点力气对于蒋思曜来说简直就是棉花之力。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别让大家久等了。”
“嗯，乖乖在这等我。”
林惜拉上被子，只露出两双眼睛，朝着他点点头，他这话说得她会跑一样。
林惜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看了天花板，一片漆黑。
只有不远处桌上传来台灯亮度，她动了动身子。
蒋思曜此时正式回复邮件，他轻声地问道：“醒了？”
她声音软软的，刚睡醒，还很迷糊：“嗯，现在几点了？”她睡得可舒服了，这一觉像是睡了很久。
“六点半。”
林惜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语气慵懒地问他：“唔，那你怎么不叫我。”
“不着急，饭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我这就起来。”说完，她翻了翻身，没翻动。
等她酝酿一下。
林惜的手垂在沙发边上，蒋思曜回复好邮件后，他走过来，见着她又睡过去了，忍不住失笑。
她确实是挺能睡。
他坐在她的身旁，握着她垂在沙发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林惜像是察觉到，她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刚不小心又睡着了。”
“这么不小心？”
“不睡了，再睡我怕我一睡到了晚上。”
林惜到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两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蒋思曜牵住她的手走进了专梯，她总觉得最近的蒋思曜怪怪的，但她又说不上来是哪儿怪。
-
私房菜馆里。
林惜选择恐惧症，他拿着菜单给蒋思曜，留下一句：“我什么都吃，你看着来。”
蒋思曜说：“妈，和你说拍婚纱照的事没？”
林惜品了品茶，她也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她点头：“说了，就在周天吧，那天你正好也有时间。”
他一愣，抬头看她，没想到的是她专门去看了他的日程安排，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毫无周末可言，就连拍婚纱照也只能挤时间。
对此，林惜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之前甚至还想过不拍呢，那个想法被他打断了，要是母亲知道不得把他喷到弄堂去。
他继续说：“爸，说有时间让我们去他那儿吃饭。”
林惜愣怔了好几秒，“爸给你打电话了？”
“嗯，说让我带你回去。”当时岳父说的时候，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带媳妇回家，结果是女儿带女婿回家。
以前，他们聚餐都是一大家子，岳父是想三四个人简单地聚在一块。
林惜思忖了几秒钟，“好，拍完婚纱照再去吧，我爸这几天忙。”
之前，他就听林璟说过，林惜和岳父的关系一般，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他疑惑道：“是因为邓阿姨，所以不想回去？”
“不是，和邓阿姨没关系，是我最近也忙。”林惜没有说自己不想和父亲一块吃饭的原因，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反正都是陈年往事了，说不说的也不要紧。
她这样认为。
——
回到家后，她洗完澡到书房里找东西。
她的书桌上摆了好几只可爱的小手办，她注意到它们的位置变了，她没多放在心上，她又把它们摆回之前的顺序。
浴室里，蒋思曜还在洗澡。
她正准备掀开被子，这才注意到床上自己睡的那一侧有一块凸出来。
她的熊睡觉什么时候学会盖被子了？
一想到是谁的杰作，她自己也忍不住偷笑。
她拍了拍白熊的头，把它往中间的位置移了，她靠在熊身上玩小游戏。
蒋思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关掉浴室的灯，走出来的时候围着个浴巾就出来了，林惜看了一眼，急忙移开目光，继续玩自己的有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