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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刚过,红泥坳的晨雾里突然多了些细碎的铜屑,像被风吹散的星子。小年蹲在铜铺后的菜园里栽秧,指尖刚触到湿润的泥土,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土里蠕动,不是蚯蚓,是些银白色的丝状物,顺着指缝往上爬,在他手腕的银镯上绕了个圈,突然凝成个小小的三足鸟,翅膀还沾着新鲜的红泥。

阿镜举着片铜绿色的叶子从山涧跑回来时,叶面上的露水正顺着纹路往下流,在地上拼出个“急”字。“落雁坡的稻苗出怪事了,”她把叶子按在菜园的篱笆上,叶片突然展开,露出背面的虫洞,洞眼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刚插下去的秧苗夜里会发光,根须缠着铜链往鹰嘴崖的方向长,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话音未落,菜园的篱笆突然晃动了一下,竹条间缠绕的忆魂草发出“簌簌”的响,草叶上的纹路开始变形,原本映着孩子们笑脸的地方,慢慢浮现出片陌生的水域,水面漂着些青铜制的稻穗,穗粒上的字是鸟虫篆,阿镜认出其中两个——“归渊”。

当天下午,七处祭坛的守护者都聚到了红泥坳。穿工装的老人带来了水电站的水样,瓶底沉着层铜锈,像被碾碎的星子;戴斗笠的老人掀开竹筐,里面的稻种正在发光,外壳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细小的铜丝;裹羊皮袄的老人则捧来块冰,里面冻着只青铜色的鱼,鱼嘴衔着片野菊瓣,像在传递什么消息。

“是‘归渊’要醒了。”穿工装的老人用铜拐杖敲了敲地面,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张兽皮图,画着个巨大的水域,七处祭坛像北斗七星般围在四周,水域中心标着个漩涡状的图案,旁边写着“铜魂之海”,“西晋的文献里提过,红泥坳的地下藏着片古海,铜脉就是从海里长出来的,现在稻苗往鹰嘴崖长,是因为那里的铜脉最粗,能通向海底。”

阿镜的指尖抚过发光的稻种,外壳突然裂开,里面的铜丝缠上她的手指,顺着血脉往心脏的位置爬,像条冰凉的蛇。她看见片深蓝色的海,海底铺满了青铜镜的碎片,碎片反射着微光,像无数个倒置的天空,有群人影在碎片间游走,是守忆人,他们正往漩涡里扔铜器,每个铜器落水时,都会开出朵铜绿色的花。

“他们在给归渊献祭,”小年把银镯子按在阿镜的手腕上,活动的那颗星突然弹出细针,刺破铜丝,“但不是用祭品,是用自己的魂魄。”他往发光的稻种上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铜丝上,燃起淡蓝色的火苗,“文献里说归渊是铜脉的源头,也是守忆人最终的归宿,他们每百年要回去一次,给海底的铜魂补充灵气,否则红泥坳的铜器会失去生机。”

裹羊皮袄的老人突然解开棉袄,胸口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条游动的鱼。“我爹当年说过,守炉人的职责不只是烧火,”他的指尖划过发光的地方,“还要在归渊苏醒时,带着温灵炉的火种去海底,给守忆人照亮回家的路。”他往地上摔了个铜制的火折子,火星溅起的瞬间,菜园的泥土里冒出些银白色的气泡,像海底的呼吸。

当天夜里,红泥坳的人都做了个同样的梦。梦里有片无边无际的海,海水是铜绿色的,浪尖泛着金光,守忆人坐在青铜制的船上,正往漩涡里漂,老刀站在船头,手里举着把洛阳铲,铲头的铜屑掉进海里,变成了游动的鱼。船经过鹰嘴崖时,穿工装的老人年轻时的模样跳上了船,他怀里抱着台小小的发电机,正在往铜脉里输电,电流在海里激起金色的浪花。

“得帮他们把祭品送下去。”天没亮,戴斗笠的老人就带着人往鹰嘴崖挖沟,沟里铺着铜链,链环上缠着稻苗,像条通往海底的金色长廊。孩子们往沟里撒野菊籽,籽落土就发芽,藤蔓顺着铜链往上爬,在崖壁上织出个巨大的三足鸟图案,鸟嘴正对着归渊的方向,像在指引航线。

小年和阿镜则带着七处祭坛的铜器往鹰嘴崖的山洞走,铜器在他们怀里发烫,像揣着团跳动的火。山洞深处的石壁突然裂开道缝,露出片深蓝色的水,水面漂浮着些青铜制的莲花,花瓣上的纹路是血契的印记,正随着水波轻轻晃动。阿镜把发光的稻种撒在水面,稻种立刻生根发芽,长成片金色的稻田,稻穗压弯了茎秆,穗粒掉进水里,发出“叮叮”的响声,像在敲铜铃。

穿工装的老人把发电机搬进山洞,铜导线连接着七处祭坛的铜脉,他拉动开关时,电流顺着铜链往海里流,激起的浪花里浮出些铜器的碎片,碎片自动拼合成艘青铜船,船帆是用忆魂草的叶片做的,上面的纹路映着红泥坳的景象:孩子们在野菊丛里跑,老人们在镇魂碑前喝茶,货郎的儿子在铜铺里打制新的铜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幅活的画卷。

守忆人的身影在船帆上慢慢浮现,他们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有了实体,老刀的蓝布衫上沾着野菊的黄,穿工装的老人军大衣上的铜纽扣闪着光,西晋的守坛人宽袖里,露出捧着铜器的手,掌心的纹路与小年的一模一样。“解契人,”老刀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他往海里扔了把洛阳铲,铲头落水的地方,开出朵巨大的铜花,“归渊需要红泥坳的生气才能安稳,这些稻苗、野菊、还有你们的笑声,才是最好的祭品。”

当最后件铜器被搬上船时,归渊的漩涡开始转动,青铜船顺着水流往海底漂,守忆人的身影在船上向红泥坳的人挥手,老刀扔出的洛阳铲在水面划出道金光,像条连接天地的桥。阿镜突然往水里扔了把银镯子上的铜屑,屑末落水后变成群鱼,跟着船往漩涡里游,每条鱼的嘴里都衔着片野菊瓣,像给守忆人送花。

回到红泥坳时,天已经亮了。菜园里的忆魂草长得比人高,叶片上的纹路映着归渊的景象:青铜船在海底开得很稳,守忆人在船上种稻子,铜绿色的海水里,开出了金色的野菊,像片倒过来的天空。孩子们举着发光的稻穗在田埂上跑,穗粒的光芒在地上拼出个“安”字,是用所有守忆人的笔迹写的。

穿工装的老人把发电机送给了村里的小学,“让娃娃们学学,铜不只是冷的,也能发热发光,像人的心。”他的铜拐杖靠在教室的窗台上,杖头的三足鸟嘴里,衔着片刚摘的野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像在微笑。

小年和阿镜在铜铺的墙上凿了个洞,让忆魂草的藤蔓爬进来,草叶穿过铜器,在墙上织出片绿色的帘,帘上的纹路会随着季节变化,春天是发芽的稻种,夏天是盛开的野菊,秋天是饱满的谷穗,冬天是飘雪的红泥坳,像本永远翻不完的书。

那年冬至,红泥坳的人在镇魂碑前搭了个戏台,演的是新编的《归渊记》,演员们穿着用铜片和野菊做的戏服,手里的道具能自己发光,演到守忆人乘船入海时,台下的铜器突然都亮了起来,与台上的灯光呼应,像片金色的星海。

散场时,阿镜发现忆魂草的叶片上多了些新的纹路,是守忆人在海底写的信,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暖意:“红泥坳的春天很好,我们在海底也种出了野菊,等明年花开,风会把花香送回山坳,像我们在跟你们问好。”

小年把信的内容刻在了铜铺的门板上,路过的人都能看见。货郎的儿子来打铜器时,门板突然自己震动起来,刻着的字迹里渗出些铜绿色的汁液,落在他的铜坯上,瞬间凝成朵野菊的图案,像守忆人在帮忙设计。

“他们真的没走。”阿镜往镇魂碑上撒了把野菊籽,籽落土的瞬间就冒出了绿芽,“就像归渊的水连着红泥坳的泉,他们在海底,我们在山上,呼吸着同片空气,种着同样的花,从来就没分开过。”

深秋的红泥坳,野菊开得比往年更盛,黄灿灿的花海漫过了七处祭坛,漫过了鹰嘴崖的山洞,甚至漫到了黑风口的土路上。有山外的旅人说,在月圆的夜里,能看见海底的光透过黑风口的铜矿渗出来,像星星落在地上,光里还有人在唱歌,歌词是红泥坳的童谣,混着铜器的“叮叮”声,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合唱。

小年的银镯子在打铜器时,偶尔还会发烫,活动的那颗星会转到归渊的方向,像在提醒他,守忆人在海底过得很好。阿镜则常常往鹰嘴崖的山洞里送新采的野菊,放在洞口的石头上,第二天再去看时,花瓣会消失,只留下些铜绿色的粉末,像被归渊的风吹走了,带去给海底的守忆人。

红泥坳的故事,就这样在地上和海底同时生长着。地上的人种着会发光的稻子,看着铜器上开出野菊;海底的守忆人守着铜魂之海,等着风把山坳的花香送下去。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像北斗七星永远围着北极星转,像归渊的海水永远连着红泥坳的泉,生生不息,岁岁平安。

红泥坳的雨总在谷雨这天准时落下,今年却带着股铁锈味。小年蹲在铜铺的门槛上磨凿子,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浮着些铜绿色的粉末,像谁把碎铜镜碾成了齑粉。他伸手去接,粉末落在掌心突然发烫,烙出个模糊的印记,是三足鸟的翅膀,羽毛的纹路里嵌着行小字——“镜碎则魂散”。

阿镜抱着药书从破庙跑回来时,书页上的墨迹正在晕开,原本记载“归渊”的章节,渐渐浮现出些陌生的图案:七处祭坛的铜器正在碎裂,碎片拼出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有只没有眼睛的三足鸟,正往红泥坳的方向飞。“药书在变,”她把书按在镇魂碑上,碑身的藤蔓突然收紧,勒出些血珠般的液滴,“守忆人在海底出事了,归渊的铜魂之海在退潮。”

话音未落,水电站的方向传来“轰隆”声。两人往那边跑时,看见废弃的机房正在坍塌,钢筋混凝土的碎块间,露出些青铜制的管道,里面流出的不是水,是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穿工装的老人正用铜拐杖撑着墙壁,他的军大衣被液体浸透,衣角的铜纽扣在雨中泛着冷光,映出管道里的景象:归渊的海水正在干涸,守忆人坐的青铜船搁浅在泥里,船帆的忆魂草叶片正在卷曲,像被抽走了灵气。

“是山外的铜矿废水渗进了地下河,”老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杖头的三足鸟突然悲鸣一声,“他们往黑风口的河道里排废料,重金属把归渊的铜脉堵住了,守忆人没法呼吸了。”他往管道里扔了块镇脉铜的残片,残片落水时发出“滋滋”的响,瞬间被腐蚀成筛子,上面的孔洞组成个“危”字。

阿镜突然想起老太太留下的青铜镜,急忙跑回破庙。镜匣打开的瞬间,镜面突然裂开,裂纹里渗出些银白色的丝状物,是守忆人的魂魄。她把手指按在裂纹上,丝状物顺着指缝爬进血脉,眼前突然亮起片红光:归渊的海底裂开了道缝,黑色的废水正往里灌,守忆人用身体堵住裂缝,老刀的蓝布衫已经被染成了黑色,手里还攥着半朵野菊。

“得把废水引到别的地方去。”小年往铜铺的熔炉里扔了把野菊籽,火苗突然窜起三丈高,把废铜熔成的液体染成金色。他和村里的人一起,用熔化的铜水铸了条新的管道,从黑风口的河道通向山外的沉淀池,管道的内壁刻满了野菊的纹路,花瓣的尖端都朝着红泥坳的方向,像在指引水流。

穿工装的老人带着人往管道里灌野菊酒,酒液顺着纹路往下流,在管壁上结出层金色的膜,“这是老值班员的法子,”他往酒桶里撒了把七心草的种子,“野菊能中和重金属,就像人心能焐热寒冰。”管道里突然传出“咕嘟”的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咽,阿镜往里面扔了片青铜镜残片,残片顺着水流漂,在转弯处开出朵铜绿色的花,把废水染成了淡金色。

三天后,归渊的铜魂之海不再退潮。水电站的废墟上,长出了片新的忆魂草,叶片上的纹路映着海底的景象:守忆人正在修补青铜船,老刀用洛阳铲挖开被堵住的铜脉,流出的不再是废水,是带着野菊香的清泉。穿工装的老人把坍塌的机房改造成了沉淀池,池底铺着层青铜镜的碎片,碎片反射着阳光,把废水照得透亮,像在给污水“消毒”。

红泥坳的雨停了那天,七处祭坛的铜器突然自己响了起来。鹰嘴崖的暖手炉冒出热气,黑风口的青铜稻草人摇起了铜铃,落雁坡的铜铃铛结出了冰花,每样铜器的响声里都混着守忆人的笑声。小年蹲在镇魂碑前,看着碑身的藤蔓上开出朵铜绿色的花,花心的露珠里,能看到守忆人在海底向红泥坳挥手,老刀的手里举着朵野菊,花瓣上的水珠正往红泥坳的方向落。

阿镜把药书里变化的章节抄录下来,贴在铜铺的墙上。路过的人都能看见,原本写着“镜碎则魂散”的地方,被新的墨迹覆盖——“魂寄草木,镜碎亦生”。下面画着幅小小的画:红泥坳的野菊长在归渊的海底,守忆人的青铜船泊在花海中央,船帆上的忆魂草叶片,正映着地上的人在田间劳作的模样。

货郎的儿子在沉淀池旁开了家“铜魂茶馆”,用净化后的水泡野菊茶,茶杯是用废铜熔的,杯底刻着归渊的地图。客人喝茶时,常常能在茶汤里看见些模糊的人影,在海底的花海中喝茶,其中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总爱往茶杯里加片野菊瓣,像在跟地上的人碰杯。

那年秋分,红泥坳的人在沉淀池旁立了块新的青铜碑,上面没刻字,只铸了片野菊叶,叶脉的纹路连接着七处祭坛和归渊。穿工装的老人在碑前种了圈七心草,“让草替我们记着,铜器会老,人会走,但只要根还在,魂就散不了。”他的铜拐杖靠在碑上,杖头的三足鸟正对着归渊的方向,像在眺望远方的朋友。

小年和阿镜的铜铺添了项新活计:给山外的工厂打制铜制的过滤器,滤网上刻着野菊的纹路。“让他们也尝尝干净的水,”小年往过滤器里嵌了颗野菊籽,“知道有些东西比铜矿值钱。”阿镜则在每个过滤器里放了片青铜镜残片,“这样守忆人能看着,我们在替他们守护这片土地的干净。”

有天夜里,红泥坳的人被铜器的响声惊醒。跑到破庙前一看,镇魂碑的藤蔓上,停满了青铜色的鸟,每只鸟的嘴里都衔着片野菊瓣,翅膀的纹路是守忆人的笔迹,拼出“谢谢”两个字。鸟群盘旋三圈后往归渊的方向飞,飞过沉淀池时,花瓣掉进水里,开出了金色的花,像条连接地上与海底的花路。

后来,山外的工厂再也没往河道里排过废水。据说厂长夜里总做个梦,梦见片铜绿色的海,有群人影在海底向他挥手,手里举着生锈的过滤器,过滤器里开出的野菊,花瓣上写着“万物同源”。他派人来红泥坳学做净化装置时,带了面新铸的三足鸟铜镜,挂在沉淀池的碑上,镜面映着归渊的海底和红泥坳的田野,像把两个世界装在了一起。

红泥坳的雨再落下时,带着野菊的清香。小年蹲在铜铺前打制新的铜器,凿子落下的火星里,能看到守忆人在海底的花海中笑,阿镜的药书摊在旁边,最新的一页画着幅画:地上的人往归渊扔野菊籽,海底的守忆人往红泥坳抛铜器,中间的雨丝里,长满了会开花的铜链,像条永远不会断的桥。

孩子们在雨里跑,手里举着铜制的小风车,风车的叶片上刻着归渊的地图。风一吹,风车转起来,把雨水搅成金色的雾,雾里浮着些铜绿色的光点,是守忆人的魂魄在跟他们玩。穿工装的老人坐在镇魂碑前,看着雾里的光点笑,他的军大衣上,不知何时落了片铜绿色的花瓣,像海底的守忆人送来的礼物。

“你看,”阿镜指着雾里的光点,它们正在拼出个巨大的“家”字,笔画里既有地上的野菊,也有海底的铜器,“不管在地上还是海底,我们早就成了一家人。”她往雾里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光点上,开出些小小的花,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铜绿色,像两个世界的春天,在雨里紧紧抱在了一起。

铜铺的钟声突然响了,声线穿过雨幕,传到七处祭坛,传到归渊的海底。守忆人在海底听见了,红泥坳的人在地上听见了,连山外工厂的机器声,都跟着钟声的节奏轻响,像在合唱一首关于守护的歌。歌里没有悲伤,没有离别,只有野菊在铜器上开花的声音,只有归渊的海水和红泥坳的雨水,在同一个天空下,轻轻相拥的声音。

霜降这天,红泥坳的晨霜裹着野菊的枯瓣,在青石板上结出层薄冰,像谁铺了张碎金箔。小年蹲在铜铺后墙根下翻晒铜屑,指尖刚触到堆锈迹斑斑的碎铜,突然有片碎屑立了起来,像片微型的青铜叶,叶脉里渗出淡金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凝成个小字——“衍”。

阿镜举着个竹筛从山外回来,筛底的铜绿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银白色的星纹,是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天枢”星的位置微微凸起,像颗即将脱落的牙。“山外的考古队在黑风口挖到座西晋墓葬,”她把筛子扣在镇魂碑上,星纹突然亮起红光,映得碑身的藤蔓都在颤动,“墓里的壁画画着红泥坳的未来,七处祭坛的铜器正在自己繁衍,长出新的铜苗,苗尖上结着三足鸟形状的果实。”

话音刚落,破庙的香炉突然“当啷”一声翻倒,香灰里滚出些铜绿色的颗粒,像没烧透的香头。小年伸手去捡,颗粒在掌心炸开,变成群细小的铜虫,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银镯子的缝隙里筑巢,巢的形状像缩小的红泥坳,有铜铺、破庙、镇魂碑,甚至能看到菜园里的忆魂草在摆动。

“是‘衍铜’,”阿镜翻开药书最新的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株奇怪的植物,根茎是铜链,叶片是铜镜残片,花蕊是三足鸟的形状,“西晋的《考工记》里提过,铜器养到极致会生‘灵’,能像草木一样繁衍,只是需要血契之人的灵气滋养。”她往铜虫筑的小巢里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铜巢上,立刻长出些金色的细丝,像给巢穴盖了层屋顶。

当天傍晚,七处祭坛的铜器都有了动静。水电站的铜管道上冒出细小的铜芽,芽尖缠着忆魂草的根须;鹰嘴崖的暖手炉里长出铜制的火苗,在炉壁上开出野菊纹;落雁坡的铜铃铛则结出串铜籽,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响,像在传播种子。穿工装的老人拄着拐杖来看时,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张开翅膀,里面藏着只更小的三足鸟,喙里衔着颗铜制的野菊籽,像在孕育新的生命。

“衍铜不是祸事,是铜魂在认亲,”老人用拐杖拨开铜芽,下面的泥土里渗着淡金色的液珠,“守忆人在海底把铜魂养得壮实了,现在让它们自己找去处,是想在红泥坳扎根。”他往铜芽上浇了些归渊的海水,是用铜壶装来的,水落在芽尖上,立刻开出朵微型的铜花,花瓣上能看到守忆人的笑脸。

可到了夜里,铜器的繁衍突然失控。水电站的铜芽疯长成铜藤,缠住了机房的横梁;鹰嘴崖的铜火苗蔓延到岩壁,把忆魂草烧成了铜色;最吓人的是落雁坡,铜籽落地后长成片铜树林,树枝上挂着些模糊的人影,是没来得及归渊的守忆人,他们的手脚被铜枝缠住,像在挣扎。

阿镜的药书在这时突然发烫,记载“衍铜”的页面自动翻开,上面的朱砂字正在流动:“铜魂需识人间烟火,过则成灾。”她往铜树林里扔了把阿婆留下的铜梳,梳齿划过铜枝时,冒出些白烟,被缠住的人影渐渐消散,变成铜叶上的纹路,是他们生前的故事,有笑有泪,像本摊开的书。

“得让铜器知道,红泥坳的日子不是只有生长,还有节制。”小年把银镯子按在疯长的铜藤上,活动的那颗星突然射出红光,在藤上烧出个“止”字,“守忆人在海底教过我们,万物有灵,过则为祸。”他带着村里人给七处祭坛的铜器“修剪”,把多余的铜枝锯下来,熔铸成新的铜器,送给刚添丁的人家,“让新生的铜器认新主人,知道该往哪长。”

穿工装的老人则带着孩子们给铜器“喂”食物:往铜芽上撒野菊粉,给铜火苗添松脂,在铜籽旁埋谷壳。“铜魂像娃娃,得教规矩,”他往暖手炉里放了块木炭,铜制的火苗立刻收敛了气焰,变成柔和的暖光,“不能让它们疯长,也不能让它们饿着,就像养孩子,得有松有紧。”

三天后,铜器的繁衍终于平稳了。水电站的铜藤沿着房梁盘成个漂亮的穹顶,上面点缀着野菊纹的铜花;鹰嘴崖的铜火苗变成盏盏铜灯,挂在忆魂草间,夜里会发出暖光;落雁坡的铜树林则长成座凉亭,供过路人歇脚,铜叶的影子在地上拼出守忆人的故事,像个露天的学堂。

红泥坳的人开始学着与衍铜共处。主妇们用铜藤的嫩芽炒菜,说带着淡淡的菊香;孩子们把铜籽串成项链,戴在身上能驱蚊虫;货郎的儿子更是开了家“衍铜铺”,专卖会慢慢生长的铜器,有会越长越宽的铜镜,有会结出小铜铃的铜链,最受欢迎的是铜制的花盆,里面的铜土能真的种出野菊,花瓣上还会慢慢浮现出购买者的名字。

“衍铜认主,就像狗认家,”穿工装的老人坐在铜凉亭里喝茶,茶杯是衍铜长出来的,杯沿每天会长出片新的铜叶,“你对它好,它就给你长好处;你贪多,它就给你惹麻烦。”他的拐杖旁长出株铜制的七心草,叶片上的七星纹每天都会变换位置,像个活的星象仪。

小年和阿镜的铜铺变成了“衍铜学堂”,教山外的人如何与铜器相处。阿镜编了本《衍铜养护记》,里面写着:“晨露浇之,野菊伴之,勿贪其华,勿厌其锈,待之如友,则铜魂自安。”书的扉页是片衍铜长的铜叶,上面用野菊汁写着“共生”二字,像个温柔的约定。

冬至那天,红泥坳举办了第一届“衍铜节”。孩子们举着自己养的铜器在街上游行,有会开花的铜手镯,有会长高的铜小人,还有个铜制的小犁,每天都会往土里钻一点,像在自己耕地。大人们则在镇魂碑前评选“最美衍铜”,获奖的是株长在破庙神像手里的铜野菊,花瓣层层叠叠,花心嵌着颗从归渊带来的铜珠,像把海底的光也带了回来。

守忆人似乎也在海底庆祝,归渊的方向飘来些铜制的花瓣,落在红泥坳的衍铜上,让每样铜器都开出了双层花瓣,一层是金色的野菊,一层是铜绿色的归渊纹,像两个世界的祝福。穿工装的老人把花瓣收集起来,压在《衍铜养护记》里,说要留给后人看,铜器也能传情,就像守忆人从未离开。

后来,山外的博物馆派人来红泥坳研究衍铜,带回去的铜样在馆里也长出了铜芽,缠绕着展柜里的西晋文物,像在认亲。馆长特意在红泥坳设了分馆,展出会生长的铜器,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铜有魂,需待之以诚;物有灵,需处之以和。”

红泥坳的衍铜还在慢慢生长。铜铺的房梁上,衍铜长成了个巨大的三足鸟形状,翅膀覆盖着整个屋顶,每天清晨,阳光透过铜翅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片金色的光斑,像守忆人在撒野菊粉。小年在光斑里打制新的铜器,阿镜的药书摊在旁边,最新的插画是群孩子围着衍铜玩耍,铜器长出的枝桠上,挂着他们的笑声,像串永远不会褪色的铜铃。

雨落在衍铜上,发出“叮叮”的响,像守忆人在海底回应。孩子们在铜凉亭里读书,铜叶的影子在书页上晃动,把“衍”字的笔画晃成了“生”,像在说,真正的繁衍,不是无节制的生长,是让每个新生命,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像北斗七星永远有序,像红泥坳的野菊,一季一季,开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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