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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铺的铜铃在惊蛰这天格外响,风卷着雨丝撞在铃舌上,发出“叮当”的脆响,像谁在檐下敲着碎银。小年正在熔铜炉前忙活,通红的铜水在砂模里流动,映得他脸颊发亮,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轻晃,活动的那颗星卡进了北斗七星的连线里,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在那里。

“阿年哥,快看这个!”阿镜举着张泛黄的纸跑进来,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发梢沾着片嫩柳叶,像刚从柳树林里钻出来的。纸上是幅手绘的地图,用朱砂标着七处祭坛的位置,每个位置旁边都画着个小小的药罐,罐口飘着三缕烟,像在熬着什么珍贵的汤药。

“是‘药引图’,”熔铜炉的火光映在纸上,朱砂字泛出暗红色的光,小年认出这是师祖的笔迹,与破庙里帛书的笔触如出一辙,“你看这里,”他指着红泥坳的药罐,旁边用小字写着“野菊根三钱,青铜锈一钱,煎水可解百毒”,字迹被虫蛀了个小洞,刚好在“毒”字的点上,像刻意挖掉的,“师祖当年不仅是盗墓人,还是个郎中。”

阿镜的罗盘突然指向铺外的雨幕,指针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在墙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像条流动的彩虹。“有人来了,”她往炉里添了块松木,火苗窜得更高,映得墙上的光带晃了晃,“带着祭坛的气息,还带着药味。”

铺门被推开时,带进股浓烈的草药香,混着雨的潮气,像从深山老林里飘来的。来人穿着件蓑衣,斗笠压得很低,露出双沾满泥的草鞋,鞋边挂着些苍术的碎屑,是治风湿的药材。他往柜台上放了个黑陶碗,碗里盛着些墨绿色的膏体,与老刀当年给小年用的土毒膏一模一样。

“这膏子救过我爹的命,”来人的声音闷在斗笠里,像隔着层棉花,“他说五十年前在红泥坳被土毒所伤,是个带洛阳铲的郎中给的,膏子罐底刻着个‘墓’字。”他掀起斗笠,露出张被风霜刻满沟壑的脸,左眉骨有道疤痕,形状像把缩小的洛阳铲,“我是来还方子的,爹临终前说,这方子得交给‘带银镯子的年轻人’。”

黑陶碗的底部果然刻着个模糊的“墓”字,与洛阳铲柄上的刻痕呼应。来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本线装的药书,纸页已经发黄发脆,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红泥毒解法”,下面画着幅野菊的插画,花瓣上站着只三足鸟,嘴里叼着根青铜针,像在给花针灸。

“这是‘活脉针’,”小年的手指抚过插画,青铜针的针尾刻着北斗七星,与他的银镯子图案严丝合缝,“用青铜镜的碎渣炼的,能顺着血脉走,把土毒引出来。”他突然想起红泥坳的老窑厂,窑壁的砖缝里嵌着些细小的铜针,当时以为是废铜,现在想来,是师祖当年留下的。

雨停时,三人去红泥坳的老窑厂。窑顶的破洞被新砌的青砖补上了,是村里的泥瓦匠弄的,砖缝里塞着些野菊的干花,说是能辟邪。墙角的陶范堆里,果然藏着个青铜针盒,盒里的针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其中代表红泥坳的那颗针尾,系着根红绳,绳结是老刀常用的“死扣”,越拉越紧。

“针身有刻度,”阿镜用镊子夹起根针,针尖泛着银白色的光,在阳光下闪了闪,“一寸治皮毒,二寸治肉毒,三寸……”她突然顿住,针身的第三寸刻度处刻着个极小的“祭”字,与破庙石像底座的刻字相同,“三寸能治‘血契毒’,是给守祭坛的人准备的。”

来人突然解开蓑衣,露出后腰的红痕,是片蔓延的红斑,形状像红泥坳的地形图,边缘已经发黑,像被什么东西啃过。“爹说这是‘守坛人的印记’,代代相传,到我这代已经快烂透了,”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抚过红斑,“村里的老人说,只有用红泥坳的野菊根和青铜针,才能压住这印记,不然活不过五十岁。”

那天傍晚,他们在破庙的野菊丛里挖根。夕阳穿过神像的断臂,在花丛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只手在采摘。小年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活动的那颗星转得飞快,在腕间转出圈银亮的光,照得野菊根上的细毛清晰可见,像覆盖着层银霜。

“根须上有铜锈,”阿镜用小刀刮下点根须,放在火上烧,冒出蓝绿色的火苗,“果然吸收了青铜镜的气息,成了天然的药引。”她往陶锅里倒了些山泉水,放进野菊根和青铜锈,炉火舔着锅底,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像在熬着段尘封的往事。

药香漫出破庙时,山坳里的玉米苗突然轻轻摇晃,像在朝这边点头。来人把手臂伸进药汤里,原本发黑的红斑渐渐变淡,露出下面淡红色的印记,是个简化的三足鸟,像枚刚纹上的纹身。“不痒了,”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指尖在印记上轻轻按了按,“爹说的没错,这方子真能救命。”

药书的最后一页藏着张字条,是用野菊汁写的:“青铜可杀人,亦可救人;血契是诅咒,亦是守护。”字迹是师祖的,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药罐,罐口飘出的烟组成个“生”字,像在诉说着与“墓”字截然不同的寓意。

离开破庙时,来人要往山外走,说要把方子传给更多需要的人。他给小年和阿镜各留了包苍术种子,“这是红泥坳的土种的,比别的地方长的壮,”他的草鞋在地上留下串浅浅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躺着片野菊瓣,像撒下的路标,“等苍术长起来,就再也没人怕红泥坳的湿气了。”

清明那天,青铜铺来了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辫子上系着根红绳,绳尾拴着片青铜镜碎片,是从红泥坳的野菊丛里捡的。她把碎片放在柜台上,说要打个书签,送给教她画画的老师。

“老师总说红泥坳的故事像幅没画完的画,”小姑娘的指尖在碎片上划着,留下道浅浅的白痕,“她的爷爷是水电站的值班员,家里有张老照片,七个穿工装的人站在发电机前,其中一个举着的镜子,跟我这碎片能对上。”她突然指着碎片的边缘,“你看,这里有个小小的‘莲’字,老师的名字里也有个莲字呢。”

阿镜的罗盘在碎片上转了圈,指针稳稳地指向红泥坳的方向,针尾的小锤轻轻敲着盘面,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点头。小年拿起碎片,放在熔铜炉的火光前,碎片的背面映出些模糊的纹路,是幅简化的星象图,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像有人特意用体温焐亮的。

书签做好时,小姑娘举着它在阳光下看,青铜的光泽里映着野菊的影子,还有七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发电机前、鹰嘴崖上、望月坪边,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朵花,像在参加一场迟到了千年的聚会。“老师肯定会喜欢的,”她把书签放进书包,红绳在阳光下闪了闪,与阿镜的银链产生共鸣,“她说好故事就该像这样,碎了也能拼出新的模样。”

铺外的铜铃又响了,风带着新抽的柳丝掠过铃舌,声线里混着药香、铜锈味和野菊的清苦,像把所有与祭坛相关的味道都揉在了一起。小年往熔铜炉里添了块新的青铜锭,是从鹰嘴崖的银柱上拆下来的废铜,在火里慢慢变软,像段被重新编织的时光。

阿镜的罗盘静静地躺在柜台上,指针偶尔会轻轻颤动,指向红泥坳的方向,像在提醒他们,那些曾经的血契、破碎的铜镜、深埋的秘密,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变成了药香里的一味药、铜器上的一道纹、孩子辫绳上的一片碎片,在寻常日子里慢慢发酵,变成了守护的力量。

夕阳西下时,铺门的“七星铜铺”匾额在余晖里泛着暖光,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些细小的野菊籽,是春天风刮进来的,已经发了芽,冒出点点新绿,像在青铜上开出了花。小年知道,这才是所有故事最好的结局——不是彻底遗忘,而是带着印记好好生活,让那些曾在黑暗中燃烧的生命,在阳光下长出新的希望,一季又一季,永远不会凋零。

入夏后的红泥坳被一场暴雨洗得发亮,玉米地里的杂草疯长,缠着秸秆往上爬,像无数条贪吃的绿蛇。小年蹲在地里薅草,指尖蹭到片玉米叶,锯齿状的边缘划破皮肤,渗出血珠,滴在黄土里,瞬间晕开个小小的红点,又很快被吸干,像从未存在过。

“阿年哥,快来看!”阿镜举着个竹篮从坡上跑下来,篮沿挂着串紫莹莹的野葡萄,汁水流到竹编的缝隙里,晕出片深紫色的印子,像幅微型的水墨画。她的另一只手里攥着张油纸,里面包着些灰黑色的颗粒,是从断云涧的瀑布下捡的,形状像缩小的青铜镜,边缘还带着水冲刷的圆钝。

“是镜砂,”小年放下薅草的镰刀,指尖捏起颗颗粒,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小的反光,像藏着星星的尘埃,“化镜水融了铜镜后,没被风吹走的就沉在水底,被瀑布冲了这些年,倒成了天然的‘安神石’。”他想起药书里的记载,镜砂磨成粉,和着蜂蜜冲服,能治心悸,像把青铜的凉性揉进了温和的蜜里。

阿镜的罗盘突然在竹篮旁打转,指针上的水珠折射出野葡萄的影子,在地上投下串紫色的光斑,像串流动的星子。“红泥坳的方向有动静,”她往玉米地深处望,远处的破庙顶上飘着缕青烟,不是烧柴的烟,是淡灰色的,像香炉里飘出的,“有人在祭祀,还带着青铜器的气息。”

两人往破庙走时,青石板路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些野葡萄的皮,被太阳晒得发脆,踩上去“咔嚓”响。快到庙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有人在敲青铜器,节奏很慢,像在跟谁对暗号。

庙门没关,虚掩着,露出里面的情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跪在神像前,面前摆着个三足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落得笔直,像被人用尺子量过。她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就是货郎卖的那种三足鸟形状,每敲三下,就往鼎里撒把镜砂,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是‘安魂祭’,”阿镜的罗盘指针指向铜鼎,针尖微微发颤,“西晋的老法子,用镜砂和青铜声安抚没走远的魂,看来老太太家里有血契之人。”她注意到老太太的鞋跟上沾着些苍术的碎屑,是之前来人留下的种子长的,“是山外张村的,村里的老人说她家男人年轻时在水电站当过大修工,后来得了怪病,总说听见铜链响。”

老太太敲铃的手突然顿住,铃铛掉在红泥地上,发出声悠长的颤音,像谁在叹气。她转过身时,小年发现她的后颈有块淡褐色的斑,形状像片缩小的红泥地,边缘有银白色的纹路,是银链的印记,像被谁轻轻描过。

“我当家的昨晚走了,”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镜砂撒了一地,像场微型的雪,“临走前说要把这个还给红泥坳,说当年修发电机时,偷偷藏了块青铜碎片,现在得物归原主。”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铜镜,边缘被磨得很光滑,显然经常被摩挲,背面刻着个“修”字,是用刻刀慢慢凿出来的,笔画很深,像要刻进骨头里。

阿镜把铜镜拼在神像胸口的凹痕里,大小刚好合适,像从未被取走过。镜面上的“修”字与神像底座的“祭”字遥遥相对,像两个老朋友在打招呼。“您男人不是偷藏,是在守护,”她往鼎里添了些野菊,香气混着檀香,变得很柔和,“这碎片能吸收发电机的杂音,让银链的响动小些,他是怕您被吵着。”

老太太突然哭了,眼泪滴在青铜镜上,顺着“修”字的笔画流下来,像给字描了道水痕。“他总说对不住我,让我跟着担惊受怕,”她的手抚过镜面上的水痕,“其实我知道,他每晚敲铃铛不是因为听见响声,是怕那些魂孤单,想陪它们说说话。”

那天傍晚,他们把老太太的男人葬在红泥坳的野菊丛旁。新坟上没立碑,只插了个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响,声线里带着野菊的清香,像在跟周围的花打招呼。阿镜往坟头撒了些镜砂,说这样夜里的星光会更亮,走夜路的魂能看得清回家的路。

回铜铺的路上,阿镜的罗盘突然转得飞快,指针指向七处祭坛的方向,像在跳支圆舞曲。“是‘魂归潮’,”她抬头看天,夕阳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像块融化的青铜,“所有没走远的魂都在往红泥坳聚,因为老太太的祭,也因为……”她突然顿住,指着远处的山尖,那里的天空出现了道彩虹,刚好跨过七个祭坛的方向,“因为彩虹桥,魂能顺着桥回家看看。”

小年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活动的那颗星弹出细针,在他的掌心刺了下,不疼,像被蚊子轻轻叮了口。他摊开手掌,针尖留下的小孔里渗出滴血,落在青石板上,瞬间晕开,变成朵小小的野菊形状,像被谁用画笔点出来的。

“是老刀他们在打招呼,”阿镜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血菊,边缘的纹路突然动了动,像花瓣在轻轻舒展,“他们没走远,就在这些花里、铜器里、风里,看着我们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她往血菊上撒了点镜砂,粉末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像在回应。

晚饭时,货郎的儿子来送新做的铜器,是套茶具,茶杯的杯底刻着七处祭坛的小图案,红泥坳是朵野菊,水电站是片芦苇,最妙的是茶壶盖,捏在手里像个小小的三足鼎,揭开时能看到里面刻着个“安”字,是用镜砂混着铜水浇铸的,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张村的人订了好多,”年轻人挠挠头,耳后的红痕露了出来,是他小时候被铜屑烫的,形状像颗小星星,“说要送给在外的亲人,让他们看着杯子就想起家。”他往桌上放了个纸包,“这是我爹托人带来的,说红泥坳的野菊该收籽了,用这个炒籽,能香三个月。”

纸包里是个青铜炒勺,勺柄是雁形的,羽翼上的纹路能卡住野菊籽,不会漏掉。小年想起老刀的帐篷外,总摆着个豁口的搪瓷碗,里面盛着炒香的野菊籽,说是防蛇的,其实是他自己爱吃,看电视时就抓把,咔嚓咔嚓嚼得香。

夜里关铺门时,月光把铜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红泥坳的方向,像条银色的路。阿镜的罗盘静静地躺在柜台上,指针指向红泥坳,不再转动,针尖上的水珠映着月光,像颗凝固的星星。

小年的银镯子突然响了,活动的那颗星转了七圈,刚好对应七处祭坛,然后稳稳地停在“红泥坳”的位置,像在说“家在这里”。他摸了摸镯子,冰凉的金属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像发电机房里转动的机组,像红泥坳里生长的玉米苗,像所有在祭坛旁重新活过来的日子,踏实得让人想笑。

窗外的铜铃又响了,风带着野菊的香和青铜的凉,吹进铺子里,像谁在轻轻说:“看,这样就很好。”

野菊籽收完的那天,红泥坳来了个说书人,背着个旧书箱,箱子角包着铜皮,磨得发亮,像块被盘熟了的老铜件。他在破庙前搭了个简易的台子,用三块青石板当桌,摆上盏马灯,灯芯捻得很亮,把周围的野菊都照得发暖,像裹了层金边。

“今天说段《七星劫》,”说书人敲了敲手里的醒木,是块青铜镜的碎片,敲在石板上发出“当”的脆响,比木头的醒木更提神,“说的是西晋年间,七个血契之人用性命锁邪物的故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穿透力,像铜钟的余音,把玉米地里干活的人都引了过来,蹲在台下的野菊丛里,听得入了神。

小年和阿镜站在人群后,银镯子和银链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像在给说书人伴奏。阿镜的罗盘放在青石板上,指针随着故事的进展轻轻转动,说到红泥坳时指向破庙,说到望月坪时指向天空,像个精准的故事导航仪。

“那邪物最怕三样东西,”说书人突然压低声音,马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一是人心的暖,二是青铜的凉,三是野菊的香。”他从书箱里拿出个布偶,是用青铜丝和野菊梗扎的,模样像三足鸟,翅膀却缝着块红布,像贴着块小小的平安符,“这叫‘镇物’,我奶奶传的,说带着能避邪。”

台下有个穿虎头鞋的小孩突然哭了,指着说书人的书箱,说里面有“亮晶晶的虫子”。阿镜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直指书箱的锁扣,那里挂着个铜钥匙,匙柄是北斗七星的形状,其中一颗星是活动的,与小年的银镯子如出一辙。

“是‘锁魂虫’,”阿镜的声音发颤,她认出那是银白色的丝状物,只是变得像蚕宝宝那么细,在书箱的缝隙里蠕动,“是镜碎的灵气化成的,无害,却能感知到血契之人的情绪,小孩眼净,所以能看见。”她往书箱缝里撒了把镜砂,丝状物瞬间缩回去,像被吓到的小兽。

说书人突然笑了,从书箱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些泛黄的信,信封上都贴着青铜片,防止虫蛀。“我爷爷是1980年水电站的通讯员,”他的指尖抚过青铜片,上面刻着个“讯”字,笔画里嵌着些细小的铜珠,像滴进去的眼泪,“这些是他写的家书,总说‘等铜链不响了,就回家种野菊’,结果没等到。”

信里的内容大多是日常琐事,今天修了哪台机组,明天要去鹰嘴崖送零件,只有最后一封信的末尾写着句奇怪的话:“镜碎时,看到无数双手在托举星星,原来我们都是搭梯子的人。”字迹被泪水晕开,“星星”两个字变得模糊,像真的化成了星子。

散场时,说书人把布偶送给了哭鼻子的小孩,说这是“勇气符”,戴着就不怕“亮晶晶的虫子”了。他往小年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画着个简易的星图,标注着“每年七月初七,七处祭坛的镜砂会发光,像星星落在地上”,旁边画着个笑脸,嘴角翘得很高,像在说这是件开心事。

“我要去黑风口说书,”他收拾书箱时,青铜锁扣发出“咔哒”的响,像在跟红泥坳告别,“那里的老人爱听老故事,说听着听着,红疮就不疼了。”他的书箱侧面刻着行小字:“故事能治病,比药管用。”字迹是用指甲刻的,很深,像怕被人擦掉。

七月初七那天,红泥坳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一片,把破庙围得像个花轿子。村里的人在空地上摆了长桌,上面放着七碗菊花茶,每碗对应一处祭坛,碗底都沉着些镜砂,像星星落在碗里。

小石头举着个青铜小碗跑来跑去,给每个人分野菊糕,糕上的蜜饯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其中代表红泥坳的那颗最大,是用野葡萄做的,紫莹莹的,像颗甜甜的星。“阿年哥,快看天上!”他突然指着夜空,那里的北斗七星格外亮,每颗星的旁边都有颗小星,像大人牵着小孩。

小年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活动的那颗星弹出细针,在他的掌心刺了个小孔,挤出滴血珠,落在野菊糕上,瞬间被吸收,糕上的蜜饯突然发出微光,像被点亮的小灯笼。“是‘星认亲’,”阿镜的罗盘在长桌上转了圈,指针与天上的星一一对应,“七处祭坛的魂都回来了,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远处的水电站传来“轰隆”声,是三号机组在放气,白色的水汽直冲云霄,在月光下像条通天的路。鹰嘴崖的方向亮起盏灯,是老猎户的孙子在守夜,灯柱扫过夜空,与水电站的水汽交汇,像在编织一张光的网。

破庙的神像胸口,那半块铜镜突然泛出红光,与天上的星、地上的灯呼应,在庙前的空地上投下道巨大的光带,里面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老刀在红泥地里微笑,1980年的值班员们在机组前合影,师祖在破庙里放下铜镜,还有无数陌生的面孔,都在光带里朝着他们挥手,像场盛大的告别。

“他们要走了,”阿镜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往光带里撒了把野菊籽,种子在光里发了芽,瞬间长成片花海,“化镜水不仅断了血契,还让他们成了守护星,以后每年七月初七,都会来看我们。”

光带消失时,夜空的北斗七星旁边多了七颗新星,连成个小小的三足鸟形状,像被特意画上去的。小年的银镯子恢复了冰凉,活动的那颗星归位,细针缩回,掌心的小孔已经愈合,只留下个针尖大的印记,像颗永远长在肉里的星星。

第二天清晨,野菊糕上的蜜饯都变成了透明的,像被露水融化了,只有那颗野葡萄做的还在,紫莹莹的,咬下去甜甜的,带着点青铜的凉,像把所有的味道都融在了一起。

铜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来打铜器的人大多带着故事——有黑风口的药农,说要打个铜药碾,纪念那个送他解毒膏的郎中;有落雁坡的护林员,要打个铜哨,说吹起来像雁鸣,能驱散山里的野兽;还有个穿婚纱的姑娘,要打个铜戒指,戒指面用镜砂镶了颗小小的野菊,说这样就能带着所有守护星的祝福出嫁。

小年的银镯子总在打铜器时发烫,尤其是打到与七处祭坛相关的图案,活动的那颗星就会轻轻颤动,像在给铜器注入灵气。阿镜说这是“印记的回应”,血契虽然断了,但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守过的平安,早就刻进了骨头里,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入秋时,货郎的儿子送来个新做的铜钟,挂在铜铺的门檐上,比之前的铃铛更大,声音更洪亮,能传到红泥坳的深处。钟身上刻着所有血契之人的名字,老刀、师祖、1980年的值班员……还有小年和阿镜的,刻在最下面,笔画崭新,像刚写上去的。

敲钟时,声音里带着野菊的香、青铜的凉、还有阳光的暖,像把所有与祭坛相关的记忆都揉在了一起,顺着风传到七处祭坛,传到天上的守护星那里,像在说:“看,我们把日子过成了你们希望的样子,平安、踏实,还带着点甜甜的野菊味。”

红泥坳的玉米熟了,金灿灿的棒子压弯了秆,像片金色的海。村里的人在地里忙碌,笑声顺着风传到铜铺,与铜钟的响声、熔铜炉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像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歌里有青铜的叮当、野菊的清香,还有无数个名字在轻轻回响,像他们从未离开,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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