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山雾像化不开的浓墨,黏在睫毛上湿漉漉的。吴畏攥着老太太给的布包,花椒的麻香混着草木的腥气钻进鼻腔,倒让他清醒了不少。队伍沿着前人踩出的小径往深处走,脚下的落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前面就是‘迷魂凼’。”吴三省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荆棘,“进去了就别乱走,跟着我留下的记号。”他往树上砍了一刀,留下个清晰的刀痕,“这地方邪乎,指南针到这儿就失灵,连太阳都看不见。”
话音刚落,头顶的雾突然浓了起来,原本还能看清的树冠瞬间隐没在白雾里,四周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连身边的人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小花?吴邪?”吴畏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他心里一紧,握紧工兵铲四处摸索,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不是人的皮肤,而是鳞片,滑腻腻的,像蛇。
“谁?”吴畏猛地后退,举起工兵铲。
雾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很熟悉,像他自己的声音。一个身影从雾中走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正是昨晚见到的镜像人。
“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镜像人开口,声音和吴畏分毫不差。
“你想干什么?”吴畏握紧凤凰佩,玉佩微微发烫,却没有发出白光——看来它并不把镜像人当作敌人。
“带你去找陨冰。”镜像人指了指雾中的一处凹陷,“汪藏海的笔记没说完,双冰同现不是世界反转,是‘门’要开了。”
“什么门?”
“连接两个世界的门。”镜像人往前走了一步,雾中的影子开始扭曲,“云顶天宫的陨冰是钥匙,秦岭的是锁芯。一旦打开,所有镜像人都会变成真人,而你们……”
“我们会怎么样?”
“要么被取代,要么……和我们融合。”镜像人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吴畏愣住了。融合?把两个自己变成一个?这可能吗?
“没时间了。”镜像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霍家的人已经找到陨冰了,他们想强行开门,让所有镜像人听从他们的命令。”
手腕被抓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吴畏想挣脱,却发现镜像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就在这时,雾中传来张起灵的声音:“吴畏!”
镜像人眼神一变,松开吴畏,转身消失在雾里。张起灵从雾中冲出来,一把抓住吴畏:“你没事吧?刚才那是……”
“是我的镜像人。”吴畏喘着气,“他说霍家的人找到了陨冰。”
张起灵皱起眉,刚想说什么,雾中突然传来枪声——是霍家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穿过浓雾,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谷底有棵参天大树,树干粗壮得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正是秦岭神树!神树的树干上嵌着块菱形的陨冰,正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霍家的人围着陨冰,为首的是个年轻女人,穿着冲锋衣,脸上带着倨傲的表情,正是霍家的现任当家——霍秀秀。她手里拿着根青铜杖,正对着陨冰念着咒语,杖头的宝石和陨冰的蓝光遥相呼应。
“霍秀秀!”吴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和小花、吴三省正被霍家的人围着,动弹不得。李铁柱和潘子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吴邪?”霍秀秀转过身,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冷笑起来,“真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你想干什么?”吴邪怒视着她。
“干什么?”霍秀秀举起青铜杖,“当然是打开‘门’,让镜像人成为我们的武器!到时候,别说一个张家,整个九门都得听我们霍家的!”
“你疯了!”吴三省怒吼,“镜像人是 uncontrollable 的,你根本控制不了他们!”
“我能!”霍秀秀指着陨冰,“这陨冰里有西王母的力量,只要我用霍家的血脉献祭,就能成为镜像人的主人!”
她说着,竟然真的拿起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陨冰上!
陨冰接触到霍家的血,蓝光瞬间变得刺眼,神树开始剧烈摇晃,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像是在悲鸣。树干上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从里面钻出一个个影子——全是镜像人,有吴邪的,有小花的,甚至还有吴三省的!
“成功了!”霍秀秀狂喜,举起青铜杖,“都给我跪下!”
可镜像人根本不听她的,反而纷纷转向吴畏,眼神里带着敬畏。
“怎么会这样?”霍秀秀愣住了。
“因为你不是‘凤族’的人。”吴畏的镜像人从神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块黑色的玉佩,和吴畏的凤凰佩一模一样,“只有凤族的血脉,才能控制镜像人。”
“你是谁?”霍秀秀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他的另一半。”镜像人指了指吴畏,“也是未来的你——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
他话音刚落,霍秀秀的镜像人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青铜杖,狠狠砸在地上!青铜杖碎裂的瞬间,所有的镜像人都停止了动作,眼神变得茫然。
“不!我的计划!”霍秀秀尖叫着扑向自己的镜像人,却被对方一把推开,摔在陨冰前。她的手掌按在陨冰上,蓝光突然钻进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纯黑的,和镜像人一模一样。
“我……我变成镜像人了?”霍秀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又绝望,“也好,这样我就能永远活着了!”
她转身冲向神树,想钻进树干的缝隙里,却被张起灵拦住。黑金古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让她瞬间清醒。
“别逼我。”张起灵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霍秀秀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镜像人,突然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我只是想让霍家变强……我爷爷说,霍家要是再没落,就会被九门吞并……”
众人沉默了。谁也没想到,这个骄傲的霍家当家,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委屈。
就在这时,神树再次剧烈摇晃,陨冰的蓝光越来越暗,像是快要熄灭了。
“不好!”吴畏的镜像人脸色大变,“霍家的血污染了陨冰,它要碎了!”
陨冰一旦碎裂,镜像人和真人就会彻底融合,到时候,谁也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怎么办?”吴邪急得团团转。
“用你的血。”镜像人看着吴畏,“凤族的血能净化它。”
吴畏没有犹豫,拿起匕首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陨冰上。凤凰佩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和陨冰的蓝光交织在一起。
奇迹发生了——陨冰上的裂痕开始愈合,那些钻进霍秀秀身体里的蓝光也渐渐退了出来,回到陨冰中。霍秀秀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
镜像人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朝着吴畏鞠躬,然后一个个化作光点,钻进了陨冰里,消失不见。吴畏的镜像人最后看了他一眼,也化作光点,融入了陨冰。
“结束了?”吴邪看着恢复平静的神树,还有那块不再发光的陨冰,有些不敢相信。
“暂时结束了。”张起灵收起黑金古刀,“但‘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以后还会有镜像人出现。”
“那我们怎么办?”
“顺其自然。”吴畏看着陨冰,心里有种莫名的平静,“镜像人也是生命,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让他们活着吧。”
霍秀秀站起身,低着头走到吴邪面前:“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没事。”吴邪笑了笑,“谁还没犯过错呢。”
“这是霍家的地图,送给你们。”霍秀秀从怀里掏出半张地图,“上面有西沙海底墓的详细位置,据说那里也有块陨冰,你们……多加小心。”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山谷,背影孤单又倔强。
“她就这么走了?”吴邪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
“放心吧,她会想明白的。”小花拍了拍他的肩膀,“霍家的人,没那么脆弱。”
众人走到神树前,看着那块恢复平静的陨冰。吴畏伸手摸了摸,冰面光滑冰凉,再也没有之前的诡异感。
“西沙的陨冰,我们还去吗?”吴邪问。
“去。”吴三省接过霍秀秀的地图,“既然开始了,就得有个结束。”
张起灵点头,从怀里掏出块碎冰,是从秦岭的陨冰上敲下来的,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它在指引方向,西沙的陨冰,已经有反应了。”
吴畏的凤凰佩也跟着发烫,这一次,他没有不安,只有一种了然的平静。他知道,这趟西沙之行,将会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西王母的秘密,凤族的使命,镜像人的由来,还有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终极”到底是什么?
离开秦岭时,天放晴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吴畏回头望了一眼神树,它静静地矗立在山谷里,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他知道,自己还会回来的。
路上,吴畏把镜像人说的话告诉了众人。
“连接两个世界的门……”吴三省若有所思,“难道除了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平行世界?”
“很有可能。”小花点头,“汪藏海的笔记里提到过‘镜像宇宙’,说那里的一切都和我们相反,善的是恶的,生的是死的。”
“那‘终极’……”
“可能是两个世界的平衡点。”张起灵接话,“一旦失衡,两个世界就会碰撞,到时候,谁也活不了。”
众人沉默了。这个真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回到西安,吴畏去客栈还老太太的布包。老太太依旧坐在门口,闭着眼睛晒太阳。
“谢谢您的花椒。”吴畏把布包递给她。
“不用谢。”老太太笑了笑,“路还长着呢,多保重。”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雕,递给吴畏,“送你的,保平安。”
木雕是只展翅的凤凰,和他的玉佩一模一样。吴畏接过木雕,心里一动:“您到底是谁?”
老太太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根本不瞎,而是一双清澈的凤目,和吴畏的镜像人很像。“我是你奶奶的妹妹。”她拍了拍吴畏的手,“凤族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
吴畏愣住了,刚想再问,老太太却闭上了眼睛,重新变回了那个瞎眼的老太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走出客栈,吴邪他们已经在等了。
“发什么呆呢?”吴邪笑着问,“快走了,去西沙的船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吴畏点点头,握紧手里的木雕,跟上队伍的脚步。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奶奶的手。
他不知道西沙的陨冰里藏着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谜团。但他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胸前的凤凰佩,有手里的木雕,无论遇到什么,他都能坚持下去。
船笛声在远处响起,像是在催促他们踏上新的旅程。吴畏望着远方的大海,心里充满了期待。
西沙,我们来了。
西沙的浪比想象中烈,船身像片被揉皱的纸,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吴畏扶着船舷干呕,胃里翻江倒海——他晕船,从踏上甲板那一刻起,脸色就没好过。
“给。”张起灵递来颗话梅,是从杭州带来的,酸甜味能压一压恶心。吴畏含在嘴里,果然舒服了些,只是看着远处翻滚的墨绿色海水,总觉得那底下藏着什么东西,正睁着眼睛往上看。
“别盯着海水看。”小花靠在栏杆上,把玩着新换的扇子,扇面上画着西沙的海图,“这里的海沟深不见底,据说能吞下十艘航母,越看越容易出幻觉。”
吴邪正趴在地图上写写画画,闻言头也不抬:“小花说的对,我爷爷笔记里写过,西沙海底墓的入口藏在‘幽灵岛’附近,那岛会移动,跟着潮汐走,眼神不好的人根本找不到。”
“找到了也未必敢进。”吴三省从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瓶白酒,“那墓里的‘海猴子’比血蚰蜒还难缠,皮糙肉厚,子弹都打不穿。”
“海猴子?”李铁柱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是像猴子还是像鱼?”
“都不像。”张起灵望着海面,声音很轻,“像人,却长着鳃和鳞,是汪藏海用活人炼的。”
这话一出,甲板上安静了不少。吴畏想起秦岭的镜像人,突然觉得汪藏海这人简直是个疯子,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船行到第三天傍晚,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座小岛,光秃秃的,只有几块礁石露在水面,像头趴在海里的巨龟。
“是幽灵岛!”吴邪指着小岛,兴奋地大喊,“地图上说的没错,它果然在这!”
可等船靠近了,众人才发现不对劲——岛上竟然有炊烟,还插着面旗子,是霍家的标志。
“霍家的人也来了?”吴畏皱眉,“霍秀秀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未必是她的人。”小花收起扇子,眼神凝重,“霍家内部派系多,除了她,还有人想打陨冰的主意。”
船刚停稳,岛上就冲出来十几个拿着武器的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有块刀疤,正是之前在云顶天宫见过的霍家旁系——霍道夫。
“吴三省,别来无恙啊。”霍道夫笑着说,语气却透着股狠劲,“没想到你们还敢来,看来是嫌命太长了。”
“少废话。”吴三省掏出枪,“把路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让开?”霍道夫哈哈大笑,“这幽灵岛是我们先找到的,海底墓的宝贝也该归我们霍家!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我让你们喂海猴子!”
他身后的人纷纷举起枪,对准了船上的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伴奏。
“怎么办?硬闯?”吴邪握紧工兵铲,手心全是汗。
“没必要。”张起灵突然开口,他指着霍道夫身后的海面,“他们自己要倒霉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面突然冒出无数气泡,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海猴子来了!
霍道夫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回头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快开枪!”霍道夫慌乱地大喊。
枪声响起,却根本没用。海猴子从漩涡里跳出来,它们果然像张起灵说的那样,长着人的身体,却有鱼的鳃和鳞,手里还拿着生锈的刀叉,显然是汪藏海当年训练的“守卫”。
海猴子的速度极快,转眼就冲上了岛,朝着霍家的人扑去。惨叫声此起彼伏,霍道夫被一只海猴子抓住,拖进了漩涡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跳上船想逃跑,却被海猴子一一拖进海里,成了它们的晚餐。
“好险。”吴邪看得目瞪口呆,“幸好我们没上岸。”
“别大意。”张起灵指着海底,“海猴子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危险在海底墓里。”
他率先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纵身跳入海中。吴畏等人也赶紧换上装备,跟着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包裹全身,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周围模糊的珊瑚和礁石。张起灵在前面带路,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海底墓的入口——是个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汪藏海的名字。
石门没有关,显然霍家的人已经进去了,只是没出来。
进入石门,里面是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些腐朽的尸体,穿着明朝的官服,应该是汪藏海的随从。甬道尽头有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和秦岭神树一样的符号。
“这门怎么开?”吴邪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张起灵从怀里掏出块碎冰,是从秦岭陨冰上敲下来的,他将碎冰嵌进门上的凹槽里——青铜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打开了。
门后是个巨大的墓室,中央有个圆形的水池,水池里漂浮着块透明的陨冰,正是他们要找的第三块陨冰!
陨冰里没有影子,也没有蓝光,只有一汪清水,倒映着墓室的穹顶,像面巨大的镜子。
“这就是西沙的陨冰?”吴邪有些失望,“怎么看起来这么普通?”
“不普通。”小花指着水池,“你看水里的倒影。”
众人凑近一看,顿时愣住了——水池里的倒影不是墓室,而是片星空,无数星辰在里面缓缓转动,和青铜门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是‘星镜’。”张起灵的声音很沉,“云顶天宫的是时空镜,秦岭的是镜像镜,西沙的是星镜,三块陨冰合在一起,就是‘终极’的全貌。”
“那‘终极’到底是什么?”吴畏追问,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张起灵刚想说话,墓室突然剧烈震动,水池里的星镜开始扭曲,星辰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是霍家的人!”吴三省指着门口,霍道夫竟然没死,他浑身是伤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坛子,正是装血蚰蜒的那种,“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他将坛子扔进水池,血蚰蜒涌了出来,瞬间污染了星镜!星镜的光芒变得血红,无数影子从里面钻出来,有阴兵,有禁婆,还有各种见过没见过的怪物,朝着众人扑来!
“快关上星镜!”张起灵大喊,冲向水池中央的陨冰。
吴畏等人也冲上去,和影子们缠斗在一起。吴邪被一只禁婆缠住,眼看就要被掐断脖子,吴畏的凤凰佩突然爆发出白光,将禁婆震飞出去。
“谢了!”吴邪喘着气大喊。
吴畏没时间回应,他跟着张起灵冲到陨冰前,张起灵正用黑金古刀试图撬开陨冰,想把血蚰蜒弄出来,可陨冰坚硬无比,根本撬不动。
“用你的血!”张起灵大喊。
吴畏立刻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陨冰上。凤凰佩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和陨冰的红光对抗。星镜里的影子开始消散,血蚰蜒在白光中化为黑烟。
可就在这时,霍道夫突然从背后扑上来,手里拿着把匕首,直刺吴畏的后背!
“小心!”张起灵一把推开吴畏,自己却被匕首刺穿了肩膀!
“张小哥!”吴畏大喊,眼睛瞬间红了。
霍道夫还想再刺,却被小花一脚踹倒在地,匕首掉在地上,滑到了水池里。
水池里的星镜突然剧烈震动,匕首接触到星镜的瞬间,整个墓室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砖石纷纷剥落,露出后面的星空——他们竟然不在海底墓里,而是在一艘巨大的沉船里!
“是汪藏海的沉船!”吴三省大喊,“我们被星镜转移了!”
沉船开始下沉,海水从裂缝里涌进来,很快就没过了脚踝。
“快走!”张起灵捂着流血的肩膀,带头冲向门口。
众人跟在他身后,刚跑出墓室,就看到沉船的甲板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吴畏的镜像人!
“你怎么在这?”吴畏惊讶地问。
“我来送你们一程。”镜像人指着船尾,“那里有艘救生艇,快走吧,船要沉了。”
“那你呢?”
“我属于这里。”镜像人笑了笑,和吴畏的笑容一模一样,“记住,‘终极’不是秘密,是选择。”
他说完,转身跳进海里,消失在波涛中。
众人没时间多想,跟着张起灵冲到船尾,果然有艘救生艇。他们跳上救生艇,奋力划向远处的幽灵岛。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汪藏海的沉船带着星镜,沉入了海底,激起巨大的浪花。
登上幽灵岛,众人才松了口气。张起灵的肩膀还在流血,吴畏赶紧拿出急救包,给他包扎。
“谢谢你。”吴畏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张起灵推开他,现在受伤的就是他。
张起灵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我们是同伴。”
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了金色。吴畏望着沉船沉没的方向,心里终于明白了镜像人的话——“终极”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而是每个接触它的人都要做出的选择:是利用它的力量,还是守护它的平衡。
汪藏海选择了记录,张起灵选择了守护,霍秀秀选择了放弃,而他,选择了传承。
“接下来去哪?”吴邪看着众人,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吴三省掏出地图,上面还有最后一个标记,在长白山的某个角落,标注着“张家古楼”。
“去张家古楼。”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里有我最后的记忆,也有凤族和张家的秘密。”
吴畏摸了摸胸前的凤凰佩,玉佩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他知道,张家古楼的秘密,或许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最后一环。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船缓缓驶来,是霍秀秀的船。她站在船头,朝着他们挥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看来,我们又多了个同伴。”小花笑着说。
吴畏望着远方的夕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前路或许依旧凶险,谜团或许依旧重重,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胸前的凤凰佩,他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终极”,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